敬婵这几天过得快乐极了。
不但不用干活,甚至只要说自己肚子饿了,无需等到饭点,马上就有人给自己端来各种各样的美食。
即便弄脏了身上漂亮的花裙子,也没人责骂自己,先前自己还有些忐忑,结果云阿祖说了不起扔了就是,还说自己是敬家的大小姐,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衣衫。
敬婵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牵着太平在乡野里闲逛,久住在青楼小小的后院,因此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奇。
初来乍到的她这几日几乎将户县都转了个遍,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渼陂湖,因为那里不但风景好,还凉快,更重要的是能时不时在湖边用网子捞到几条鱼虾什么的。
而太平恰恰最喜欢吃这些小鱼小虾,所以才刚来没多久,一人一狼就混得滚瓜烂熟。
今日吃过饭,敬婵照例牵着小白狼在渼陂湖闲逛。
坐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热火朝天的工地,感叹了一下那些美轮美奂的屋舍之后,她又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
熟练将太平脖子上的绳索给解了下来,然后取下背在身后的小网,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狩猎”。
运气不错,沿着岸边的青苔才刚下了网,就有几条潜伏在水草里的小鱼被捞了上来。
敬婵欢快的叫了一声,旁边的小白狼见有吃的了,也跟着呜咽了两下,然后来回在旁边蹦哒着,目光紧紧盯着敬婵小手上的鱼网。
“吃吧!”
敬婵将鱼扔到已经按耐不住的小白狼脚下,唯独留下了个头稍小的。
因为她昨天听云阿祖说渼陂湖里有长得很大的王八,她今天是奔着那玩意儿来的,听说钓王八就得需要用到小鱼小虾。
将小鱼系在网子里,然后丢进水中,再搬来一块大石头死死的压在上面,心中还有些不放心,怕王八太大了把网给拖下去,她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面。
午后湖风吹在身上凉爽无比,加上又吃饱了饭,困倦很快便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盯着湖面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不一会儿的功夫,听着波涛拍打岸边的浪花声,敬婵便趴在石头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敬婵熟睡的时候,从湖中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座小小的画舫,装饰得十分精美。
船头站着一名容貌甜美的少女正在四处眺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立刻冲船舱内笑道:
“六姐,你快看那儿!”
随着她话音渐落,从船舱内走出一名衣着华美的孕妇,旁边还有两名丫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孕妇妖媚的脸上挂着笑意:
“又瞧见什么好玩儿的了?”
甜美少女指着在岸边打瞌睡的敬婵笑了起来。
孕妇定睛一看,也跟着笑了起来,只因敬婵趴在石头边上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而且口水顺着石头嘀嗒到了地上,而旁边的白狗则撅着屁股,伸出舌头在地上舔啊舔。
孕妇笑了一阵儿,忽然惊奇的对甜美少女说道:
“道灵,你看那条白狗,像不像太平?”
甜美少女正是九江公主李道灵,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户县长沙公主府小住,听到六姐长沙公主这么一问,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太平?什么太平?”
长沙公主脸上升起一对红霞:
“就是他府上的白狼…”
李道灵恍然大悟,定神瞧了瞧那头小白狗:
“好像还真是,怎么这小畜生一个人跑出这么远?”
李道灵早先在敬玄府上待过几天,所以认识太平,而且萧嗣业的那头九原她也没少抱过,所以经长沙公主一提醒,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六姐是担心情郎家的小畜生跑丢了?好办,小妹这就帮六姐把这小畜生抓回来!”
李道灵打趣了几句,不等长沙公主出声,就从船头跳了出去。
她自幼善舞,身子灵巧无比,虽然船头还未靠岸,但借着湖边凸起的石头,一个纵跃,身子稳稳的落在了岸边。
正在睡觉的敬婵突然听见一阵嘈杂,刚睁开睡眼稀松的眼睛,就看见太平被人家拎着后脖子提在手上,四条小短腿不停的挣扎叫唤,显得极为可怜。
“你干什么!快把太平还给我!”
敬婵二话不说,就上前拉住将要离去的李道灵。
李道灵眉头微皱,她本想一把将敬婵推开,但见她年纪幼小,又怕伤到了她,只得冷言相劝道:
“小丫头,赶快放手,否则待会儿姑奶奶可就对你不客气啦!”
可敬婵又怎么会容许让她带走自己的玩伴?何况这还是叔父养的宠物,岂能被人夺去?小手上的力道顿时又大了几分:
“不行!除非你把太平还给我!”
李道灵眉头一挑,哪里来的野丫头,力气还不小,腰带都差点被她给扯掉了,于是干脆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臭丫头,你说太平是你的?你敢对你这句话负责吗?!”
敬婵同样不甘示弱,抬头瞪着李道灵: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你可真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抢一个小孩的东西,我要拉你去见官!”
李道灵被她这句话气笑了,正要挖苦几句,这时画舫终于靠岸了。
长沙公主在侍女的帮助下也来到了岸边,她一眼便看到了正相持不下的两人,连忙好言好语的劝解道:
“八妹,说清楚便是了,不要与一个孩子计较。”
李道灵忿忿不平的答道:
“小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野丫头非说太平是她的,还要拉小妹去见官,简直就不讲道理!”
长沙公主闻言,转头诧异的看向一脸紧张的敬婵,好笑道:
“小妹妹,你说太平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不会就是因为半路上捡来的,就说成是你的吧?”
敬婵迎着长沙公主的目光,丝毫不退缩:
“本来就是我的,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太平是我叔父养的宠物,你们好不讲道理!”
李道灵撇撇嘴,对长沙公主说道:
“六姐你看,这野丫头蛮横的简直没边了,张口就是瞎话,干脆把刘仁轨叫来好好吓唬一下她,省得将来吃大亏!”
长沙公主没理她,反而极为耐心的看着小丫头,好奇的问道:
“小妹妹,你叔父又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