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和沈夫人都没有想到,小环会如此一口咬定此事;如果说此事当真是二夫人所做,那么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可能会有甘心为她而死?但是说此事不是二夫人所为,小环一个丫头,为什么要如此做?
要知道,可不是要打死小环她一个人的事情,要牵累她一家人的。
红袖想了想,并没有先开口道明后果,对小环晓以利害,只是看着她轻轻的道:“我也不相信是二婶娘所为,只是你说这一切是你所为,那你的目的何在?我和你们二爷、二少奶奶,和你可没有什么干系,你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子?!”
“因为二爷曾骂过小婢,令小婢在人前很是丢人,被姐妹们耻笑了很久;而五爷是因为、因为小婢有意于他,五爷却对小婢不理不睬,所以小婢才会怀恨于心。”小环倒还真说出了理由来。
你说她这样的理由是真吧,怎么也有些让人难以完全相信;但是你说她的理由是假吧,世上还真有这样小鸡肚肠、眦睚必报的人。
红袖又轻轻的问了一句:“那,你又为何要害罗氏?”
小环一惊:“罗、罗氏不是小婢所害,她的所为就是她的所为,同小婢无干。”
红袖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她好像是相信了的样子,看向太夫人:“既然罗氏的事情同小环无关,此事还要再自头详查;罗氏手上的毒,绝非她自己涂上的。”
说完这里,红袖顿了顿扫了一眼小环又道:“不过罗氏的事情,同我们和二哥的孩子中毒一事怎么也是有些关联的。”
墨大夫立时开口:“虽然对孩子们用得毒,猛然一看和罗氏手上的毒不同;但是细细一查毒性,便可以知道此毒也是出自那蛇毒,只是把流质的蛇毒弄干之后,又加了其它的药物而已。”
小环的脸色大变,她看了一眼因为阻止自己说话不成急得晕过去二夫人,她咬咬牙不等人问便道:“既然被墨大夫看了出来,小婢也不想再受皮肉之苦,那罗氏的指甲就是被小婢修过,毒也是被小婢涂上去的。”
太夫人和沈夫人冷冷的盯着小环,并没有开口。因为她们都不相信小环的话:小环承认的太快了。
如果说小环怕皮肉之苦,那昨天便被在红袖的棍棒下开口;今天,她却不打自招,而且还是一招再招。
二老爷听到这里却开口道:“太夫人,看来就是贱婢所为了;她说得话合情合理,还请太夫人明鉴。”
“我倒是想明鉴,只是不知道这丫头所说那里合情合理了。”太夫人的话有些冷冷的。
二夫人所犯的事情不是小事儿,如果是小事儿,她也不会如此待二夫人:就算是看在楚夫人的份儿上,她对二夫人也是能容则容了;不过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庶子,今儿话倒是不少,让她多少有些心烦。
二老爷被问的低下了头,太夫人多年的积威之下,他还是不敢强词相争的:“儿子只是听着这丫头的话,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才会如此说的。”
“哼!什么也没有说明白呢,哪里有什么意思?!”太夫人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你放心,我不会冤了任何一个人。”
二老爷喏喏连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小环看二老爷无用,只得开口把她如何趁罗氏晕倒之后,在她手指上做脚的事情交待了一番,说得极为详细:包括她如何修的指甲,如果泡制罗氏的指甲等等;并且还把她用来给罗氏修指甲与涂毒的东西,放在何处也说了出来。
此时,来旺媳妇也来了,说金环和铜帐勾的确是小环去定制的:因为金环与铜帐勾的样式都很别致,图样是小环带去的所以对方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店家还想买下两张图而未果。
听完来旺媳妇的话,太夫人和沈夫人的眉头都皱了皱,而沈二老爷却悄悄的吐了一口气:眼下,可以说没有自家妻子什么事儿了。
小环只是叩头求速死抵罪,她一直在说的就是对不起二夫人。
红袖喝止了她:“你先休要如此。我来问你,你又为何非要害罗氏不可?”
小环一下子哑口了,过了半晌才道:“婢子一家人都受二夫人的大恩,所以看到罗氏来了之后,我们老爷对我们夫人……,所以婢子才想除去罗氏,好让夫人能重得老爷的宠爱。”
沈夫人此时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还真是重情重义。”
小环当然知道沈夫人不会是在夸奖她:“小婢不敢。”只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明白。
她不明白,二老爷也不明白,但是晕倒在地上的二夫人却是明白的,只是却无法提醒小环而已。
二老爷几次看向地上的二夫人,想开口请太夫人把妻子扶到屋里床上去,最终都没有敢开口:太夫人不是没有长着眼睛,如果她真想让二夫人到床上去,早已经开口吩咐丫头们了。
况且一旁还有一位墨大夫,太夫人就算再生气,也会让墨大夫给二夫人把把脉的,但是厅上无一人理会二夫人;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二老爷就算再不聪明,也知道此事最好是不要开口求恳;如果二夫人当真是冤枉的,沈家当然不会让她有半点闪失的。
红袖淡淡的道:“你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事事处处为主子着想的丫头,怎么会不顾主子的名声,用你们主子的名义去做那害人性命的事情?就没有想过会牵累到你们主子吗?而且你又为什么要把你们主子给毒得晕倒呢?难道说,这就是你报恩的法子?”
小环一时间真得哑口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话原来有着这样的矛盾;那要如何解释呢?罗氏刚刚进府不久,而且同她原就不相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仇怨的——想要找个理由还真是难。
小佩在一旁忽然开口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小环原本想攀上五爷不成之后,便把一颗心思又用到了二老爷身上;原本二老爷也有意思要把她收房的,只是要说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给夫人说;但是没有想到老爷居然接了罗氏回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小环眼中只有深深的哀痛:“小环恨五爷,是因为五爷曾严辞拒绝过她,让她回来之后哭了一夜;但是罗氏的事情,让她不恨二老爷,只是恨罗氏;小环曾对婢子说过,如果没有罗氏,那么二老爷的第一个姨娘应该是她才对。”
小环抬头先是错愕看了一眼小佩,然后就低下了头:“小婢已经知道错了,只求速死。对夫人下手,只是不想府中的人怀疑夫人,正好也可以嫁祸给罗氏;小婢手里有解药,并不会真得伤到夫人——小婢真得没有想要害夫人,所以昨天晚上还托了人去给夫人喂解药,只是因为有二老爷在,所以那人没有做到。”
她和小佩的话,虽然不能说完美到天衣无缝,但是并不能因为有点疑问,就能认定她们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明白这两个小丫头并不是打一打就能说实话,她们看向了墨神医:他那里有让人说实话的丸药。
墨神医却摇了摇头:他的药自从被人夺了去,再想做出来很多药都不会是一两年就能做出来的,因为药材有些是极难得的;那些药是他跟在师父身边多年做出来的东西,现在他逃回沈府不过几个月,哪里可能弄出那种药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味就是迷幻类的药,是极难得的。他现在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因为他只是大夫:只要能救人、医病他就认为自己有完全可以赖在沈府、郑府的理由。
所以,墨大夫的头摇得很理直气壮。
红袖早已经知道墨大夫很多奇怪作用的药丸已经没有了,而且在最近几年里都不太可能有;所以她并没有指望着墨大夫。
沈太夫人看墨大夫摇头了,便想开口对两个丫头晓以利害。
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太夫人不要开口,容她再问两句话;太夫人没有拦着红袖,轻微的点头之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小佩说完之后低下头时,有两滴眼睛滴落在她的衣袖上,无声无息并无任何人发现;她知道,她这是在送小环去死。
红袖扫了一眼小环,然后看向一旁的丫头和婆子们:“你们各自收了小环多少财物,愿意为她卖命。”
婆子们开口说,最多的收的财物加一起,足有百两之重:就是那个进屋里要给二夫人喂解药的那个;丫头们收到的东西更重,不说银两,只田地她们每人就收到了五亩做为日后嫁妆。
红袖听完之后让人带着婆子丫头去取她们的所说的财物与地契,然后看向小环淡淡的问道:“你一个丫头月例几何大家都是知道,我来问你,你是哪里来得这些财物收买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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