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她立刻清醒过来。

迟澄轻手轻脚回到房间的时候, 刚好看到迟樱披上外套坐了起来，小眉毛顷刻间拢成一团。

他连忙跑到床边, 认真道歉：“对不起妈妈，我吵醒了你。”

迟樱意识到迟澄自己去上厕所了，紧悬的心脏落地。

小不点一脸歉然的神情让她欣慰又感动, 迟樱不由伸手抚平他眉间褶皱：“是闹钟把我喊醒的，澄澄不用道歉。而且澄澄学会了自己上卫生间, 这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应该得到表扬。”

“啊，谢谢妈妈。”迟澄释然一笑，露出晶莹可爱的乳牙。但视线中迟樱还有些睡眼惺忪，迟澄关心道：“妈妈不用多睡一会吗？”

迟樱轻眨着眼睛，雾气迷离的眼眸变得清澈，视野也愈发明亮，唇角微微翘起：“不用, 已经睡饱了。”

“那就好。”迟澄抿唇笑道，晃了晃迟樱的小拇指，声音有些奶气, “妈妈走, 我们去洗漱。”

“好。”迟樱握住迟澄的小手, 绵软温热，像一个小肉球。

他们牵着手来到卫生间，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洗漱台干净明亮。

迟澄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刷牙，神情专注认真。直到刷足了三分钟，满嘴都是泡泡，才咕噜咕噜地漱干净。

之后，迟樱开始了细致的护肤日常。

迟澄站在迟樱身后，仰着脑袋，眼珠黑漆漆，观察着迟樱把一堆瓶瓶罐罐里的液体往脸上涂抹。

迟澄终于按捺不住不安的心情，胖手手揪住迟樱腰部衣服侧摆，从她身后探出一双忽闪的大眼睛。

他小心地问：“妈妈今天忙吗？”

迟樱腰间一痒，忍不住笑，声音都带着甜意：“不忙，今天妈妈一整天都属于你。”

迟澄闻言乐不可支，大方地伸出胳膊，环住迟樱腰肢，嫩软的脸蛋贴在她腰间蹭了蹭，声音稚气喜悦：“澄澄的一天也是属于妈妈的。妈妈先一个人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迟澄说完便放开手，迈开小短腿跑进房间，打开衣柜门。他还很小，翻找衣服的时候，大半个身体都钻了进去。

迟澄小心翼翼，尽可能不把衣物弄乱，最终从下层抽出两件款式相同的棉服，尺码一大一小，背面印着卡通布朗熊图案。

他乐滋滋地把两件厚实的衣服抱在怀里，都快要看不见路了。好在迟澄对房间比较熟悉，并不影响他捧着它们走到迟樱面前，期待地说：“今天我想和妈妈穿一样的衣服。”

迟樱惊喜又诧异，连忙把手洗干净，接过棉服，眉毛轻轻弯起来：“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是她在毕业大戏的排练期间，特意为今日出行准备的亲子装。

迟澄有点儿害羞地说：“我不小心看见了。”

迟樱拉了拉迟澄的手：“那我们今天就穿它，这是亲子装，家人一起穿的衣服。”

迟澄笑眯了眼睛：“嗯，我们是一家人。”

为了陪伴迟澄度过无人打扰的一整天，同时为了不让自己反悔，迟樱把手机留在了家里。然后戴上口罩，换上一颗大光圈人像镜头，拎着单反出门。

今天迟澄非常活泼，脸颊因为兴奋泛起薄红，一路上妈妈妈妈喊个没停。

他英俊可爱，又礼貌乖巧，不论是卖气球的老奶奶，还是其他小孩的家长，见到迟澄都忍不住夸赞两句。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中午他们在园里吃了大餐。饱腹之后，迟樱兑现了带迟澄看大熊猫的承诺。

作为三大分馆之一的母子大熊猫馆是一个巨大的室内庭院，和游客仅有一面玻璃相隔。庭院里不仅种植了杨树、国槐、鹅掌楸、竹子……还有大量的垂吊绿植，极度还原了大熊猫的生活场景。

迟澄亲眼看见熊猫宝宝后有点儿失落，它们腹部白花花的皮毛沾满了厚厚的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全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爱。

他不由地皱紧眉毛：“妈妈，熊猫妈妈不给它的宝宝洗澡吗？”

“比起洗澡水，熊猫宝宝可能更喜欢泥巴。那是他们的沐浴方式。泥巴能吸收毛发上的油脂，也可以防止寄生虫的入侵。”

总是幻想变成熊猫宝宝的迟澄认真感叹道：“那好吧，我想还是当妈妈的宝宝更开心一点。”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海洋馆，海底隧道幽长梦幻，把整个世界渲染成蓝色。这也是迟澄第一次来海洋馆，惊喜得不得了，脸蛋贴在隧道玻璃上细细观望，蓝色的水光映着他漂亮的眼睛。

五彩斑斓的小鱼游过来，隔着玻璃亲吻他的掌心，迟澄乐得咯咯笑起来。

海洋馆的深处，是观看海豚表演的场地。迟樱牵着迟澄，迟澄牵着气球，很快在观众区落了座。

随着哨声吹响，训练员骑着海豚飞速破浪而出。海狮用脑袋顶起彩球，摇摇摆摆地走上舞台。迟澄目不转睛地盯着，兴奋地鼓起掌来：“好棒！”

表演有条不紊地进行，堪称精彩绝伦。直到游客和海狮抢凳子的游戏环节中，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歌曲停止的瞬间，海狮庞大的身体向凳子侧滑而去。但游客的身手更为敏捷，电光石火之间，他长腿一迈，先于海狮一步坐了下来。

这个结局出乎意料，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却没想到海狮顽固又执着，凭借巨大的体型，硬生生把游客从凳子上推了出去。

游客始料未及，重心不稳跌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海狮怎么那么坏，它不遵守规则。”迟澄生气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焦急地扯着迟樱的衣袖，“妈妈那个叔叔有危险，我们快去救他！”

迟澄话只说到一半，场馆内就炸开了浪潮般的笑声，淹没了他急切的呼喊。迟澄脸蛋红了红，声音也小下来：“妈妈，为什么他们都在笑。”

迟樱心中一软，捏了捏他的脸蛋：“因为他们没有你善良啊，澄澄不用担心，工作人员会救他的。”

直到游客上了岸，迟澄紧蹙的眉毛才舒展开。

表演进入尾声，现场观众的互动环节。场馆右上方，巨大的屏幕上投映着观众席。镜头在观众席移动，随即定格。定格时出现在屏幕中的情侣，可以获得和海豚合影的机会。

现场观众瞬间沸腾起来，迟澄也迫不及待地拉了拉迟樱的衣袖：“妈妈，我想和海豚拍照，和你一起。”

说完，迟澄和在场的情侣一样，有模有样地挥动着他的胳膊。

迟樱微微一愣，最后还是没有告诉迟澄，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情侣。

她不忍心打断他的兴奋与热情。

当镜头不再移动的时候，屏幕锁定了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男生满脸宠溺，女生羞怯地捂住脸颊。

主持人带领着观众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镜头下的男生勇敢地勾起嘴角，偏头吻向了身边的女生。

迟樱连忙伸手去挡迟澄的眼睛，迟澄却先她一步，在她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口，嗓音甜甜的，像裹了蜜：“妈妈我爱你。”

这一句话念得迟樱内心酥酥麻麻，温热得要命。她温柔回吻他的脸蛋，轻轻笑道：“妈妈也爱你。”

海豚表演结束后，人潮退散。迟樱没有着急离开场馆，而拉着迟澄的手，来到了水池边。她想帮迟澄争取一个和海豚合影的机会。

迟澄见到训练员身姿挺拔地站在前方，心有灵犀一般，比迟樱更先开口：“叔叔你好，这是我的妈妈。我很爱她，像刚刚的大哥哥爱大姐姐。”

他轻扯着训练员衣角，认真求情：“我们可以和海豚合影吗？”

训练员转过头去，对上迟澄毫不掩饰的期盼眼神，心中一乐。他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孩，大大的眼睛像乌黑的玛瑙石，脸蛋白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五官轮廓也非常好看，当真是比混血儿还要漂亮。

而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女人，笑容恬静温柔，眼睛弯弯的，像一轮倒挂的弦月。他们站在一起，就像从画中走出的母子，让他微微一怔。

迟澄见大叔叔愣神不说话，继续请求说：“我妈妈工作忙，很少有空来看海豚，叔叔能帮个忙吗？”

训练员回神，莞尔道：“好，跟我来吧。”

迟澄也笑：“谢谢叔叔。”

训练员吹响一记哨声，海豚从远方驰来，时而从水面跃起，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迟澄小手置于嘴畔，做喇叭状呼喊：“你好棒呀——”

海豚一声长鸣，像是在回应他，迟澄来不及兴奋，它已经游到了他身边。

海豚比想象中要大得多，迟澄感到有点紧张。

训练员笑容满面，提议说：“你可以摸摸它。”

迟澄犹豫着举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你好，我叫迟澄。”

海豚分外乖巧，迟澄兴奋起来，连忙给它介绍：“她是我的妈妈。”

摄影师举起相机。

池水碧蓝如洗，小男孩和海豚互相依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他们的身侧，温柔注视，目光缱绻。摄影师看着拍下的照片，心中一热，它似乎诠释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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