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愚钝,猜不出来。”
“还没猜呢,你怎么知道猜不出来,你是不是不想猜?太子,你们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木次看向太子,太子出声道,“衣沐华,四皇子要你猜就猜,你怕什么,错了又不砍你头。”
衣沐华暗叹倒霉,看来今日当了猴子,又得做蛔虫了,提起蛔虫,衣沐华不禁想到束己,他最擅长做蛔虫琢磨人心思,要是他在,一猜一个准。
算了,正如太子所说,猜错不砍头,她姑且一试,便点头应了句是。
“虽然不砍头,但也得让你重视,这样吧,你猜中了四皇子的心思,我就赏黄金百两,猜错了,你就跳支舞。”
木次捂掌,“这个好!就这么办。”
衣沐华心里连连叫苦,知道进宫没好事,完全没想到是接二连三没好事,早知道她该装病躺在床上的。
好在衣沐华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哀怨一番后立即打起精神,黄金和跳舞之间,她选黄金。
赢得黄金,就当是奖赏了。
这么算来,当猴子蛔虫也值得了。
木次沉吟片刻,“我说三件兵器,你猜哪一件是我擅长的,剑,长枪,狼牙棒。”
初荷公主担心衣沐华猜不猜,帮衣沐华说话,“她不认识你,凭空猜太难了,不如四皇子给她一点提示吧。”
太子开口,“三个猜一个不难,何况猜错了,也就是跳支舞,没什么大不了。”
木次抬起下巴,眯眼道:“猜出了吗?”
衣沐华点点头,木次睁大眼,“这么快?那你说说是什么?”
“空口无凭,请四皇子说完用笔写下,以此证明我是否猜对。”
木次摆手,宫女递上笔墨纸,衣沐华转身,不看他写。
不一会,木次写完,“好了,你猜吧。”
衣沐华含笑道,“狼牙棒。”
木次愣住,“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不可能,再来一次。”
衣沐华苦脸,木次说道,“再猜一次,绝无戏言。”
猜多少次都一样啊,衣沐华暗笑,面上却带着委屈,“那好吧,四皇子,在场的都得替我作证啊。待会你可不能耍赖。”
“知道,快转过身去。”
衣沐华嘟嘴,转过身后,眼睛不着痕迹往下移,唇角微微上扬。
木次写完,衣沐华含笑抬眸,又和世子对上,世子眸子幽深,有种如来佛看掌中孙猴子的意味。
莫不是看穿了她的把戏?
不会的,是错觉,要冷静,衣缓缓转身,正对木次。
木次似乎认定衣沐华绝猜不中,满脸得意,“这次写的是我们大乐国王宫里的宫殿名字,聆雨宫,沐阳宫,迎风宫,三座宫殿有一座是我住过的,你猜是哪一座。”
“沐阳宫。”
木次脸上得意褪去,显然衣沐华又猜中。
太子意味深长看了眼衣沐华,“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能看穿人心啊。”
“小人绝无此等本事,刚好猜中而已。”
太子笑了笑,“既然猜中,那就有赏。”
百两黄金到手了!
衣沐华几乎要欢呼,百两黄金能做不少事,买房买地买店铺,她又能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了。
正要道谢告退,旁边传来一个低沉声音,“且慢。”
不祥之感再度涌现,衣沐华暗叹,今日她就是在不详海上沉浮的扁叶啊。
世子悠悠道,“我也想让衣小姐猜猜我的心思。”
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了,衣沐华深呼吸,“猜中了可有奖赏?”
“赢了你再得黄金百两,输了就给我黄金百两。”
听到输,衣沐华觉得有些晦气,眼下她没有说不的资格,只能点头。
世子掏出一个墨绿色锦囊袋,“里面有一件东西,一文钱,一颗枣,一枚玉佩,你猜是哪一个?”
他果然看穿了她的把戏,其实衣沐华那两次料中不过是耍了心思。
这会日移西边,木次正好坐在背对太阳的位置,他动笔时地上出现笔影,衣沐华转身,只要数地上笔影动了几下,再对照字的比划便能猜中,
眼下世子将东西放锦囊,她没把戏可耍,只能靠运气猜了。
忽而,她看到世子面前的果盘,勾唇一笑,“红枣。”
“你确定?”
衣沐华点头,世子是临时起意,肯定随手塞了件物品进锦囊,首选就算他面前果盘上的红枣,猜红枣,准没错。
世子骨节分明的手解开锦囊,锦囊倒立,一文钱从袋口里掉出,翻转几下,落在世子掌心。
太子哈哈大笑,“看来衣沐华你确实凭运气猜中啊。”
愿赌服输,衣沐华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是我输了,黄金是世子您的。”
“好了,助兴到止为止,你下去吧。”
太子似乎觉得衣沐华有些扫兴,不耐烦让衣沐华走,衣沐华行礼后告退。
临走前,她回头望了眼世子,这回世子没有看她,而是低头听他身边的初荷公主说话。
百忙一场,若不失望就是佛了,衣沐华悻悻回到姚宅。
梅映辉往她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人?”
衣沐华点点头,梅映辉拧眉,“你不是进宫领赏了么,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高风亮节,不稀罕钱财身外物。”
“不可能。”
梅映辉用一种你绝不可能是这样人的语气回答,衣沐华有些哭笑不得,将手里的木盒塞给他,“忽略过程,结果就是如此。”
梅映辉打开,见到武将木雕,顷刻间眼眶湿润,“你,你把它要来了?”
在将军府,梅映辉看得眼都不眨,衣沐华就知他想要,当时寻思有机会一定满足他,现在也算做到了。
梅映辉抱着木雕,露出忏悔之色,“沐华,我误会你了,你绝对不是一个爱钱的人,往后我再也不鄙夷你了。”
衣沐华想了想,“你还是鄙夷我吧。”
她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不会为了谁给的高帽而活,想要钱的时候要钱,想要节气要节气,一切发乎心,这是她爷爷教的。
梅映辉笑了笑,旋即将木雕拿出来,“你说木雕摆在哪好?”
“你摆在房里就好。”
“木雕虽然是我爹做的,但他是你爷爷,你也很想常见到他吧,所以摆在外面最合适。”
有道理,衣沐华指了指厅堂正中,“摆中间,一进门就能感受到我们家的正气,挡小人挡煞气。”
从此,正厅多了一尊镇邪挡灾的武将,至于管不管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