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姜氏明白那些人既然敢使人来刺杀沈妙歌等人,便有一定的倚仗,不是那么容易能查出来的:“我只是想你们两个人平日里能小心在意些。看今天的情形,想来有些人已经很有些等不及了,平日里没有动静,应该只是没有合机的时机;日后,你们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小心在意才是。”
沈妙歌再次答应着,而红袖终于止住呕吐起身扶着郑姜氏道:“我们不会有事儿的,母亲放心就是。”
郑姜氏扫过地上的黑衣衣,轻轻的摇头道:“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的,袖儿。”今天如果不是有那些灰巾人帮忙,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便不是黑衣人,而是他们了。
而灰巾人的举止很让人费解: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再次遇上。
红袖点头,认真的道:“母亲,运气这种东西最靠不住;最靠得住还是自己。”郑姜氏仔细看着女儿,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女儿,真得长大了。
郑姜氏就是再不放心,她也知道红袖的事情最好还是由红袖去做,她不要说护不了在沈府的红袖,就算是能护得住:可是她能护得一时却不能护得一世啊!
红袖转过身子又看了一眼院子,然后请郑姜氏进屋;她刚刚转过身子,身后便传来了破空之声!
那躺在右边廊下的一个黑衣人居然发了一枚暗器,然后弹起身来向院外扑去。
侍卫们纷纷惊呼起来:有跃起拦人的,也有扑向红袖这一边的;不过那暗器极快,眼看就要打到红袖的身上。
沈妙歌立在廊下的左边,看到这里心几乎都要碎了:这个时候他也忘了他功夫好不好,立时便扑向了红袖——他要扑倒红袖,击不落那暗器他想以身体为红袖拦下那暗器。
只是他的功夫真得不好,再加上红袖要和郑姜氏进屋,他后退过两步:这两步现在便是咫尺天涯!
他眼看着暗器在他面前飞过,惨呼一声:“袖儿——!”身子却没有停顿还在飞扑,只是绝望却已经要淹没了他。
红袖已经听到背后的响声,她立时伸手一推郑姜氏,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身子才开始准备躲闪:如果她立时躲闪的话,那暗器便会打到郑姜氏的身上!
那用暗器的人,好耐心、也是好心机:存了必要红袖性命的心思。
韵香和茶香也在发现暗哭时惊呼着扑过来,不过她们距红袖比沈妙歌还远几步:她们一个给红袖取茶盏,一个去拿蜜饯给红袖驱一驱口里的怪味;她们的身形根本赶不上那暗器快。
郑姜氏回过头来,看到那暗器已经就要到女儿背后,她的尖叫响起了起来:“袖儿——!”
就在众人的绝望中,眼睁睁的盯着那暗器:它就要打到红袖的背上了!
一个身形终于扑到了红袖的身旁,伸出一条胳膊拦下了它:那暗器是一柄小刀,全部没入了那胳膊中,只留下刀柄及刀柄上的一小块红绸在颤微微的抖动。
韵香等人的惊呼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她们有些惊愣愣的看着胳膊:它的主人是江彩云。
郑姜氏也止住了尖叫,飞快的自地上爬了起来。而红袖回身一把扶住江彩云:“你、你这是何苦?身上的伤原就没有好,我已经避开要害,就是伤到了也不过是调养些日子罢了;你的身子原本就弱,现如今为了我……,唉——!”
江彩云虚弱的一笑:“夫人,您救了小女子一条性命;小女子不过是还您一条胳膊算不得什么。”然后用贝齿咬住了下唇,用另外一只手用力一下子便把小刀自胳膊上拔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
只是那血的颜色却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黑色;那刀上,有毒!
院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要杀红袖和沈妙歌的人,好狠好毒的心肠。
江彩云看着小刀,喃喃的道:“有、有毒?”她的话带着几分不相信,还好像有着几丝其它的意思。
不过她也只说出了这三个字便昏迷过去,没有再露出更多的心思来。
红袖抱住江彩云的身体,连声让人取解毒散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此死掉。
韵香按宇飞的话,把江彩云伤口处的肉用刀子削了一些下来,然后不停的挤压直到流出来鲜血为止。解毒的药物虽然敷上了,不过却并不对症;江彩云的身体越来越热,不过才多半个时辰,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沈妙歌看着那小刀,听到江彩云现在的情形,他心下的恨意更重:如果伤得人是红袖……?那些人看来真得想致他或是红袖于死地。
他刚刚立在左边距那发暗器之人较远,且身前立着红袖、郑姜氏等几个人,那人躺在地上射出暗器不可能会伤到自己:不然那黑衣人最想暗算的人是他才对。
他死了,红袖是不是还活着便没有什么用了:一个寡居无子的嫡妻,就如同江氏一样;虽然衣食无忧,却一辈子要仰人鼻息过日子。
江彩云,不管用心为何,他们夫妻都欠了她的;沈妙歌想着看了一眼江彩云疗伤的屋子,心下轻轻一叹。
红袖听到江彩云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便知道江彩云如果知道那暗器有毒的话,一定不会不救自己;但是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救了,所以这情她还是欠下了。
沈家的人和郑家的人几乎同时赶到了,看到一院子的尸体,赶来的人都吓得吸了一口凉气;看到红袖等人都安然无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人人都不太明白:二十几个侍卫怎么可能杀了这么多的人?
没有人解释什么,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是时候。
江彩云需要马上进行医治,而沈家与郑家来了近五百人,所以红袖一行人当即便起程回京:因为赶时辰救人,所以就连郑姜氏和红袖等女眷都是骑马一路飞驰。
江彩云由韵香几个人软流在马上打横抱着。好在女眷们都是将门出身,人人都有一身好骑术,在天色大亮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大门。
红袖他们直接回了沈府,而御医也几乎是马上被请到了沈府。
江彩云中的毒虽然极厉害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毒,并非无药可解;不过御医还是叮嘱道:没有一两天里她不可能清醒过来的,过后还需要一两个月好好的调养才可以。
红袖和沈妙歌等人,不可能再赶她走,不要说一两个月,就算是一两年她要留在沈家,他们也只能留下她来。
江彩云在三天之后醒过来,知道自己身在沈府并且没有人要赶她走的意思,她心中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虽然她几乎丧命,却也如愿以偿:她救了沈小侯爷的夫人,沈家总不能不帮她报仇吧?
不止是江彩云性命无碍让红袖高兴,而且她还新得了一人:前两年送到御医那里学医的丫头,沈老侯爷把她要了回来——日后她每二三天去御医那里学医半日,其余时间就会留在红袖和沈妙歌的身边。
沈家的看到江彩云的毒之后,心中都是一阵后怕,所以才会把原定要学三年的丫头早早要了回来。
红袖看到那丫头时,一眼便很喜欢:非常合她的眼缘。
丫头有一身淡淡的药香,她长得很漂亮,不过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上前给红袖屈膝行礼:“婢子灵禾见过夫人。”
红袖问了灵禾几句话之后,便让她和韵香几个人去相互熟悉:不过半日,她便和韵香等人成了手帕交。
茶香还好,韵香和点娇可不是很能容人的;红袖很有些奇怪,不过有那样一双清澈眼睛的人,红袖相信灵禾一定是一位好姑娘;当然,她同时也知道灵禾这丫头,不止是懂医术这么简单。
太过纯良简单的人,在沈府还真是容易短命的。
灰巾人的奇怪行止让人迷惑不解的同时,也打乱了那些黑衣人的布署:他们原本用来做遮掩的人成了他们的讨命鬼,此事已经不可能会被沈家认为和白天的刺杀有关了。
沈妙歌和红袖几乎命丧山上,让沈家长房的人动了真怒:自沈妙歌他们回府之后,追查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人,便一直没有停下来。
沈府的气氛压抑起来,仆从们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响声,惹来主子的恼怒责打自己一顿。
灰巾人的举止自然被一些人在心中痛骂不止:这不是一群疯子嘛,追杀人他们不好好的追杀,忽然会帮起敌对的人来,不是疯子是什么?
不管灰巾人是不是疯子,已经让有些人坐立难安起来:沈家长房这一次根本就一点儿不顾脸皮,他们甚至已经向朝廷奏报了当天的事情,就是京城中的衙门官员都被连累受责;所以这一次真得逼得有些人茶饭不思起来。
追查虽然十分的困难,但也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沈妙歌和红袖遇刺当天出府的人,是挨个的细细审问,只要有一点可疑便不会被放过。
十几天之后,沈府的气氛更加压抑:因为查来查去,已经有些茅头指向了沈家的几房;不止如此,还有一些人牵扯到了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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