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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了那盆五色云锦,林黛玉便悉心照料。
她对植物有些别人没有的通灵之感,过不不几日,那盆物色云锦便越开越灿烂,原本小小的花瓣,渐渐展开,更加炫耀夺目。
贾敏极喜那清幽的花香,常要过来看看。
黛玉一次进宫的时候跟太后说这花的情况,太后便笑道:“可见你跟那花有缘分,证明我没给错人。”
这日风光正好,绿叶掩映着清幽的小道,带着无限的遐思。
远处微风吹拂着水面,漾起阵阵涟漪。贾敏今儿的兴致颇高,吃了早饭,和黛玉下了一会子棋,便一起到池边赏鱼。时值初夏,虽不是十分炎热,太阳出来后还是有些燥燥的。但池塘边就不同了,凉亭为竹林掩映,清幽可人,就连掠过水面的微风也带着凉意,即使是仲夏的晌午都不觉得闷热。
况且林府的荷塘既大又清幽,周围多少竹林,已经也好,贾敏常来此处纳凉。
红的、黄的、紫的……各色金鱼优雅的甩着尾巴浮游而过,留下一抹抹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掠影。丫鬟们三两个凑在一处指指点点的讨论着这个好看、那个漂亮之类的话。贾敏含笑看着丫头们玩闹,一面问黛玉,“你要坐船吗?”
黛玉点头,又说:“让若雨姐姐拿些鱼食,咱们坐船喂鱼去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贾敏说着又回头,“若雨,快去准备。”
若雨自带人去准备鱼食,驾娘撑了船来,黛玉和贾敏刚要上船,晟玉突然从远处奔来,一面跑一面大喊:“母亲、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坐船!”贾敏回头一看,晟玉正在假山底下的一片高低不平的山石上跑,也不看路,两只眼睛直瞅着她们,不由大惊失色,叫道:“晟玉,你慢些,仔细栽了跟头。”
说话间晟玉已经奔了过来,贾敏恨的伸出指头咬牙在他额上狠戳了一下:“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这么莽莽撞撞的,就是不听!”
“嘿嘿……母亲,下次,下次儿子一定听!”
贾敏哼了一声:“少跟我在这贫嘴,你若肯听,猪都会上树了!”好在这臭小子还有分寸,在外面知道收敛,这着三不着两的样子也只有自家人知道罢了。
“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晟玉揉着脑袋哼哼唧唧的上了船。若雨已经带人回来了,捧了两大盒鱼食上船来。驾娘撑起船,挂起遮阳幔子,船晃悠悠的在水面漂游,直至池塘中心才停下。丫头们纷纷出来,黛玉、晟玉也立在船头看来来往往的鱼群。
“姐姐,那几条紫珍珠和五花珍珠就是逸轩哥哥送的,好看罢?”
黛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叫紫珍珠的金鱼通体紫色,映着阳光,泛起紫铜色的光泽;五花珍珠则更加斑斓多彩,由红、黄、蓝、白、紫等五种颜色组成不规则的斑纹,乍一看倒好看。
“他为什么突然送你金鱼?”
“我也不知道。”晟玉皱了皱眉,极力的回想着,“逸轩哥哥说是别人送他的,他不喜欢这些,又没处安置,便转送给我了。”他想了想,自己也觉得似乎不仅仅是如此简单。
不过,对于朋友他向来是不喜欢琢磨太多的,柳逸轩这么说他便也一直这么认为。如今突然被问起,才有些疑惑,英亲王府也有池塘,他还不止一次见过,面积足足是自己家的两倍,里面养的金鱼可比自己家多得不是一点半点,据说是王爷王妃都喜欢。那么,逸轩哥哥便是不喜欢金鱼,也大可已放进自己家的池塘里,又哪来没处安置的话?还可以孝敬父母,何必绕这么一大圈送给自己?
难道……自己偶有一次说漏了嘴,说姐姐喜欢金鱼。
这些……是送给姐姐的?
但转念一想,他跟姐姐又不熟,不过偶见过两面,应该不会……定是自己想多了。
“别皱着眉了,我们喂鱼罢。”黛玉见弟弟发愣,便推了推他道。
“噢,喂鱼。”晟玉似乎猛然才记起自己的正在做的事。
小丫头早已捧着鱼食站在他们身边,黛玉便抓了些放在手心里,慢慢的撒进池水里,五彩斑斓的鱼群顿时蜂拥而来,波动的水面躁动不已。晟玉也有样学样,照着鱼群撒了下去。虽有鱼儿来吃,但跟黛玉的盛况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不多久,他便有些垂头丧气,“姐姐,好生奇怪,我们都是一样的鱼食,为何鱼儿都喜欢吃你的?”
黛玉挑挑嘴角,调皮的笑笑:“我又不是鱼,我如何知道?”
晟玉嘟起了嘴,沉思片刻,摇头晃脑的笑道:“古人云‘西施有沉鱼之美,昭君有落雁之色’可见自然万物都是有审美的,美好之物,无论是何生灵都喜爱。想来姐姐也是如此,那些鱼儿定是喜欢姐姐的美色,才争抢着吃姐姐撒下的食物。这些畜生们倒也精巧……”
晟玉还未说完,便被黛玉在头上敲了一下。
“我打你个烂了嘴的,编排起我来了。”
晟玉揉着被敲痛的额头,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
黛玉气得跺脚:“母亲您看晟玉,又胡说。”
贾敏便板了脸,道:“晟玉,不许欺负你姐姐!”
晟玉道:“母亲,我没有欺负姐姐,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自家人开个玩笑又何妨?到外面我再不多说一个字的。”他说完见黛玉扭脖子不看他,也不为后悔,便凑在黛玉跟前儿道歉,“是小弟不好,惹姐姐生气了,小弟给姐姐赔礼道歉。”说着便拱手作揖,口内又说,“我的好姐姐,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小弟我一般见识了。”
黛玉听了倒好笑,撒了他一把,“谁要你道歉,还不快好好的坐着!”
“这么说姐姐是不生我的气了?我就知道姐姐气量大,不会跟我计较的。”
……
几人又游了半天,回去休息片刻,便到了午饭时分。坐上饭桌黛玉才想起来已有五六日未见过林如海了,自两个月前不知为什么林如海突然忙了起来,整日整日的待在衙门或是宫里,连饭都很少跟家人一块吃。
吃完饭,黛玉便问贾敏:“母亲,最近父亲都很晚才回来吗?”
贾敏正吃着茶,闻言便放下茶碗,脸上带上一抹忧色。
“是啊,听说是江南出了点事,陛下交给老爷处理。如今每日早出晚归的,连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这两个月,老爷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再如此下去如何使得?只怕事情还没解决,身子就先垮了……”
黛玉见母亲如此,便知她一心记挂着父亲,过于忧心,长久下去对她自己的身子也很不好,便劝道:“母亲不必如此忧心,前几日我给爹爹诊过脉,爹爹脉象浑厚,比一般人还健康呢,憔悴可能是没休息好。我这几年在医术上已大有精进,向来诊断也不会有什么误差。母亲若实在放心不下爹爹,我回头就开个滋补的药膳,多给爹爹补补,把元气补会来就是了。”
贾敏听了这话才放心,又让黛玉赶快写方子,自己好让人去找药材、食材。
从此以后,贾敏便每日让人熬了药膳,等林如海回来吃。
如此又过了几日,一天,林如海回来便让贾敏快收拾东西。贾敏忙问缘故,林如海说:“圣上要派我去江南,这两日就出发,你准备准备,东西也不须多少,够用就行。”
“什么?”贾敏瞪大了眼,“这两日就出发,可要携带家眷?”
“只我一个人去,你和玉儿、晟儿留在京城,圣上会照料你们的。放心吧,我不会去很久,三五个月就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
“那……危险吗?”贾敏紧张的抓住了林如海的袖子,咬着唇盯着他问,“老爷,你别骗我,跟我说实话。”
林如海凝眉半晌,才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圣上要对吴王动手了,这次要斩草除根、一绝后患。你也知道,他们很多人是亡命之徒,狗急跳墙……”他认真的盯着贾敏,半晌才慢慢伸出双手按在贾敏的肩膀上,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为了你,为了玉儿、晟儿,我会保重好自己的。你好好照顾玉儿、晟儿,等我回来。”
“老爷……”贾敏突然失色的叫了起来,“我跟你一起,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林如海扬了扬脖子,抑制住眼中的酸涩和不舍。
他微微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彩釉睁开眼,道:“夫人,你必须留在京城,照顾我们的孩子。你想一想,如果我们都去了江南,孩子们该托谁照顾?古人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孩子,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考虑。若我们能平安回来倒还罢了,万一有个意外,玉儿和晟儿小小年纪,他们该怎么办?这俩孩子是我们的命啊,我们如何能置他们于不顾?”
贾敏咬着唇,她想说可以把黛玉晟玉托付给外祖母和舅舅照顾,但转念一想贾府的人,多半不会真心对他们。她自己的亲人,自己心里清楚,母亲当年虽疼她,但涉及到家族利益,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这个女儿置之度外。何况如今母亲有了贾宝玉那个命根子,旁人都要靠后了,对黛玉晟玉的心,就更不会有多少了。便是有个一两分,一但跟贾宝玉扯上关系怕是也便一分都没有了。
按理说母亲对宝玉却是娇纵太过了,宠女孩子也没这么宠的。可自己劝了几次都没用,反倒落一身的埋怨,也只得罢了。
自己那娘家嫂子一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是从来与自己不对盘。真送黛玉晟玉去了贾府,搞不好倒害了他们。
夫君,儿女,哪一个都让她割舍不下。
“夫人,玉儿、晟儿还小,他们不能没有母亲,你明白吗?”
贾敏一面摇头一面说:“可……老爷……我……”
林如海见贾敏这样,知道自己先前的话把她吓住了,此刻也十分后悔,暗恼不该一时失言说的过了。这些话存在她心里,怕是要郁结一阵子,自己便是走了也不安心。他想,必得宽慰她一下才行,于是便揽了妻子的腰,抚着她的背道:“你也莫太担心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圣上让我跟三王爷合作,他带着兵马呢,出不了事。”
贾敏仍是不信,林如海便给他透露些这两年所做的准备,告诉她皇帝布了三年的局,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出不了差池。
贾敏见他说的恳切,也都对的上,便信了八|九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没骗我?”她问。
“我骗你做什么,唉,也怪我,不该一开始就把最坏的局面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最坏也就那样,相信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我还舍不得你和孩子们呢。”
“那……你到了江南要记得时时来信,别让我们担心。”
林如海自然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