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这次遇到的清军,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样。
碰到了危险还进退有度。
不像之前的旗兵,一股脑儿往枪口上冲,不怕死,可最后都死了。”
河岸的另一面。
狗剩神色有几分得意,看着对方的清军,没有丝毫紧张。
在汉民百姓获救后,没有后顾之忧,反而是有些惬意起来。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
刘青峰带着先部人马八千多,重炮没有带上,但火药却是没少。
根据这段时间在建州的经验,对付清军用兵的主要问题就是弹药不足,并且出征还得要有一些修理火器的工匠。
如果不攻城的话,有这些条件就完全可以纵横四方了。
刘青峰放下望远镜,有几分兴奋的道:
“咱们这次是遇着宝了。
前方是皇台吉的上三旗,行兵作战有如此表现并不奇怪。
咱们只要等到后方的车辆到达,拿下这些清军不成问题!”
狗剩却是提醒道:“清军也是有火炮,肯定在后方。
对方是皇台吉的兵马,他们先前攻打山海关,少不得火器。”
刘青峰转过头,神秘的说道:“这我明白,不过咱们的火炮又升级了一批,火炮手也更为熟练。
以前的火炮都已经过时了。
东部战区在这一年里提升飞速,只是好久没有遇着品相这么好的建奴了。
士兵们在草原上厮杀闲得蛋疼,草原部落不带劲。
还不如这上三旗,杀起来......快活!”
刘青峰咧开嘴笑了。
狗剩同样是点点头。
就现在的北夏兵马来说,反而是更希望能有更强健的对手,因为这样杀起来才能有成就感。
毕竟射杀一名杂兵,跟射杀一名装容整齐的精兵,心里感觉完全不一样。
把敌人最美好的东西破坏掉,往往是件欢快的事情。
而至于杂兵跟精兵,在子弹跟炮火面前完全没有区别。
统统只是一样的成本。
在线膛枪炮的面前,铠甲完全就是累赘。
“那倒也是!”
狗剩赞同着,可又是转过头来,笑吟吟的问道:“那么刘大人,要不要再听一遍,我火烧兴京的事迹?”
前方的枪炮隆隆,两人还有闲心交谈。
狗剩只是觉得,他刚才的汇报还不过瘾。
甚至一路上,还让文工团把当时的情形给画了出来。
回国后还能图文并茂的展现,好让报刊宣扬一波。
刘青峰只是嫉妒的看了看狗剩,看着他带着数万黑压压的汉民,俘虏和牲口。
劫掠部队这一次行动的收获绝对丰厚,几乎是把辽北都祸害一空了?
而做到这些,出发时只带了不到千人的山林兵......
毕竟建奴的后方人手稀少,救出的汉人也完全不会反抗,甚至揭竿而起,这就让整个劫掠行动,变得十分顺利。
堂堂的东部战区司令,脸上不由泛起一股酸了的神色。
干脆不再看狗剩得意的脸,只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不想听,你快走吧。
这里很危险。
区区一条河流挡不住这么多人。
清军或多或少能过来。
汉民还是尽快往后撤的好......”
刘青峰把狗剩赶到了一边。
可话虽这样说,现在天武军还是需要山林兵的火炮。
并且所有汉民走了数天数夜,现在一停下来,腿脚就完全走不动了。
只得在后方扎下营地,暂时休息跟生火造饭。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又显得臃肿,对方的清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凭借良好的机动性,不断的寻找突破口。
皇台吉的帐下不乏精兵猛将,攻伐配合得井井有条。
而好在的是,刘青峰手下的四个团紧紧守在四面,桥对岸的清军也寸步难行。
两方暂时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司令,前方的清军又发起进攻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相持一夜,准备扎营的时候,有兵卒进来禀报。
众人在半开的临时指挥室往外看去,就只见一队队明晃晃的甲兵推着盾车,往桥面上压来。
“第三集团军在桥岸顶,火力暂时不动,狙击手埋伏!
第二团的火枪骑兵后方领命,择机进攻!”
刘青峰这时是看到了清军主动攻击的破绽。
刀盾兵后边还跟着精骑,这样的阵势很强,但最难逃得过火枪骑兵的反击。
对方来的人正是布彦泰额真。
这位上三旗风云人物,同样是皇台吉的重要臂膀。
现在统帅身先士卒的效果是有的,火炮在刀盾兵的四周炸裂,清军依然稳得住阵脚。
骑兵黑压压跟在后方,不再像先前盲目攻击那般凌乱。
在桥的两侧,还有骑兵佯攻吸引火力。
漫天的箭雨抛射。
有的人直接身体下到冰冷的河水里,躲在桥下趟过,就这般情形来看,清军果然是无畏的。
皇台吉已经下达了命令,谁过岸斩下第一个汉人头颅,赏金一百!
......
“为我大清效死!”
布彦泰额真这时顶在一辆盾车后面,任凭炮火往头上飞过,坚毅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身旁的亲卫将主人护在中间,奔起脚丫子往前推进。
这些人甚至压根就不需要督战队,脚踩着己方的尸体,毫不畏惧。
仿佛此生的目标就是前方。
就这一番节奏,定然是能有人活着突破桥口,那么接下来的骑兵大部冲入,就是决战时刻了。
“为我大清效死!”
“吾皇万岁!”
整个过程显得很是惨烈,而清军的无畏也让他们抵临了河岸。
盾车后。
布彦泰额真抽出一支箭羽,拉满了强弓往岸边瞄射,箭矢划过半空,没入一名天武军的钢盔之下。
“第一人我杀了!”
布彦泰额真振臂高呼。
所有的清军像是受到了鼓舞,将盾车推下桥面,热血奔腾,在最后的二十步内冲杀。
清兵跟着统帅往前。
这时远处的狙击手瞄准了距离。
砰!
一道特殊且巨大的响声。
保护在人群中的布彦泰额真,忽然感觉头上一阵剧烈的轰鸣,头上的兜鍪裂开一片,人也不自觉往后倒下。
“22!”
天武军的狙击手,低声报了一个数字......
而同时,前方的轻炮换成了散雾,大片大片的清军倒下,火枪骑兵这时也发起了收割冲锋。
在这一场不对称的交锋里,所有的勇猛都是徒劳。
当布彦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刚才的巨力不过是打飞了头鍪的一侧。
可是转头看,身边尽是尸体残肢。
“为我大清效死!”
布彦泰支撑着身子起来,可下一刻就被绳套圈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