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颤抖着,就如受到冬季的寒冷般,时刻不停。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印在他的心中太过美好,那心脏的部位忍不住揪心的疼,疼的令他呼吸困难,疼到令他后悔不应该对彼岸产生私心。
许久后,老妇人佝偻这腰背,站立在灵南身旁,他她没有任何安抚的话语,却给他提供了调整的时间,灵南这时才取出怀中的信,手还在哆嗦,他把信递给老妇人,低声道:“也不知彼岸还能不能走出,我想替她去看看那个人。”
“走吧!”老妇人不假思索的说道,说完便转身往北边走去,踩过一朵又一朵的满天星,自己还喃喃道:“只有贱命,才会踩不烂。”
一座已经快被满天星覆盖的坟墓,只剩下桐字显露出来,其余的已经被满天星缠绕其中,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一座百年老坟,其实它才是前两年刚上的,只是这里的满天星长的太快,已经破坏了坟墓,直至今日,满天星已经根生地固,想要拔掉也是要拆坟了。
“就是这了。”老妇人语气平淡,这座坟墓她也已经好久没来看,老妇人看着坟墓,眼底下是说不出的滋味。
桐修然的坟是她亲手埋的,那时候她就是一抖一颤的挖这个坑,那时她也是行动不便,只是,他临走前,最挂念的是彼岸。
灵南蹲在坟墓旁,徒手掰断挡住的满天星,墓碑下已经被花草的根茎埋没,显然这些满天星已经和他融合一体,灵南镇静的说道:“彼岸托我送信给你,现在你看不到,我也不好念给你听。”
说着他又摸索了衣兜,从中取出火折子,打开,吹口气,便燃出火,那火燃烧了信封,化为火灰,在风的吹动下摇摆不定,等待全部燃光,才接着说道:“这封信你就留着自己慢慢看吧,好好保存着。”
做完这一切,灵南起身便向老妇人深深的鞠躬,也是无声的感谢她。
老妇人不愿多做停留,见他烧完信,就说道:“我要去采摘些菜回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灵南木讷的点头,现在他的心里是对彼岸的内疚,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令他深感疲惫。
他随着老妇人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离开花海半步,远远一看,对面依旧是一片白茫茫,好像走不尽的远方,最终,老妇人在一片绿油油的小菜地停下,老妇人很认真的替它搭了棚子,一眼望去,只有这里是空地,是满天星唯一没有触犯的地方,满天星围住一圈,好像在守护什么。
还没到白海之前,那一带是沙漠,寸草不生,白海却刚好成了对比,这是多么神奇的地方,这一点也是令世人好奇的事,就好像魔术师在演绎一场魔术。
“婆婆,您一直住在这里吗?”灵南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离木屋竟这么长的路程,老妇人居然一直都在坚持走。
“多少年了我也数不清,我将在这里落地归根。”老妇人仰天说道,好像是是在阐述一件历史悠久的故事。
“曾经您的亲人也住在这里吗?可是它常年被花草覆盖你们又是怎么生活的呢?”灵南问出了一连串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里曾经也是一片辽阔的领地,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竟冒出这么多的满天星,世人都说这是某种诅咒,所以才会是一大片都只有白色,大家最是忌讳这一点,便也就没人来了。”老妇人不厌其烦,细细讲述,一点也不像初次见面时那么凶狠,好好说话时她也是一个亲切的老人。
灵南认真的听她讲完,顿了顿,又问道:“那为什么婆婆你还留在这里呢?你不怕诅咒么?”
“诅咒?”老妇人轻笑,像似在嘲笑世间,也像似不屑,她接着说道:“我如今快两百岁,这就是诅咒吧!”
两百岁?灵南震惊的看着她,久久还在吃惊中,能活这么久的人世间已经是少有,除了妲殷一族,他们可以活很长,所以一直以寿命长久来欺压他们。
“族人已经亡命,只剩我一人…”说到这时,本就沙哑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灵南才知道,原来老妇人也是个孤独之人,她的这种孤独与他们的不同,这是一种不同种族的孤独。
灵南不敢在多问,怕是捅破她的伤口,便低头认真的采摘蔬菜。
灵南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婆婆,既然这里无人,为什么还有肉吃呢?”
老妇人轻笑,说道:“这里无人,却又其他的小东西陪我,比人还忠诚。”
灵南满脸疑惑,不懂老妇人说的话,他想:难道还有鸟类给她进贡食物?
老妇人手脚很慢,待他们回到木屋已经是夜晚。木屋上面确实有几只品种特别的鸟,体型也是很强壮,嘴里叼着肉,好像是因为不见老妇人在家,家里又多了些奇怪的人,所以才不肯进去,躲在屋顶发出尖尖的鸟叫声。
这时见到老妇人,便朝老妇人飞过去,又不忍心踩在她的肩膀上,只好在半空中不停地挥舞翅膀。
老妇人结果灵南的篮子,放在地上,结果鸟儿们很听话的把嘴里的肉放到篮子里,又往老妇人的身上蹭了蹭,十分亲呢。
老妇人笑呵呵的说道:“这群孩子,真乖。”
灵南吃惊,原来真的有小东西为她带来食物。其余人听到动静也跟着出来,以为是有什么猛兽侵入。
跑出来见到的居然是一群小鸟,并且羽毛很是怪异,不像是世间有的鸟,更像是古时存留下来的。
满衣看那鸟,越看越是熟悉,好像在某个时间里,她也和他们见过,但是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满衣细细大量这几只鸟,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满衣走到老妇人身旁,更靠近这群鸟,却没想到,因为满衣的到来惊吓到它们,最终它们飞向天空,也没在回来,满衣微皱眉头,想回忆出什么,却又没了印象,只好弱弱的问道,“婆婆,这是什么鸟?”
“我族仅存活的鸟,我也不清楚是什么鸟!”老妇人不像白天那般严厉的对她说话,满衣便暗自心虚,得不出结果,便自觉的撤离。
老妇人虽严厉,对他们却不薄,晚上又为他们做了一顿晚饭,还利索的整理出几间房间,让他们住下,老妇人说,既然有缘来到这里,也没什么坏心思,便也当你们是远亲,不嫌弃便住下。
老妇人的举动,他们是感激不尽,却无从报答。
夜晚和白天一样,都是那么宁静,除了大雨外,在没什么可以打扰到他们的,整理出的房间带有一股霉味,满衣一进去,便是一直打喷嚏,最后没有适应过来,只好出去透透气。
满衣刚踏出房门,就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屋外走去,满衣心想:或许也只是透透气。
本想叫住他,却见那人很是紧张的样子,满衣便觉得不对劲,最后一路跟随他到外面。
不知是风太冷的缘故,那人竟有些发抖的压低了身子,最后在离木屋不远的草丛里蹲下,满衣也紧随蹲下。跟太近又怕暴露行踪,跟太远又见不到那人究竟在干嘛。满衣只好冷静下来,仔细的听那人的一举一动,却不见那人有所动静。
忽而,一道微光在草丛中四处照射,满衣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究竟在干嘛,不过由这道光芒可以猜到他正在召唤信蝶。
满衣心想,又是哪个奸细想打报告了?
随后,那人便急匆匆的离去,正好让满衣看清楚那人的面目,那人身材不算高挑,却又结实,是艾布,那个十分好逞强的侍卫。
等他走后,满衣快速腾空一跃,轻轻抓住信蝶,却没有捏死的意思。
窸窣一声,艾布警惕的向后看去,双眼蓦然睁大,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将会暴露。
只听远处有一阵风吹来,扰乱了熟睡中的满天星发出窸窸窣窣的哀叹声,艾布的警惕终于卸下来,满衣在远处都能听见他放松的呼气声。
满衣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出声,否则又得出现应恩那件惨事,结果也暴露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必须祈祷不要再被发现,她的手心已经捏出一把冷汗。
艾布又再次停下来,呢喃道:“怎么着信蝶飞的无影无踪了?”
说完又想上前一看究竟,之后又多戏道:“肯定是最近武功上长,信蝶也飞的快些。”
草丛里的满衣却在暗骂,这人怎么这么多事?想翻白眼却怎么也翻不上去。
艾布走后很久,满衣才放下警备,摊坐在地,细细打量这心蝶一番,又忍不住嘲笑道:“实力上长?怪不得这心蝶这么容易抓!”
满衣静坐,恢复平静,伸出右手,摊开手心,一道浅蓝色光芒从手心散发,她把心蝶放于手心间,结果蓝色光芒便像牢笼似的,困住信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