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

寥寥几句，陈淑华就愣了愣。

她年轻时候疯狂迷恋路天，还去看过演唱会，自认为路天的声音一定能瞬间听出来。

可是这几句，却给了她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好像还是那熟悉的嗓音，可却多了几分嘶哑，多了几分沧桑。

没那么高亢了，也没那么透亮了。

这……真的是路天的歌吗？

她把碗筷放下后，走到笔记本电脑前。

首先她看到的是歌名，叫作《凡人歌》。

没印象，路天的歌里绝对没这个名字。

然后看了看演唱者，居然真的是路天！

“爱国！爱国！”陈淑华忍不住惊呼道。

“怎么了？怎么了？”陈爱国从厨房探出脑袋道。

“路天……路天出新歌了！”陈淑华大喊道。

多少年了，一晃眼，这都多少年了？

……

……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这首《凡人歌》开始在小范围里传播开了。

这首歌其实还有摇滚版的，翻唱者是五月天和萧敬腾。

摇滚版里多了一丝声嘶力竭，但少了几分阅历沧桑。

归根结底，这是一首不像是路天唱的歌。

以前，他的歌里满是叛逆，满是反抗，充满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而这首《凡人歌》，却更像是在人生路上走走停停，走到一半的时候驻足回头，然后发出来的感叹。

这让许多路天以往的歌迷明白了，路天老了，他们也跟着老了。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短短一句话，也没什么特别的遣词造句，但却让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感觉很难受。

整首歌的唱法很古怪，有几句是唱，有几句却像是在说话，感觉不是唱出来的，而是说出来的。

而最让一些人感慨良多的是，他们听着路天的嗓音，听着他那嘶哑的喉咙，都纷纷明白了：

——他可能再也唱不了摇滚了。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那个摇滚小将，永远只能存在于大家的回忆里了。

陈淑华点开了《凡人歌》的评论区，评论寥寥无几。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难受。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甚至已经好几年都想不起来听他的歌了，可看他现在人气这么惨淡，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受啊？

看了看评论区，居然都是些凑巧听到的人，这首歌就没做任何宣传的吗？

对了！企鹅音乐是有弹窗的！

比如你关注了一个歌手，在这个歌手发歌的24小时内，会给你的企鹅账户发弹窗。

陈淑华看了看路天的关注数，只有21万，少的可怜，甚至不敌三四线的歌手。

“明明几年前还有100多万的。”陈淑华叹了口气。

这么点基数，到时候发弹窗了又能怎样？

或许很多人都和她一样，觉得这辈子都等不到路天的回归了吧，都已经放弃了吧。

评论区里，有一句评论倒是被几十个人点赞了，陈淑华觉得这个评论说得很精髓，也顺手点了个赞。

【歌是好歌，就是费烟。】

……

……

慢慢的，路天发歌的消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当初他的粉丝，也已经基本上都是中年人了。

说实话，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不大爱听摇滚了，嫌太吵太闹了，身体里也没有青春的荷尔蒙可以跟着燃烧了。

如果路天真的出了首摇滚，他们或许也只是听一个情怀罢了。

可这首《凡人歌》算什么？

到了他们的年纪，听完后真的引发了不少共鸣。

仔细一搜索，发现还不止上传了一首。

点击，试听。

……

一小时后，路天的两首歌在企鹅音乐的上传时间已经满了八个小时，正式将其新歌如库，并且按照程序，给关注过他的二十一万个用户的企鹅账号，发送了弹窗。

“滴滴滴。”

周询发现自己手机响了一下，正在和朋友搓麻将的他一边叼着烟，一边顺手取出了手机。

是一条企鹅账号里的消息，他刚准备关掉，却被两个字吸引了眼球。

“路天。”

路天？那个瘸子？

怎么可能，他都退出歌坛多少年了？

“九筒！周哥，愣什么呢，出牌啊！”麻友催促道，“怎么？嫂子查岗？你又骗她了？按我说啊，直接告诉她你是出来打麻将的得了。”

一边说着，八卦的麻友还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他也愣了愣。

“周哥，这不是你年轻时候疯狂追星的路天吗？”他笑道。

周询深吸了一口香烟，抖了抖烟灰道：“那是年轻不懂事，这年纪了还追什么星呐！我就是纳闷，都消失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突然发新歌了？”

“还别说，你那会啊，谁要是敢说路天一句坏话，撩袖子就揍人。”麻友笑了笑道。

周询掐灭了香烟，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他承认自己年轻时候真的很喜欢路天的歌，他的专辑至今还收藏在家里。

他也承认，过去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路天，让他曾那么疯狂过。那会儿可是坐了八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跑去听他的演唱会啊！

如果不是铁粉，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关注着他？还不是留个念想？

这个瘸子都在歌坛消失多久了？上次看到和他相关的新闻，还是因为他的儿子路小苏。

退一万步说，路天的歌迷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变成了麻木。

所以才会导致关注路天的人数逐年递减，现在剩下的这些啊，兴许也是懒得删。

“周哥，放一下听听呗。”麻友提议道。

周询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有点想点开。

出了一张牌后，他就打开了企鹅音乐，一查，居然出了两首歌。

一首叫《凡人歌》，他点开的是另一首。

像周询这种当年的铁粉，其实很想问一句路天，曾经那么多歌迷疯狂追捧你的歌，你就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对歌迷说吗？

甚至于他妈的现在回归了，如果老子不是关注了企鹅音乐的个人账号，根本就不知道！

这么多年，你就没一句话想跟歌迷们交待的吗？

简单的前奏过罢，寥寥几句歌词，却让他愣住了，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打麻将了。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