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名黑袍巫师将手伸进炼金法阵之中,一道光影闪现,材料已经由炼金法阵转化为黑袍巫师身体的一部分。
在黑袍巫师左侧肩胛骨位置,多出了一条手臂。
那支手臂与常人的手臂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苍白得有些透明。
“嘶——”
两位缄默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画面的眼神中满是惊骇。
尤利西斯眯了眯眼睛,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喃喃自语道:
“人体炼金术……又是深渊吗?”
上个学期,尤利西斯就在禁林中看到深渊成员马文的身上有类似的技术,不过他是人体魔纹,而眼前的这位则是正宗的人体炼金术。
尤利西斯不动声色,继续盯着银色雾气幻化出来的场景。
在炼金手臂出现的一瞬间,黑袍巫师没有犹豫,直接将它伸进了守护在梅林权杖周围的光罩之中。
光罩没有意料中的发出警报,不自然地扭曲波动了一下,似乎正在被那根手臂安抚,而后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安静地任由那根手臂伸了进去。
梅林权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在手臂即将捕捉到它时及时遁入了其他的空间。然而那条手臂显然是有备而来,手臂周围泛着幽幽的光华,准确地洞悉到梅林权杖在诸多空间中的节点,将它一把握在手中。
东西到手之后,黑袍巫师马上收回手臂,将梅林权杖放在一个黑色的容器之中,而后在左肩胛骨侧的手臂上轻轻一排,那条炼金手臂很快就化成一滩水渍,融入了黑袍巫师的身体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如同突兀出现在房间里一样,他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银色雾气呈现的场景范围,消失在房间里。
“这……这……”
博德满脸的难以置信,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着,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真的是鬼魂吗?怎么可能自由出入这个房间……”
“毫无疑问,这个黑袍巫师对这个房间的规则和隐秘信息都有着极其深入的了解,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
尤利西斯阴沉着脸,轻声说道。
“我很好奇,莱斯特兰奇先生,你施展的是什么魔法?”
一直沉默的克罗克突然开口问道。
“一种时间回溯类的魔法……能够重现曾经发生在某个地方的场景,147天的回溯已经接近这个魔法的极限。”
尤利西斯随口解释了一句。这个魔法是他在大图书馆之中学会的,这只能算是个辅助类的魔法,对战斗力完全没有提升。
只不过在来魔法部之前,尤利西斯相信这个魔法一定有用武之地,因此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这个魔法完全掌握。
“匪夷所思的手段……魔法部也有能够释放这种魔法的人,但是他们的回溯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克罗克看向尤利西斯的眼神中已经完全没有了轻视,而是不折不扣的尊敬。
痛苦纠结了快半年,现在终于有能够勘破失窃案的可能,这让他大喜过望,对尤利西斯的态度也有了质的转变。
“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那个黑袍巫师能对这个号称永久上锁的房间这么熟悉?”
尤利西斯沉吟着问道,“你们确定没有人接近过这个房间吗?”
这显示着,深渊组织在魔法部之中已经潜入到了一个极深的程度。
深渊能够渗透进魔法部在尤利西斯看来简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就尤利西斯几次接触来看,以他们的能力渗透进魔法部之中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想不到连号称最高机密机构的神秘事务司也没能防住。
而且……既然有了下手的机会,为什么单单拿走梅林的权杖呢?
与此同时,这两位缄默人马上在尤利西斯心中划入了嫌疑人名单。
虽然他们已经经受过魔法部精密的检查,甚至还喝下了斯内普教授精心调配的吐真剂,但如果他们是深渊成员的话,尤利西斯相信他们会有办法来迷惑检测。
“神秘事务司毕竟也是魔法部的一个部门,平日里来的人虽然少,但也不可能没有……只不过他们一般是来其他的厅室取东西或者办事,没有人靠近过永久上锁的房间。”
博德回忆着说道。
尤利西斯摸着下巴,全面放开的精神力场在房间中的某个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心头微微一动。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半晌之后说道:
“能带我参观一下其他的厅室吗?”
“当然没有问题……”
博德愣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只不过,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调查权杖的失窃吗……会不会耽误……”
“看看其他厅室有没有什么线索。有的话皆大欢喜,没有的话也不过是浪费一点时间罢了……”
尤利西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好吧。”
博德点了点头,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那我们先出去吧。”
克罗克也踏出了房间。
尤利西斯走出房门时回头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中看了一眼。
在那儿,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
在博德的带领下,尤利西斯来到了隔壁的厅室。
除了永久上锁的房间之外,其他的厅室均没有上锁,因此博德只是轻推黑门,时间厅就出现在尤利西斯眼前。
当那些璀璨如钻石般跃动的光芒充斥了他的视野时,一股晦涩不堪的魔力将他整个人都细细包裹了起来。
那股熟悉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那是属于时间的力量。
在这间屋子里,数之不尽的钟表表盘都在闪烁着微弱而又深邃的光芒。
大小不一的各类钟表错落而置。有落地式的大型座钟,也有壁挂式的家用挂钟,甚至还有好几排被整整齐齐地放在玻璃门柜里的沙漏计时器,它们都带着一条看起来像是项链的金色链子。
它们有的悬挂在一些交错的支架中间,也有的立在一条长形的餐桌上,当然还有因为规格太大而直接放在地板上的。
正是这些款式、型号都不一致的大量钟表,令那些急促而又好似永不停歇的嘀嗒声持续回响着,整齐划一却又层次分明,宛如一支正在行进中的仪仗队的脚步声。
而最初那道犹如钻石般闪耀的光芒,正来自房间最深处的那个高耸的钟形水晶罩的晶莹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