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章新买卖
冬麦回后, 和自己爹娘提了,说了钱,江树理想了想, 也行,胡金凤老大不乐意, 她觉得自己闺女挣, 也没吃两个儿子, 凭么要分。
冬麦坚持:“娘,还是得分,现在不分, 将来难免留下后患, 宁愿少挣一点,也想挺直了腰板。”
胡金凤还是不愿意, 冬麦再劝,胡金凤却问:“你嫂子是不是说啥了?还是你听到啥风言风语, 她如果敢和你说么,这就把她叫来!”
冬麦跺脚:“娘, 你可消停消停吧!”
胡金凤却气不过:“这些碎嘴玩意儿, 一天到晚怎么盯着别人家!”
冬麦一听, 便白了, 自己那天听到闲话,估计她娘也听到过。
她笑了笑:“娘,你就听吧,这不道在娘家住多久呢, 怕是嫁不出了,们想情,总得往长久里想。”
胡金凤听这话, 心里那个难受,难受得像是被一把刀子绞着心。
她眼泪落下来:“冬麦,要不你城里找你亲娘吧,城里和咱农村想法不一样,也许能让你过好日子,道你娘名字,听说她回后,分配到一个好单位,帮你打听打听,能打听到,你找她吧!”
冬麦:“娘,你瞎说啥呢,你就是亲娘,除了你,还能有别娘?”
她从来没想过城里娘,城里娘当初不要她了,这么多年,那个亲生娘应该道自己在农村,但还不是没来找过,自己过得挺好,也长大了,更犯不着找城里娘了。
胡金凤哭了一会,也止住眼泪:“这么着吧,赶儿们全家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个。”
于是家庭会议很快就拉扯起来了,一家子坐在那里,胡金凤没提钱,也没提冬麦离婚,反而说起小候,说小候一家三个孩子,她拉扯起来多不容易,说当江春耕看着冬麦,冬麦怎么差点被淹死,又说冬麦很小就会做饭了,给爹娘哥哥做饭怎么懂。
最后说起自己死掉女儿,那个本来占了“夏”字女儿,说自己女儿和冬麦多么像,说冬麦就是那个女儿投胎转世了。
胡金凤这一番说,说得一家子都落泪了,就连江春耕眼圈也红了。
两个嫂子也都低头不说话了。
胡金凤:“现在冬麦离婚了,离婚了她一直想挣钱,她挣了钱,给咱买吃,买喝,买雪花膏,还给孩子买东西,她这日子不容易啊!”
谢红妮眼圈也有些红,便说:“娘,你说都懂,冬麦确实不容易。”
胡金凤:“冬麦说了,她挣钱,以后也分家里一份,说不用,她坚持,她既然想分,那就分吧。”
谢红妮便忐忑起来,心里感觉出是冲着她来,便忙道:“娘,冬麦辛苦挣,们肯定不能要!”
冯金月也忙道:“说得是,平也给们买东西了。”
然而胡金凤这话既然提出来了,她就很坚决:“你们不要,但是冬麦不给心里过不,这样吧,到候冬麦挣钱,她挣十块,就留三块在这里,这里给记着账,一毛钱也记清楚,到候这些钱,算做咱们这一大家子,以后家里有个红白喜随礼,或者别大家一起,就从这里头出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个儿媳妇自然是没有不满意,至少把这件给落定了,农村人红包喜都要随礼,省了自己钱,但是又不用落下“伸手朝小姑子”要钱名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胡金凤想想这,也挺满意,之前冬麦挣钱就是一件模糊,两个儿媳妇难免有些想法,现在算是敲定了,虽然分了三成给家里,但剩下七成冬麦实打实地拿着,而且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农闲用家里驴车么,腰杆可以挺起来了。
冬麦白自己娘想法,于这个分法,她道自己是最有利了,而且娘借着刚家庭会议,说了早些年一家子不容易,把那些风言风语话也堵住了,省了大嫂那里多想。
家里头和睦了,她便把心思用在挣钱,这两天,她往公社里照相馆了几次,一般结婚都得照相,她在照相馆门口注意着,看看人家穿戴体面就过,问结婚候在哪里请客,她这里帮着做菜,又把自己拎着鱼和排骨都给人家尝尝,大多数是觉得消耗不起,贵,也有倒是觉得不错,不过冬麦一个人,不能把整个席面都包下来,她能做一分,人家觉得犯不着,当然还有一些,觉得席面一般不用这个,反正五花八门原因。
不过冬麦也不指望着一下子就能找到买卖,哪那么容易,这天,她刚从照相馆出来,迎面就见几个人往照相馆里走,冬麦看着其中一个眼熟,便多看了几眼。
那个人也看她,之后便认出来了:“你是——”
冬麦便笑了:“路大哥你好,叫冬麦,之前晕车,还曾经坐过你车。”
路奎军其实记起来冬麦了,冬麦长得挺好看,印象深刻,不容易忘,不过也不道怎么称呼冬麦。
不过记得冬麦是一个羞涩寡言小媳妇,当在车一直不怎么吭声,现在见了,倒是落落大方。
当下笑着说:“你怎么来这里?是要照相?”
冬麦看看路奎军同行几个,认出其中一应该是新人,估计要结婚,她便笑着说了自己情况:“打算找找看,谁家席面能用,路大哥你们要不要尝尝?”
路奎军旁边女人听了:“你是不是在公社旁边卖鱼汤?”
冬麦看过,猜出这是路奎军媳妇,便忙道:“嫂,是,之前一直在公社旁边卖,生意还挺好,不过最近家里用驴车,也不方便出来,先停了。”
那女人便笑了:“表弟就在公社旁边班,听提起过,说味道不错。”
路奎军冬麦说:“她估计是自己馋了。”
冬麦忙拿出来,取了干净小碗,装了,给大家尝,说话间,她道这果然是路奎军媳妇,叫牛金柳,旁边是路奎军弟弟,这弟弟比小十几岁,现在正要结婚。
几个人尝了后,都赞不绝口,路奎军也连连竖大拇指:“比陵城饭店好!”
牛金柳:“不错,拍板了,咱家这次结婚喜宴,得这个鱼,了,冬麦,你除了这个,还会做别啥?”
冬麦趁机道:“之前还卖过鸡汤,排骨汤,都不错,因为做汤,处理鸡啊排骨啊都在行,做出来排骨炖鸡,人家都说味道好。”
牛金柳很满意:“就这么定了,们婚宴,一分自己村里人做,荤菜分,你就来掌厨,们到候给你工钱,怎么样?”
冬麦以前计划是她帮着供菜,不过路奎军家这弟弟婚宴看来是办得大,她自己肯定吃不下,现在人家让她掌厨,等于她自己不用费么成本,需要出人力就行了,这样虽然挣得不如自己供菜多,但是路奎军是么人,十里八村都道做羊绒买卖发财了。
人家弟弟结婚,过来吃饭肯定也都是有钱,到候大家吃了觉得好,自然就打听,能在路奎军弟弟婚宴掌厨,她这身价以后也就了,没准还能得几笔买卖。
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便干脆道:“哥,姐,今天既然遇你们,那也是有缘,也不要么工钱了,就出个人力,和哥姐结个缘,帮着做就是了,别提啥钱!”
路奎军:“这话说得,那哪行呢,们这是喜,哪有白让你干活道理,你嫂这个人,从来不亏待人,你就放心好了!”
几个人说得热乎,冬麦便干脆陪着一起了照相馆,路奎军弟弟和象拍照,冬麦和路奎军两口子说话,说话间路奎军提起来沈烈。
“这两天,帮跑了一趟内蒙,回来,今天带着人把那几车羊绒给卸货,正说一起吃饭呢。”
冬麦已经好几天没见沈烈了,现在猛地听到名字,倒是有些不自在。
路奎军没多想,笑着说:“你家男人怎么没来?过来话,正好一起吃饭,你家不是和沈烈前后邻居吗?”
冬麦笑便收敛了,她解释说:“路大哥,已经离婚了,现在回娘家住着了。”
路奎军和牛金柳显然有些意外。
牛金柳:“离婚了?那没啥,现在这社会,离婚了再找就是了,回头有合适,给你介绍,你长这么好看,离婚了也照样有男人追着要娶。”
冬麦笑着没说话,交情没到,也犯不着和人家解释这些。
和路奎军两口子约定了间后,说好了冬麦天过路家村,详细谈下菜单和采购后,她准备先回家。
刚牛金柳大致说了报酬,给一百块,这让她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大方,她在公社门前卖鱼汤,一天也就挣四五块钱,帮着做席面,给一百块钱,那就是顶她辛苦小一个月了。
可人家说这话那语气,好像还生怕给少了,旁边路奎军还说回头再给包一个红包呢。
冬麦琢磨着,于人家已经先富起来,手头确实大方,也舍得花钱。
她心里就有些羡慕了。
平自己做这种小本买卖,能挣一点钱,她挺高兴,挺满足,但是看到人家那气派,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能那么有钱该多好啊。
是人家干那买卖,自己干不了,也能羡慕羡慕了。
她走到车棚那里,找自己自行车,便恰好看到一个人,高高大大,正把自行车支在那里。
她觉得背影有点眼熟,心便一动。
那人转过头来,果然是。
是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