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定下了比试规则,甘冲欣然接受。
他骑在有马镫的马上,虽然也比较颠簸,但是用弩机射中锅盖大的箭靶,似乎也不难。
毕竟他在后世又不是没玩过十字弩,而且还射的相当不错。
众军兵乐呵呵的起着哄,簇拥关平往校军场的箭靶方向而去。
穿过空场的时候,正碰见陶宏带领一帮军兵在操练。
这两个月来,陶宏一直在甘冲手下效力。
甘冲也没有亏待这帮军兵,不止好吃好喝之外,还每个人分了几百钱的军饷。
在这乱世当兵,有口饭吃就行,发军饷的很少,在甘冲手下竟然领到了军饷,这对每个人来说是绝对的意外之喜。
所以这帮人一直对甘冲心怀感激。
只不过如今那纺织厂由张飞派驻的五百人着重把守,陶宏这一队人马也就换防回来。
他们看到这么多人嘻嘻哈哈的过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甘冲要跟关平比箭。
陶宏听了心里当即暗自好笑,甘郎君赚钱的本事他们是佩服的,可是要说比射箭,那不是开玩笑?
更何况还跟自幼习武的关平比。
他迎上前去,对甘冲拱拱手,低声悄悄的道:“甘郎君,那两个小娘没让您腿软么?
您还能夹的住马匹?”
“滚蛋!”甘冲没好气的道。
陶宏脸色一正道:“军营之中自古就崇拜强者,您若初来就败于他人,会被军兵看不起的。
听我一句劝,别比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败?”甘冲白了陶宏一眼。
“好好好,算我没说,”陶宏见甘冲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道:“我去给您观阵,且看您如何取胜。”
于是簇拥着看热闹的人中又加入陶宏手下一帮军兵。
众人来到校军场的一排箭靶旁边。
这时候关平手下的屯长笑着道:“谁敢跟我打赌,那姓甘的小子保证一支箭都射不中。”
“那是自然,谁敢赌啊。”
“我跟你赌,”陶宏也是屯长,虽然他也觉得甘冲大概射不中,可是他也不想甘冲让人这么嘲笑。
“赌多少?”
“就赌……十钱吧,”陶宏不确定的道。
“陶屯长,我也跟你赌!”
“我也赌!”
关平手下一帮军兵兴奋了起来。
如此打赌,几乎十拿九稳,简直就是在捡钱,就怕陶宏不敢应战。
陶宏摸出钱袋,数了数,然后咬咬牙道:“我这里一共有一百钱,谁要跟我赌,就把钱掏出来。”
关平手下众军兵踊跃的掏钱,最终你十钱我八钱的凑了一百,也摆在了地下。
没有机会投钱的还非常后悔。
毕竟你放进去多少,一转眼就能翻倍的拿回来,何乐而不为?
“都在干什么?”这时候旁边突然有人一声怒吼。
众军兵一回头,吓得连忙缩了缩脖子。
原来张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后面,而且满脸怒容。
这位张三爷脾气可不好,鞭打士卒那是家常便饭。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甘冲和关平连忙走过来,同时躬身施礼道:“见过三叔。”
“你们不好好操练,这是聚在此地作甚?”张飞瞪着大环眼问道。
“回禀三叔,”甘冲道:“我要跟坦之比试射箭。”
“什么?你要跟坦之比箭?”张飞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骑马射箭岂是朝夕能练就的?
关平自幼跟随其父习练,自然精于骑射,在当今天下少年英杰之中也算的上出类拔萃。
甘冲是什么出身?
跟关平比,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长庚,正因为你武力欠缺,所以大哥才让你来历练,你跟坦之瞎比什么?
莫不是坦之要给你下马威,故意折辱于你?”
“三叔,没有!”关平吓得连忙摆手,好家伙,差点给自己扣上欺负人的帽子。
甘冲也笑着道:“三叔,我是自愿跟坦之比,并非有人逼迫。”
“你真是……我怎么说你,”张飞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比吧比吧,反正输了也不丢我的人。”
年轻人争强好胜也能理解,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还真少见。
见张飞都不再阻止,比试也就开始了。
关平首先持弓上马,从校军场的另一面策马飞驰过来,待到离箭靶四五十步的地方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羽箭脱弦而出,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钉在箭靶上。
众军兵轰然一声叫好。
虽然羽箭并没有命中红心,但是能在飞驰的战马上命中箭靶,已经是超高难度。
毕竟这个没有马镫的时代,能在马上松开双手,保持平衡不摔下来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瞄准发力。
关平的马并未停下,继续向前飞奔,他急速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支,搭在弓弦上拉满,正巧飞奔到下一个箭靶处。
关平放箭,这一次又是命中箭靶。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众人心旷神怡,又是轰然叫好。
连张飞在旁边看着都暗自点头,能有这种水准,说明这孩子从小受过严苛的训练。
光这套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就很少有人能办到。
他不由的回头看了看浑然不觉的甘冲,不由的暗自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接下来关平策马奔驰,经过剩余八个箭靶,射出八支箭。
不仅每箭必中,而且还有两支还正中靶心。
因为这些羽箭都是在颠簸的马背上射出的,他既要保持平衡,又要射箭,那两支中靶心的,自然有蒙的成分。
可是没有一支脱靶,这就相当不容易了。
关平纵马跑了回来,脸不红心不跳,众军兵报以热烈的掌声。
“关都伯好样的!”
“我等服气了!”
“长庚,该你了,”关平淡淡的道。
他本意不想给甘冲难堪,奈何甘冲硬往上凑,他也只能牛刀小试,勉为其难的羞辱一下对方。
“献丑!”
甘冲客气了一句,持一只弩机,去远处骑上自己的马,也策马奔驰了起来。
看到这架势,众军兵不由得一愣,这小子骑术不赖啊,怎么他在马上好像还有些游刃有余,这家伙此前哪儿练过?
不可能啊,甘家怎么可能买得起马?
甘冲坐在马上,两脚蹬着马镫,屁股坐在马鞍上,相当于有了三点支撑,然后提起弩机。
这个时代的弩机设计已经相当精巧,相当于半自动发射。
他将手中弩机上方装箭的机匣向后一拉,弩箭从箭匣中落下,于此同时弓弦自动挂上。
甘冲端着机匣,对着望山(准星)瞄准,一扣悬刀(扳机),“嗖”弩箭飞出去,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