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摆地层的骨头，明显也不是百枯海猿当初弄出来的样子，被分成几堆，无规律地堆在地上。

凌若首先关注的，是这些骨头的形状。

“咦，竟然不是头骨？”她有些诧异，头骨的形状特殊，基本上第一眼看上去就能分辨出一、二。

骨碎渣层的骨头虽然已经没有完整的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它们偏像肢骨多过于头骨，所以，进入这一层之前。他们两人猜测，骨摆地层的骨头，应该是头骨。

黎为天也有些意外，“会不会只是头骨的一部分？毕竟其他部位的骨头，也只是取其中的一块而已。”

凌若摇摇头，“不是的。这骨头一节一节的，没有这种形状的头骨。也不像是肢骨，倒像是脊骨。难道有两层是脊骨？我们之前猜错了？这些不同部位的骨头，并不是要组成一个人的形状？”

黎为天的神色突然一凛，“这是尾骨！这些骨头要组成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猿！”

凌若惊讶地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建塔的百枯海猿，就是猿形的妖兽！只是这么一来，还是少了头部！”

“少掉的头部，可能就在第十层。又或许，本身第十层，代表的就是首部！”

黎为天坐了下来，开始细细思索着。

他总觉得目前得到的线索当中，少了关键的一环，以致于让所有的线索，都无法完整地串联在一起。

凌若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继续看那些骨头，想从中再看出些什么花样来。

不过，这一层的骨头，虽然没有达到骨碎渣层里面的骨头那样，被毁得彻底，但其实也差不多了。

更过份的是，凌若在识海当中，将断损的骨头拼了一下，发现数量远远低于一百，也就是说，少了好多块骨头。

唉，也不知道许家的先人们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突然凌若的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不由大叫了起来：“痕迹！”

黎为天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什么痕迹？”

凌若激动地说道：“生活的痕迹！木玲珑被关在这塔中足足有十几年，但这里根本没有多少有人长期生活的痕迹！”

黎为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修士跟凡人不一样，哪怕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也不留下太多的痕迹，毕竟大部分的东西都习惯放在乾坤袋里，随身带着，不会放得到处都是。更何况，许治想要木玲珑给他炼丹，应该不定时就会进来给她送资源，多余的东西也会带出去。”

凌若反驳道：“可是，这不是十几天，甚至不是十几个月！这是十几年！你去一个地方静修，如果只有十来天，你可以选择吃辟谷丹，休息直接上树，十来天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你能坚持十几年吃辟谷丹、在树上打坐吗？”

黎为天心中也微微一沉，凌若确实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木玲珑在这塔中生活了十几年，但却没留下多少的痕迹，这就很奇怪了。

一阵呜呜咽咽之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这塔中，竟然也能听到这声音！”凌若说道。

黎为天微蹙眉头，“这声音飘飘乎乎的，竟然让人分不出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凌若突发奇想：“会不会像霍伶俐打听来的那样，这真的是木玲珑的哭声？因为她现在第十层，而第十层的位置被塔的禁制所隐藏，所以才造成身在塔中的我们，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黎为天斜了她一眼，说道：“霍伶俐是关心则乱，才会相信这种鬼话，你怎么也会被迷惑住了呢？凡人女子若是落到她这种境地，没有能力突破困境，终日以泪洗脸或许有可能。但木玲珑本身是修士，而且已经筑基成功，本人实力不容小觑，在丹道上还有无上的成就，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连续哭上个十几年呢？”

凌若想想也是。

心性不够强大，又如何有勇气与天道为敌、与天争命？

想当初在黑森林秘境中，她和黎为天差点就要被困在里面一百年。遭此绝境，凌若也只是嚎了两嗓子，就赶紧想方设法脱离困境了，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哭来哭去的？

“既然不是她的哭声，那会是什么声音呢？”凌若的好奇心上来了。

黎为天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堆骨头上，说道：“看到这些骨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以前听过凡人用骨笛吹奏，那声音也是呜呜咽咽的，跟这个很相似。”

凌若跳了起来：“骨笛！”

男人点点头，说道：“骨笛的声音，是由声浪撞击骨头发出来的，这股声音如何相似，会不会是风声撞击骨头发出来的？毕竟在这百骨塔里面，并不缺骨头。”

“可是，塔中虽然有骨头，但却没有风呀。”凌若皱眉。

百骨塔几乎可以说是封闭的，风不会无缘无故地流动。

“所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声音有极大的可能跟骨头有关。”

凌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据霍伶俐打探到的消息，这声音出现的时间，跟木玲珑关入这塔中的时间相近。那它就算不是木玲珑的哭声，会不会也跟她有关呢？比如说，她是不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禁制之类的东西？结果引起连锁反应，才会有了这声音的出现？”

黎为天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开始往这方面去想。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