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替罪羊
冬麦弯下身来, 埋首清理沟渠处一水草,却无意中发现,这里好像有漏水, 并不多,但断断续续地在往外渗。
她怕这窟窿越来越大, 自然得给堵上, 不过在堵的时候, 却发现还是有零星水从别处溢出来,她蹲来仔细看,这才意识到, 漏水的地方可能本身有个洞, 估计是蛇洞或者鼹鼠洞。
像这种洞,在地下弯弯绕绕, 她想挖也不好挖,但是放任这样漏水, 万一后面漏得多了,沈烈大半夜在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好弄。
她便想着从旁边多取一湿泥来, 干脆将这里埋结实了。
她拄着铁锨过去旁边的时候, 恰好看到孙红霞过来田埂这里, 她便有疑惑, 想着她一个人过来这里做什么?
她看过去的时候,孙红霞却连忙躲开她的目光了。
冬麦更加疑惑了,不过惦记着那个洞,她还是过去旁边田埂那里去挖泥, 那些泥巴是之前被她费劲从地里铲出去,湿漉漉一坨,挺沉。
孙红霞走到田埂旁, 本来想和冬麦说说话,谁知道好不容易等她凑近了,冬麦却起身去那边田埂了。
那边田埂和她家并不接着,她也不好过去,一时也有无语,想着这事儿还是不顺。
冬麦将湿泥挖到了一个废弃化肥袋子上,弯腰两手兜着过去田埂旁,孙红霞看她过来,松了口气,想着机会上门了,又怕自己一直站这里冬麦怀疑,便很随意地蹲在田边,假装拾草。
冬麦看到她,确实是疑惑了,心想她这是要干嘛,怎么有点怪怪的?
她猛然想起来刚才沟渠里洞,便有了不好的猜测,要知道农村里你家这个我家那个,难免有人有点间隙,彼此看不顺眼,暗地里个绊子也是有,比如人家浇水时,故意给人家沟渠扒开一个口子,让人家水白白往外流,这样费人家电,庄稼还没浇好。
孙红霞这个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她该不会是想故意捅自己家的沟渠吧?
冬麦既然存了这个怀疑,那自然是更加小心,心想我干脆不过去了,就离远点,没准你趁我不注意,给我使坏,我正好能抓个现成呢。
她这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又见孙红霞好像在偷偷往自己这边看,一看自己看她,便马上收回目光,心里就更加怀疑了。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干坏事!
冬麦心里一动,心想我先不管那个漏水的窟窿了,先装离开,绕到那边柳树后面,注意看她动静就行了。
她便干脆起身,擦干了脚,穿上鞋子,假装离开。
而这边的孙红霞,眼看着冬麦就这么离开了,简直是又气又好笑,怎么自己才一凑近,冬麦就跑呢!
她无奈地咬牙,开始琢磨着怎么继续赖过去。
谁知道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红霞,你小心点。”
孙红霞心一个突突,转头看,是林荣棠。
此时的林荣棠面目温和,一脸担忧,他上前扶着孙红霞,无奈地说:“红霞,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这边滑,小心摔到你。”
孙红霞忙道:“我没事,就是随便走走,我顺便拔一这边的杂草。”
林荣棠笑着说:“拔草这种事,我来就行了,你休息吧,万一累到你,我也心疼。”
说着,他将她扶到一旁坐:“这是沈烈和冬麦地,刚才冬麦就在这里,万一她碰到你,你摔一,伤到咱们孩子就不好了,咱们可得离他们远一点。”
孙红霞听着,心头一跳,意识看向林荣棠。
林荣棠白净脸上挂着笑,笑得关切温和。
孙红霞心这才稍微松了松:“没事,我肯定会注意的。”
说着间,她看向不远处冬麦消失的方向,想着看来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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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走了一段后,看到林荣棠和孙红霞说话,隔着老远,看不清楚,但是她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有什么好心思,她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倒是有怕怕。
这个时候也不敢逞能了,想着天还没大黑,一时半会地里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就跑回去家里,回到家里时,沈烈正好睡了一觉醒来。
睁眼看到她进屋,便皱眉:“冬麦,怎么了?”
冬麦看到沈烈,顿时心里安定来,她扑过去:“沈烈,我觉得孙红霞好像有什么鬼主意,她对咱们不安好心!”
沈烈越发皱眉,握着她的手:“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冬麦便把刚才事说给沈烈听:“我觉得她可能是想给我们使绊子,扒我们的水渠,也有可能别的事,偷我们家电?谁知道呢!”
自己浇水的时候,水泵耗电算自己,万一自己浇水期间正好漏电,那电费怕是会高不少。
沈烈听了,却是皱眉想了一会,后抬眼,看着冬麦一脸担忧的样子,眸中便泛起笑意。
冬麦其实挺机灵警惕,也想到了对方可能不安好心,不过她还是太单纯了。
孙红霞如心怀恶意,应该不是什么扒沟渠偷电,只怕是更恶毒心思。
不过暂时他也不能肯定,所以也就不想和冬麦提,只是告诉她道:“她这个人心眼挺多,平时还是应该远着,再说人家怀着孩子,她肚子里孩子是不是林荣棠都另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说不清楚。”
沈烈这一提醒,冬麦想起刚才,便有后怕,但又有不敢相信:“不至于吧,她自己骨肉,总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如是自己想的那样,一个女人得多狠心,才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沈烈:“别想多了,你先在家歇着,我过去吧。”
冬麦有歉疚:“本来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我也太不争气了……”
才没多久,就被孙红霞给吓回来了……
她想想就有点沮丧。
沈烈轻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回来才好呢,回家不会出事,万一你留在那里,有个什么不好,那才叫麻烦。”
冬麦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叮嘱沈烈:“你过去了,可得机灵点,如他们还在,离他们远一点,记得再咱们水沟里那个洞给补上了。”
沈烈:“放心,我知道。这点事我如扛不住,我就不叫沈烈了。”
沈烈随手抽了一张破席子,带了点吃,过去了地头,他过去的时候,林荣棠正在远处井台旁和人抄电表,孙红霞则是坐在田埂前。
孙红霞抬头看沈烈。
这个时候暮色已至,沈烈背影挺拔冷漠,孙红霞看着他,便想,他其实挺能干,但是论起来当丈夫,其实还是林荣棠好,林荣棠更体贴,性子也温和。
她实在需要一个人来让自己流产,沈烈可以吗?
孙红霞皱眉,想着这个可能性。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沈烈冷笑一声。
孙红霞惊讶地看过去,却见到沈烈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沈烈:“红霞,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用你肚子来陷害我?”
孙红霞瞬间瞪大眼睛。
沈烈扯唇,轻笑,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们结婚时候,你那么坑我,我也没要你赔,所以你觉得我好欺负,现在算计到我妻子头上了?当我这么好欺负?”
孙红霞心陡然一沉,她的秘密,被沈烈知道了?
沈烈眸光淡淡地扫过旁边的沟渠,那里清澈井水汩汩地流淌,有一处长了两棵水草,咕咕地冒着小泡泡。
他笑着说:“你肚子,如出什么事,我就直接你送到陵城医院里,现在科技发展,有是手段,保准给你治好,治不好孩子流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明白吧?”
他声音低而轻,但是听在孙红霞耳中,却是晴天霹雳一般。
他看透了自己,看透了自己所有一切!
他竟然知道!
孙红霞惊恐地看着沈烈,关于上辈子记忆,她并不完整,但是那些记忆中,却有一桩,是沈烈和人打架的。
平时是看着挺良善大气,只是他不在意罢了,他狠起来,那狠劲,比狼还毒!
沈烈他和人打架,人家往死里打,打了后还不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还人家送到监狱里去了。
孙红霞想起这桩,几乎瑟瑟发抖,她为什么要招惹他!
她瑟缩地看着沈烈:“沈烈,你,你别这样,我——”
她看向不远处林荣棠,林荣棠背对着他们,好像在商量着电表事,根本没看这边。
这让孙红霞绝望了,她哀求地道:“沈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可能害你,我虽然和你离婚嫁给林荣棠,可我也是为了自己过好日子,你,你别记恨我……”
沈烈眸中泛起鄙薄,轻笑了一声:“你不想害我,也不想害我妻子,而我不想看到有人流产,孙红霞,你可记住了,别忘记了。”
孙红霞心里稍松,这意思是只要自己别招惹他,他就可以放过自己?
可谁知道这个时候,沈烈突然扬起手中的铁锨。
孙红霞瞳孔紧缩,他要打自己?!
谁知道,沈烈一个铁锨插到沟渠中,就见沟渠底部崩裂开来,接着,就听到吱吱吱的叫声,几只鼹鼠嗖地从里面窜出来。
沈烈就站在那里呢,鼹鼠没别处可跑,都拼命地向孙红霞方向跑去,孙红霞根本来不及站起,鼹鼠直接从她腿上蹿过,毛茸茸的小爪子踩在她腿上。
孙红霞惊叫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