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烧掉这些该死的梯子!那边去救火的怎么回事!南边怎么还在冒烟!”
切什梅的城楼上此时已经乱做一团,因为夜晚视线昏暗,加上月亮实在没给多少面子,多数夜盲的士兵无论是搭工射箭还是戳刺劈砍,都相当没有效率。以至于普布利乌斯在发起了两轮攻城之后,干脆只让重步兵顶着塔盾去架设不要几个钱的云梯,甚至都不再派人强登城楼。
精神已经动摇的奥斯曼人,只能看见城墙下无数火把窜动的火苗,即便罗马人的阵仗看着就还没有尽到全力,此时兵力上的碾压已经让他们的精神接近崩溃。更何况,他们的后方,还有一支看不见的幽灵在游荡,谁能保证自己在接下来必然的撤退道路上,被忽然钻出的罗马士兵抹了脖子。
“谁在射箭?停下!停下!”瓦西卡急得跳脚,拍掉了几个轻步兵手里的箭矢,“这会儿浪费什么弹药?天知道下一趟物资什么时候从巴尔干运过来?你要是有本事就用石头给我砸死城门上的奥斯曼人。打下切什梅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一时间继续东进,不会有修整的时间,这会儿你们要是有功夫,不如留点力气。”
瓦西卡的话倒也不全是玩笑,战争发展到这一地步就已经全无退路。此时是在奥斯曼人的腹地作战,补给与补员的压力都远超巴尔干时期,任何不必要的物资损耗和减员都是对未来战争胜算的冲击。
“城门一共四处,我们就分四个方向进攻。城墙早晚会是我们的,最重要的是俘虏和歼灭。我们要尽量避免放给奥斯曼人有作战能力的兵员,哪怕是残兵败将。要记住,罗马的勇士们!你们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突厥匪类了。这场战争,我们要夺回属于罗马帝国的一切!布尔吉和白羊部落民此时还巴不得把本应属于我们的土地蚕食鲸吞,就算慢一步,我们也有可能失去无数的土地!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
“把你们的刀刃挥向异教徒,然后带着他们的头颅与荣耀凯旋!胜利属于凤凰军团!胜利属于罗马!”
“胜利属于罗马!”
“胜利属于罗马!”
嗞——
第二发响箭瞬间升空,与此同时爆发的,是城楼上奥斯曼人突如其来的骚乱。
“城堡吊桥的缆绳被人砍断了!”
“什么?”
“缆绳断了!吊桥升不上去了!我们没有退路了!”匆匆跑上城墙的奥斯曼卫兵气喘吁吁,还带来了一条让人绝望的消息。
内城的完整是他们坚守的唯一动力,也是他们等待援军的唯一希望。毕竟切什梅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突围出去,恐怕也是被乱刀剁成肉泥的下场。
“贝伊!贝伊!罗马人上来了!罗马人上来了!”
“烧掉梯子!你们没听见吗?”
“他们到处都是!西边已经顶不住了!”
奥斯曼指挥官只思考了半刻,便立即决定继续前往内城避难。即便内城的防御已经形同虚设。
“大人!我们没法办升起吊桥啊!”
“把桥毁了!罗马人也过不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云梯被牢牢架设在城墙之上,奥斯曼人的防守兵力也越捉襟见肘。瓦西卡带着麾下的瓦拉几亚勇士仍然作为先锋冲上了城墙。但他们却丝毫没有与守军短兵相接,支援其他方向登城军队的意思——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扩大战果,而不是陪一群已经被判死刑的人玩猫捉老鼠。
“那个穿红袍的就是奥斯曼人的指挥官!别放过他!”城墙上俯瞰切什梅的角度非常棒,当然也可以隐约见到数十人簇拥下的奥斯曼贝伊的一举一动。
在后续登上城墙的轻重步兵逐渐形成碾压态势,并将几个硬骨头开膛破肚之后,城墙上被留下“殿后”的几个士兵,终于失去的最后一丝抵抗的欲望。而由于城内的混乱,瓦西卡还能看到不少抱着水桶匆匆赶往粮仓的奥斯曼人。
大部分人已经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只是凭借着本能与直觉处理着眼下的骚乱,更有甚者寄希望于从乔万尼等人入城的破洞里逃出去,而等待他们的,是几个早已闲得不耐烦的近卫步兵的阔刃剑。
“差不多只剩下收尾了,很不错普布利乌斯。尽管这只是一个开头。”乔万尼心满意足地顺着梯子登上城墙。当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奥斯曼人在攻城最紧张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收起内城吊桥的缆绳……或许是位了给他们的贝伊撤退而时刻做着准备?
“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按照原定的计划还是需要拿下伊兹密尔城(士麦那城),这样,至少在奥斯曼拿下割喉堡,准备对我们倾泻怒火的时候我们有一道屏障可以仰赖,可以防守。伊兹密尔的城防不像是切什梅那么脆弱,而且足以展开我们全部的优势,我们甚至可以利用城内的物资、工坊来做简单的给养生产。这是目前最优质的选择。”乔万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普布利乌斯捏了捏下巴:“但是伊兹密尔城防坚固,对我们而言同样如此啊。我们没有割喉堡的第一手情报,也没有火器火炮的支援……”
“普布利乌斯,你知道为什么作为地中海上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士麦那仍然能矗立于此并且成为咽喉之地吗?”安杰洛笑道。
“为什么?”
“这片蔚蓝色的海洋,从城邦时代开始就给了伊兹密尔城无限的可能,这里的商人可以借助爱琴海来往贸易,可以发展渔农,可以从其他城邦获取工匠、矿产、大理石和其他资源。海洋给了伊兹密尔一切美好的东西,但首先,你需要拥有这片海洋。对了,当初迦太基城是怎么沦陷的来着?就算伊兹密尔没有泻湖,这漫长的海岸线,也足够他弗朗西斯科组织几次像样的登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