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让茶香站到一旁,他亲自过去给红袖按头部:“不要想太多,你可能是太累了吧。”看到红袖如此,他十分的心痛。
红袖轻轻一笑:“没有什么,你不必担心;只是一想到二婶娘、三嫂或是四嫂的事情,头便好像有些发胀——因为很多事情都看着简单,可是我偏偏感觉到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头也不是当真有多疼。”
沈妙歌拍了拍红袖的肩膀:“那就不要想了,一切都交给我吧。”
红袖只是笑,并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享清闲,也不是她不相信沈妙歌,而是她自己根本就管不住脑子,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自禁的去想那些事情。
沈妙歌给红袖轻轻揉了一会儿,夫妻两个胡乱把饭吃完,便回到房里。
红袖却没有躺下小睡,反而让韵香给她换衣服:“今天折腾出了汗,腻腻的。”她想再去看看霜霜。
沈妙歌拦下了红袖:“这个时候,想来二哥正在佛堂里,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红袖一想也是,便道:“那晚些再过去好了。正好我也乏的厉害,趁这个机会睡一会儿。”
沈妙歌扶红袖躺下:“你也是有些疑心,对吧?二嫂应该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红袖轻轻点头:“她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绝对不可能单纯到这种程度;当时我被那衣袍气到了,所以没有细想;回来之后才想到此事有些不对。”
沈妙歌给红袖搭上薄被,然后坐在床头上,轻轻的拍着红袖的身子:“我在这里守着,那些事情一点儿也不想,现在好好的睡一觉。”
红袖看着沈妙歌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话虽然如此,她却在沈妙歌轻轻的拍打下慢慢的睡着了。
灵禾进来看到,微笑:“爷当真和墨神医学会了,只不过才三天而已。”
沈妙歌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没有学到家呢,只不过能让你们奶奶快些睡着罢了。”原来他看红袖近来睡得不好,且不易入睡便寻墨神医去学了一些拍打按摩的技巧,希望可以让红袖能睡个安稳觉。
红袖睡到时候,沈二爷正和霜霜在佛堂里和江氏说话。江氏是沈二爷打发人请来的。
江氏原本听到二爷请她心下还是有几分暗喜的,可是听到请她去佛堂,心下的暗喜便消失,知道沈二爷请她八成是为了她做的衣袍和鞋子。
不过她还是来了,因为她想看看沈二爷倒底想如何处置这个事情:居然要和霜霜一起见她,她难道还怕了不成。
送衣服是不怕,现在更不会怕。
江氏坐下之后笑道:“二哥可是大忙人,轻易不得见;不知道二哥今天唤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沈二爷还没有开口,霜霜便微微一笑道:“没有其它的事情,只是要谢谢三弟妹;他一回来听说这事儿,便怪我劳累你。”
江氏看了沈二爷一眼:“就为了那衣服和鞋子,什么大事儿;整个府里就是我最闲,代二嫂做点事情也没有什么,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我,有些事情做更是好事儿。”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幽幽的。
沈二爷起身施了半礼:“谢谢弟妹了。不过这事儿的确是你二嫂做的不好,哪里能烦请弟妹做事儿?我们家中便有针线上的人,怎么好劳动弟妹我们房里的事情;再者,我的衣服也不少了,根本就不需要的的。”
他没有理会江氏最后一句话:虽然听得心中微微有些抽痛,但是那却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情,也不是他身为沈家子孙能做的事情。
“霜儿,你也给弟妹施两个礼,一个道谢一个道歉——日后不可以再支使弟妹做事情了。”
听到沈二爷的话,霜霜立时便福了下去:“是我造次,还请弟妹不要见怪。”沈二爷在一旁也陪了半礼;他们夫妻倒真是夫唱妇随的样子。
只是如此一来,却让江氏有些上不来也下不去,脸上便添了几分红晕;她避过了沈二爷和霜霜的礼之后,又还了一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是件衣服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二哥说重了,或者是我的活儿入不了二哥的眼——不过是家常衣服,二哥就请将就些吧。”
沈二爷却正色道:“三弟妹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在府中原该静养的;如今被你二嫂支使着做事情,让人知道后怎么看我们沈府?难道我们府上还缺了做针线的人。”
他没有直接回江氏的话,反而另说了一通话出来;这些话便有些重了,江氏喃喃的客气两句,没有再过多逗留起身走了。
霜霜带着十二分的不好意思送了江氏出来:“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们二哥就那脾气。”
江氏回望她一眼,轻轻点头:“二嫂留步。”
她现在是一肚子的委屈与生气:好心给他做件衣服,说什么要谢谢自己,可是他哪一句话不是在怪自己,当自己是个傻子听不出来嘛。
沈二爷和霜霜给她又是道谢又是赔礼,她看到眼中十分不舒服:可显着他们是夫妻一体了,如果真要道谢只一人足可以了,非要夫妻一起?
可是她满肚子的气恼也不好说出口,只能忍着气回了房。
刚刚坐下来不久,江氏便听到外面小丫头们在说话:哪天小丫头们都说话的,是她不让剪烛等大丫头管,说院子里没有个生气,由着小丫头们说笑还能添一两热闹,不至于死静;但是今天她听到之后却心烦的很,叫剪烛出去看:“当我是个死人了,吵是这样让不让人活了。”
剪烛看她心气不顺,急忙出去喝止小丫头都闭嘴;因又问吵嚷什么呢,才知道原来是二爷院子里有烟气——烧了一件崭新的袍子和鞋。
剪烛听到这后心里一颤,更是喝小丫头们不要乱叫乱嚷,各自当好自己的差不要只一味的疯玩:这事儿如果被自家主子知道,今天这口气更要生得大了。
她喝完了小丫头,转身打开帘子要进屋时,却发现江氏就立在那里;看到自家主子脸色有些发白,剪烛连忙扶住了她:“奶奶,您怎么在这里不声不响的立着,倒把婢子吓了一跳。”
江氏推开她的手,转身回房坐下道:“你出去到二房那里打听一下,那衣袍和鞋子都是什么颜色,什么人做的或是什么人送过去的。”
剪烛原想劝两句的,可是看到自家主子脸色不对,终究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打听事情。事情很容易便打听清楚了,她回来对江氏一说,江氏的脸愈发的白了。
江氏听完之后一直坐在那里,不言也不动。这下可把剪烛急坏了,她是知道自家主子心事的人:每次江氏半夜时分悄悄出去时,带在身边的丫头都是她;可以说江氏有什么事情并不避剪烛的。
剪烛忙有言语相劝,江氏也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张嘴就喷出一口血来,软倒在床上。
江氏却不让剪烛去请大夫:“我知道这是有人让他来气我的,我知道。”沈二爷如此做,一定和那个沈五爷有关;她想着闭上了眼睛:“你不用怕,我一会儿就能好。我,是被自己气到了。”
剪烛不明白江氏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好言宽慰她。
江氏摆摆手打发了剪烛出去,闭着眼睛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素心和素月看到剪烛出来:“奶奶怎么了,平日里的性子好到不行,今儿难得看到奶奶发作——是不是二房那里说了什么话给奶奶听,我们奶奶性子就是弱,只有被欺的份儿。”
剪烛只是摆手:“现在奶奶睡着了。”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答素心二人。
看到剪烛走了,素月往地上啐了一口:“满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我们都成了白吃饭的。”素心拉了她一下,自坐到廊下和小丫头们悄声说笑去了。
江氏睡下的时候,红袖却睡醒了;她起来换上衣服,带着丫头到了佛堂:只有霜霜在,沈二爷已经走了。
霜霜看到红袖笑着迎了进去,悄声道:“就知道你会回来。”
只一句话,便让红袖知道自己猜着了:霜霜并不是那么的单纯可欺。她轻轻一笑并没有回话,先看了看霜霜左右:“怎么屋里只有这一个丫头了。”
霜霜只带了她一个陪嫁丫头过来,屋里还有一个伺候的丫头却是沈夫人给她的用,名瓶儿。
霜霜靠近了红袖:“那个丫头在,我们还能说话?”
红袖心里一惊:“这话怎么说,那丫头是……”
霜霜叹气:“我知道那是夫人的人,夫人当然不会有坏心;但是这丫头,八成并不是夫人的人,是,也被人收买心早变了。”
红袖看向霜霜,眼底闪过了惊讶:好一个伶俐的人儿,这才是真伶俐呢;她还想着霜霜怎么到佛堂后,只是向自己和沈夫人等人诉苦求恳,却从来没有寻死觅活的闹呢——原来这丫头心里如同明镜一样!
霜霜看红袖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急忙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进府后大家待我都好,我就把这里当成家了,没有用一点儿心机;后来见到梦梅……”她的声音低了低:“我才知道这里和我家,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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