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那日看到黎羽时浑身是血，多年不曾波动的心突然快速的跳了一下。
他活了很久很久，久到感觉无聊了。曾经和他斗智斗勇的那些人已经作古。只有他，连死都提不起兴趣。
他忘记之前几年怎么受的伤，也忘记了谁能伤他。但是他并不想疗伤。
是这个小姑娘从山脚把他挖出来种起来，从不耽误的每天浇灵液。
灵液里微弱的灵力，就像在挠痒痒。
后来小姑娘太担心了，他不得自行疗伤，让她开心点。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清楚。
“最近魔族也不安全，你不要出去了，需要什么我让飞宁带过来。”
“好。”
不是她听话，是她还很惜命。
大殿里突然多了很多盆的食人花，每一盆的花都少了一片叶子没有花骨朵，每一盆看起来都是同一盆复制的。
黎羽身体虚弱，秋月来看她的时候嘱咐不要出门。
“嘿嘿嘿，还好你炼出来聚仙散了，不然小命都没了。”
幸灾乐祸！
黎羽每天拿着灵液乐此不疲的浇灌一盆一盆的花，就这样无聊的日子也挺好。
她养的花就是丰泽的本体，她早就知道了，飞宁那日在殿外那般直白，再不清楚怕就是傻子。
也不是不愿意承认，只不过心有不甘。
有一种自家的花被拱成魔头的感觉。
“魔尊……丰泽，等我好了以后不练丹药了好好？”黎羽歪头看着宝座上的丰泽。
“好”没有犹豫。
“那我不修炼了好不好？”
“好。”丰泽觉得他还有能力保护好她。
“魔族的街道我都包下了每天只扫地好不好，这样你供我吃供我喝我就不算闲人了！”
“……黎羽你的出息呢？”丰泽咬牙切齿。
自从醒过来每天除了吃便是睡，或者跟着风泽大眼瞪小眼。
丰泽虽然是魔头，但是她觉得他不凶，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而且他好像真的不忙什么事都不做。
“你一天什么事都没有不无聊吗？”
“无聊，无聊的快不想活了。”
黎羽：“......”
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她也没有再问是谁捅了一刀，假装是个安安静静的废柴不问世事。
飞宁偶尔会来汇报一些事情，零零碎碎的也知道那天的情况。
青霞派已经不复存在了，被蓬莱收归为一个小小的分支。
青因从掌门之位被赶下来，心中自然怨恨，便带着几个长老，来找魔族复仇。
他们自然也知道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最后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成了食人花的养料。
人的追求果然不尽相同。
她问起过白老头的下落却只得了个没有见过他。
她记得那天问起白老头的时候许如梅说看到了。
那她到底说了真话还是假话呢？
“你想知道那老头的下落亲自去问许如梅就好了，何必在此纠结？”
丰泽觉得自己再不说话这个小丫头就要纠结而死。
黎羽觉得魔尊大人的眼睛好像是在看一个智障还凉飕飕的。
黎羽：“……”
许如梅被魔修们关在一处屋子里。
门突然被打开时，黎羽看到她怀里抱着那把刺穿她的剑，眼睛无神。
周围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分明外面阳光明媚，许如梅却觉得空气变得冰冷。
她紧紧盯着进来的人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你来干什么？没捅死你你似乎不太高兴？也是，废物的命都大！”
对此黎羽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已经习惯了许如梅的说话方式，只要不甩她的鞭子，一切都好说。
丰泽冷眼看着许如梅，像是在看一具尸体，食人花破土而出，鲜艳花蕊仿佛细嫩的小舌头。
魔修得到了示意，从门鱼贯而入毫不留情的把她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手里的剑落在了地上，她想挣脱束缚去捡起来，剑凭空飞起，落入一只苍白的手中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依靠在门口的男人。
黑衣金带，瘦削挺拔，血红色的眼睛冰冷异常，嘴角还能噙着笑，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好看，许如梅却感到浑身像是被冻住一样冰冷。
只见那把剑在他手中轻轻的颤动了两下，碎成粉末。
“惹了不该惹的人，说话倒还是令人生厌。”
“好了好了，我就问师姐一个问题，说完我就走你别太激动！”
嘴上是在安慰许如梅实际上是在劝丰泽冷静，她生怕这个人一个不高兴让许如梅血溅当场。
毕竟人活着都不容易。
许荣梅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当下也不敢再为难黎羽。
“我师傅当日真的来了魔族吗？”
许如梅微微闭目，回想当青霞派的惨状，以及白长老和掌门师傅决裂的场景。
“若是将你的弟子送出去，你也会毫不犹豫吗？”
“是，只要能保全宗门，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荒唐！”
她那时候不明白一个修为资质都差的弟子，怎么能让白长老做到如此。
白长老瞪着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话，刻在她心里。
“心若顽石，无能成道。”
“魔族入侵那日白长老与掌门吵了一架，叛出青霞派，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原来师傅已经离开了青霞派。
她记得之前白老头说过，不愿离开青霞派，为什么......
问到了想知道的东西，黎羽第一次开口求丰泽，请他放了许如梅。
“她毕竟没有真的杀了我，如今没机会，以后也不会有机会，青霞派也不剩几个人了，就当留个念想吧。”
丰泽压下眼中的滔天怒意。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和黎羽面前，也不别想再对她不利，否则你就和你那师傅一样成为养料吧。”
许如梅抖了一下。
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想到黎羽能为她求情。
就在他们要离开屋子的时候，许如梅叫住她。
“青霞派有一种咒，叫做因果循环。那把剑就是是一个过子，你体内被种下的是果子，因果循环，如此往复。这咒施咒者死亡就会自动消失。我当时惊恐是因为这把剑正是师傅时常带在身边的，一个月前便不见了。”
“我不愿欠你人情，山高水长，各自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