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仁广得知是胡桃救了自己,眼里的戒备放松了两分,“是,我是子愈的长辈,敢问姑娘是如何认识子愈的?”
季仁广并没有承认他是季衡的父亲,言语里对胡桃皆是试探。
胡桃忙道朝季仁广福了一礼,解释道:“小女姓胡,名桃儿,来自凤鸣村,我的爹爹是扬达杨老先生的弟子,所以在凤鸣书院与季公子有过几面之缘。”
呵呵,她敢说她与季衡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了么?当然不敢,如果这么说,定会被人钉在耻辱架上!
听胡桃自报家门,季仁广眼里的防备这才又去的大半。
车超不解道:“胡姑娘住在凤鸣村,为何会在此地?”
胡桃叹了口气,俏脸上也爬满了忧色,“实不相瞒,我是来找我三姐的。”
胡桃将身怀有孕的胡三丫只身前往北部寻找投军丈夫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季仁广与车超,两人脸上均是惊讶,但能够看得出,他们相信胡桃说的话,只是这般胆大又深情的姑娘,他们确实是没有见过。
“季伯伯,小女刚刚无意听见你们的谈话,你们是否在为军粮犯愁?”
提到军粮,季仁广和车超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他二人一同看向胡桃,等着胡桃接下来的话。
“季伯伯,我可以帮你们弄到粮食,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季仁广和车超对视了一眼,车超有些尴尬地笑道:“胡姑娘有什么事就说罢,你救季大人,车某定会尽全力去帮你。”
他并没有提粮草的事情,因为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三百石粮食,这丫头能筹出三石就不错了!
胡桃也猜到了二人的想法,她垂眸想了想,开口道:“我在北合府有亲戚,他知道要打仗,偷偷把粮食藏了起来,只是我那舅舅没想到这仗居然打得这般惨烈,逃难的时候没能把粮食都带走。”
季仁广微微蹙眉,想着胡桃说的这个舅舅可能是个大户,也许正能藏上二三十石粮食,虽然与三百石相去甚远,但也许也能帮大军撑上一时,便下意识问道:“不知姑娘这位舅舅有多少粮?”
“我也就听舅舅提了一下,大概有二百余石。”
其实她的乾坤箱里的粮食堆积不下了,别说二百石,五百石她也能拿的出,只是她需要低调一些,二百石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已经很吓人了!大概是大奉朝正一品官员好几年的俸禄了。
“真的?胡姑娘,你真能拿出二百石粮食!”车超激动得险些跳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捂住了嘴。
“可以。”
胡桃的表情很认真,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季仁广听了胡桃的保证,眼里也闪出了兴奋的光彩,如果粮食在北合府就可以省去大队人马运输的时间,反而可以快速把粮食支援给禹王。
“胡姑娘,你若是真能筹出二百石粮,你便是大奉朝的大功臣,等在下回了京都,定会为你请赏,并且,绝不会让你白出这二百石粮!”
季仁广知道,禹王这次若因他护粮不利而战败,他们家必遭一劫,如果能破财免了此灾,也算是万幸了!
“季伯伯,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小女现在只担心我三姐,如今北合府兵荒马乱,我和我婶子两人很难抵达北合府,我想让季伯伯到附近的县城抽调一些人护送我们,再派一些人帮小女寻找下我三姐的下落,若能平找到我三姐,小女子愿将这些粮食全都捐给朝廷!”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季仁广对车超道:“你去调些人马,分路去寻胡姑娘的姐姐,然后我们亲自送胡姑娘和她的婶子去北合府!”
车超急道:“伯爷,不行,你伤得太重了,不能再去北合府!”
季仁广倔强地道:“我没事……”
“季伯伯。”胡桃走近一步,认真地道:
“为了我们和您自己的安全,您不能与我们一起去北合府。既然有人不想让您将粮食送达前线,您继续往北走恐怕仍然会遇到危险,如果您返回盛都府筹粮,藏在暗处的人便会放松警惕,这样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会安全许多!”
听了胡桃的话,季仁广一怔,觉得这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他返回盛都府筹粮,桂王党自然就会认为他没能将粮草送达禹王手中,这一招就是他来明修栈道,胡桃等人暗度陈仓。
相同这一点,季仁广不由又仔细端详了姑娘一眼,忍不住想:这姑娘聪明胆大又漂亮,她父亲还是杨老的学生,若是能给儿子讨回去做媳妇就好了,只是该给哪个儿子讨好呢?
意识到自己想得有点多,季仁广脸上一红,呵呵笑道:“胡姑娘见识不凡,就按胡姑娘说的办!”
季仁广的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咧了嘴,胡桃又拿出了被弄成粉末状的消炎药留给季仁广,然后在客栈作了一番整顿,车超将客栈外的人马分成了两队,一队护送季仁广回盛都府,另外一队与他一起护送胡桃进北合府。
正如胡桃想的那样,季仁广带人返回盛都府的路上并未再遭到伏击,季仁广派人在盛都府筹粮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桂王党和顾家人耳里,得知终于阻断了禹王的支援,这些人几乎要举杯庆祝。
可顾敏之始终觉得有些不安,季仁广回到盛都府已有五六日,想必也筹到了一些粮食,却迟迟没有再北上送粮,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季仁广怕了,听说他这一次伤得很重,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所以这种情况也不无可能。
不过他还是倾向于另外一种想法,他觉得季仁广是故意拖延时间。
可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不过他此时没有精力放在猜测季仁广的心思上,如今已经到了决定胜负之时,哈金的支援部队再有十日左右就会赶到,山匪因抢到了粮食,笼络了许多流民投奔,也算是弥补了些之前损伤的元气。
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在桂王这边,此时发动攻势,禹王就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