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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跟来的仆妇丫鬟, 早有人领着进内宅拜见贾母王夫人等人。
贾琏原是大房贾赦之子,论理儿该和贾赦邢夫人住在一处,好就近侍奉父母,以尽孝道。可这位琏二爷娶了王夫人的内侄女王熙凤后便被那女人拿捏住了,如今住在在荣府,帮着贾政夫妇料理家务, 与大房竟是生疏了。
一阵寒暄之后, 贾链问过林如海的身子,又说许多客套话。
李峰答说老爷十分思念女儿, 几乎因以成疾。京城距扬州千里之遥,便是想见一面也不得,常常伤怀, 且身子又不大好, 今年入冬以来便得了风寒,久治未愈, 越发想有个儿女在跟前儿。况且听说姑娘也四病三灾的, 越是病着的人思绪越多, 老爷时常念叨, 对姑娘挂心不已。这次特特派他过来,为的便是接姑娘回去,好全父女之情。
说着便递上林如海的亲笔信。
贾琏听罢不由一愣,不由一愣。
林姑父来信要接林妹妹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林妹妹近日跟宝玉和老太太闹起脾气,还搬去了大房居住, 但这都只是暂时的,早晚老太太还要接她在跟前抚养。别人不知老太太打的主意,他倒是能猜到几分。
林家乃是侯门世家,虽然人丁凋零,几代积累下来的财产却不少,仅几代主母的嫁妆便不是小数目。林姑父又是盐官,乃是大大的肥差。他又只得林妹妹一个独女,林家的家产将来大半都要作了林妹妹的嫁妆。老太太有意把宝玉和林妹妹凑成一对儿,既能就近照顾外孙女儿,又能得林家许多财产,一举双得。她有意让宝玉和林妹妹培养培养感情,不会那么容易同意让林家的人带走的。
可人家是亲父女,林姑父亲自派人来接,又写信说想女儿要接回去团聚,贾府没有拦着不让人父女相聚的理儿。
贾链命丫鬟上好茶,凝眉想了想,起身笑道:“李管事且稍候片刻,这事我做不了主,还须请示过老太太才行。”
说着便吩咐人好生招待,自个儿一径到了贾母的正院。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贾母院子伺候的,也有各房的丫鬟,正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叽叽喳喳。贾链心知里头已经知道林姑父派人来接林妹妹的事了。刚进院子,可巧平儿从屋里出来,看见贾链,径直走到他跟前儿,小声道:“爷您可来了,老太太正要派人去叫你呢。好端端的,林姑老爷怎么突然派人来接林姑娘了?宝二爷闹着要将林家的人打出去,老太太急的不知道怎么样,说无论如何舍不得林姑娘离去。”
贾琏也小声问她:“林家来的那几个女人在哪?”
“已打发人在厢房招待呢。”
说着已至门前,平儿掀起帘子,贾琏跨步进去。满屋子的人,炕上坐着贾母,薛家太太、王夫人分别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王熙凤正站在贾母跟前说话,薛宝钗、探春、惜春贾宝玉也都在,旁边还站着许多丫鬟婆子。
贾琏还没来得及行礼,贾宝玉便从炕上跳下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好哥哥,你快想个法子,千万不能让他们带林妹妹走!”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一个声音传来。
“外甥女姓林不姓贾,难道贾家的人还能拦着林家的人不让回家不成?便是说到天边也没这个道理!”众人循着声儿一看,是贾赦掀帘子进来了。
贾母不由皱了眉板了脸,颇为不耐烦的道:“你来干什么?”
贾赦呵呵一笑,不答反问妹婿派人来接外甥女,为何没人通知荣府承爵长子兼大内兄的他,何况外甥女如今住在他那里,更该通知一声。说着便大骂府里的下人没王法眼里没主子,只捡着高枝儿攀,不把他这个堂堂大老爷放在眼里。然后露出凌厉的眼神把在场众人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贾琏身上。
贾赦虽然荒唐些,幼时却得国公爷亲自教养,认真起来倒有几分气势。
贾琏早吓得双腿打颤,什么下人没王法眼里没主子,大老爷这分明是指责他攀高枝儿巴着叔叔不把亲生父亲放在眼里。一个不孝的帽子扣在头上,贾琏差点吓跪,忙结结巴巴的解释说父亲身份尊贵,派下人通知恐怕不恭,正要请示过老太太后亲自去禀报大老爷,可巧大老爷听说自己来了。
贾赦一声冷笑:“我若不问,只怕你也不说去请了!”
贾琏这次是真吓跪了,磕头碰地,连声道:“不敢,不敢!”
听到贾赦拿下人来指桑骂槐贾母已经来气,想起他挑唆贾政打贾宝玉的事更来气,见他为难贾琏,越发觉得他不成器,正经事不干一点只会饮酒作乐跟小妾鬼混不如意就拿小辈撒气,一边叫贾琏起来,一边道:“林丫头这事不与你相干,你是长子,既承祖荫得了官职,就该好好做官,有个长子的样子,便是得闲也出去会会那些为官作宰的人。你瞧瞧你二弟,他像你这样天天混在内宅使性子撒气了么?琏儿这孩子很好,聪明有才干,很懂得人情世故,也孝顺,今儿我把话放这,不许你有事没事为难他!”
一听这话贾赦就不受用,什么叫你既得了祖荫?他是长子,本来就该他袭爵好不。荣国府被二房占了他就不说什么了,难道还要他请辞世袭爵位让给二房才算是有长子的样子。说他整日混在内宅,他打小也是进学堂读书受国公爷教育的好不,也不瞧瞧满府的爷们,谁十几岁还整天跟姊妹丫鬟混在一处,真把二房那个凤凰蛋当姑娘养了?
贾琏在二房管个家就是有才干了?
混账小子,身上捐着同知的官位,不好好读书候缺,偏不务正业自降身份跑到二房给人当管家,也着实该狠狠打一顿!
越想越来气,贾赦眉头一皱:“老太太这话说差了,我管教儿子,难道不应该?”
贾琏瞅瞅他爹的脸色,识相的没敢起来。
王夫人看贾赦的眼神带着怨毒,想起前些日子宝玉挨的那场冤枉打,恨不得亲手把贾赦撕了。再看贾赦的嘴脸,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是这个荒淫好色昏聩无能的所谓大老爷,占着荣国府世袭的爵位,害得自己的宝玉成了白身,将来也只能从科举出身或是花钱捐官买出身。要是自家老爷袭了爵位,将来袭爵定是宝玉不说,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住着荣禧堂,再无外面那些闲言闲语。
“好,好,好得狠!你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袭着一等将军的官老爷,你管教儿子我老婆子自然管不着,打今儿起你也别往我跟前儿凑!”
贾母气的捶床,指着贾赦骂的狗血喷头,将人赶了出去。
贾赦刚走,邢夫人便带着林黛玉、迎春来了。
贾母被贾赦气的不轻,看见邢夫人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劈头盖脸把人骂上一通,骂的邢夫人一句话也不敢回,委委屈屈的偷偷抹眼泪。
黛玉见邢夫人无端被指责,不免回护几句,贾母心里虽然不喜,到底是忍住了,并未表现在面儿上,还拉着黛玉嘘寒问暖一番,见其言语间并没有想留下的意思,想起从前外孙女对自己的亲近,这才去大房住了多久,就跟自己疏远不少,心里认定是贾赦夫妇挑唆她跟自己离了心,越发在心头给大房记上一笔。
对于她的人品性格,林如海自是信得过,原还怕外面随便弄来的花草不干净。巡盐御史官职虽不甚高,却是很多人或拉拢或防备的对象。官场倾轧,历来不是腥风便是血雨,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府里防备的严,那些人无从下手,难免会绞尽脑汁从花草上动手脚。闻得是李峰家的亲自查验过的,料出不了纰漏,便道:“这盆花枝叶碧绿、花瓣似雪,倒是难得,你们且搬去罢。”
说着便率先穿过回廊,背着手慢慢往收拾好的小院而去,两个婆子搬起花盆紧随其后。
林如海边走边在心里盘算,回头得告诉李峰家的一声,找些懂园艺的女孩子好生照料这些花草。黛玉心思细腻,最是多愁善感,从前花儿败落鸟儿离群都要抹一番眼泪。别刚搬进去还没新鲜够,这些花花草草便或枯或死,未免弄巧成拙,不仅不能赏心悦目怡情陶性,反惹女儿伤怀了。
俗语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如海病了一个冬天,请医问药都没甚作用。不想,这几日听说女儿快到了,心情舒畅之下,顿觉神清气爽,头也不沉嗓子也不痒了,竟是许久未曾如此畅快,处理公务都比往日快上几分。
府里的两位姬妾见林如海身子好些,不免便动了几分心思,往林如海所居正院走的勤了些。在她们二位看来,当初之所以送黛玉进京,盖因贾敏去世,林如海无续室之意,家中无女性长辈教养,于黛玉名声有碍,故才送去外祖家由外祖母教养。现在,林如海突然接黛玉回家,她们二人不知缘由,唯恐林如海突生续室之意。虽然现在她们也只是个妾,但头上没有主母压着,到底自在些。
她们本就不受宠,若真是如此,以后越发没有活路了。
但凡知礼之家,万事皆将秩序,妻妾分明,便是嫡妻去世,只能再续娶一嫡妻,万不可将妾室提为妻室。因此,两位姨娘也不该奢求自己能扶正,只求维持现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