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实的章节,也不是真实的时空,想进来,去补订阅吧!“刘兄现在进退两难,都是咎由自取。”
抚摸胡子的刘伯光闻言手一顿。
能凭借资质平平之身坐稳青城剑门副掌门这个位置,刘伯光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当世英才,但要说心里没有几分自矜,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年里青城剑门发展得兴兴向荣,一部分原因是掌门谌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宗师,更多也是因为他的努力吧?
然而世人只知谌巍,不知刘伯光,如何不让刘副掌门心中暗恼。
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谋夺掌门之位,只是觉得自己的付出与回报不相等,于是默许了一些过格的人情来往,等家中子侄纷纷成长,自然会想要将人安排到青城剑门来,好近照顾。各方的刘家人听闻消息聚来,明里暗里怂恿,他其实并没有答应。
“坏坏在没有答应上了。”车山雪说。
本能容纳三十多位大小祝师的青城山供奉观现在只住了车山雪一人,并一个来拜访的刘伯光,空荡荡的吓人。
刘伯光被他这句话说得心中一凉,而车山雪好似目能视物,手里稳稳地抬起茶壶为刘伯谷续了一碗茶,幽幽道:“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呢?”
“你看,”车山雪说,“要不干脆地把想法埋在心底,好好清扫一番族中和门中,让别人挑不出你的过错,要么干脆地反,为了将来的撕破脸积极些清扫障碍。但这两个干脆刘兄都没做到,反而让百姓们都晓得你刘家坏蛋,该结仇的都结了仇,不该结仇的也结了仇,刘兄现在不反,会被谌掌门拿来开刀,可是要反吧……积累的实力又不够。这不上不下,小弟都替刘兄心累。”
他这一番分析简直说到刘伯光的心坎上了,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刘副掌门也下意识挺直腰背正襟危坐,求问道:“此局和解?”
“那刘兄到底反不反?”车山雪问。
这是在逼他摊牌啊。
刘伯光一边觉得夭祝师背后的势力不近人情,宗门和朝廷到底算不得一路人,暧昧地合作下可以,怎么一定让人把话说清楚。一边又很贱地觉得对方强势,必定能提供更好的帮助,真投诚也没问题。
于是他斟酌了几个呼吸,隔着茶杯和车山雪推心置腹。
“其实,不久之前,老夫也没想过要反,”刘伯光咬牙说,“若不是冬至那一夜大国师身死,老夫实在是想不到这些响当当的大人物,也会败在鬼蜮伎俩下。”
车山雪:“……”
怪他咯?
“如果谌巍继续闭关,老夫说不定有时间想明白,做好准备,藏好端倪,把林苑那根搅屎棍逼出青城,让谌巍身边没有报信之人,”刘伯光有些懊悔,“但现在来不及了,现在不是老夫要反,是谌巍小儿要逼我刘家去死,夭弟若有方法,直说便是,我刘家上下莫敢不从!。”
“哪里需要刘兄如此,咳咳,”车山雪掩住唇免得自己笑出来,“我们先来应对眼前吧。”
眼前是冬试。
谌巍借着冬试题目泄露一事,让刘伯光无法干扰今年的外门弟子录取。这也是刘家自己平时太过作死,才让谌巍这黑锅盖得这般容易。这口黑锅并不是没有办法掀,只是车山雪懒得帮忙。
车山雪修养这几天仔细将想起的记忆整理了一遍,对谌巍杀他一事感到疑惑,以前想不起来没注意,现在想起来,车山雪才意识到,自己和谌巍已经认识太久。
久到谌巍要杀他早杀了,哪里需要参与别人的陷阱对他下手。
鬼话别信,特别是厉鬼的话。
被怨气侵蚀的厉鬼们尽管因为契约保留了一点神智,却不能说是生前的那个人了。
车山雪一边在心里挂记着调查事情真相,一边又要临时改变他已经支离破碎的计划。
过青云路后名声远扬,太过引人注目,偏偏又是在这个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时间,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刚刚逝去的大国师。
恐怕害死他的各方人马如今都往青城山脚下赶,等冬试开始,青城山上人多眼杂,到时候他暴露只是早晚的问题。
车山雪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何况,刚才已经提过,青城山是个特殊的地点。
天下第一宗……
车山雪唇边绽放开一个有些阴森的微笑,对刘伯光道:“刘兄只要把自家的孩子喊回家,暂时放过这一次冬试好。谌巍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他还找不到将刘兄一打尽的证据,我想再过几日会有自称是鸿京来人联络刘兄,那些人必然是……”
也不是太蠢的刘伯光立刻跟上思路。
“必然是谌巍小儿的下属过来诓老夫话的!”
“也不尽然,说不定真是鸿京来人,”车山雪道,“只不过,刘兄也知道,鸿京内并不是铁板一块,有如我这般偏向圣上的,自然还有上次和谌巍有联络。不过这也好分辨得很,若是上次和谌巍有联络,这次来到,必定会去先找别人,刘兄在这青城镇上耳目众多,若是来人在找你之前行迹可疑……”
“嗯。”刘伯光一点透。
老狐狸和以为自己是狐狸的白犬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青城镇朝廷密探的悲惨生活,此拉开序幕。
***
小小的青城镇快要被涌来的人挤爆的时候,冬试终于开始了。
因为这一次冬试拒绝了外事堂和庶务堂,跑腿的都变成了外门弟子。青城山的外门弟子如果没有在上山十年里被那位内门看上收为弟子,只能下山,这种能在诸多长老面前露脸的事情他们可不会错过。一开始他们登记考子引导人流总会犯些小错,但在数日的磨练下,人不仅沉稳不少,冬试的开头也办得像模像样。
谌掌门通过此举选拔出了不少在庶务上有天赋的弟子,也很满意。
这一天,冬试考子们跟随青城师兄们迈过山门,第一次走进青城山。
队伍中的闵吉激动地满脸通红,左瞧右看,对脚旁一片小草也表现得不释手。
这是谌掌门曾经走过的路,谌掌门曾经练剑的地方,啊,他脚下是谌掌门的青城剑门!
情绪不能自已又不看路的后果,是闵吉一头撞上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闵吉连忙拱手赔礼,“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发现被他撞到的是个上青城山也背着书箱的书生,这人站在一群武人中间,和原本是个祝师的闵吉一样格格不入。
书生,或者说李乐成打量这个撞到他的少年,对照之前青城镇流言中的形象,一个呼吸内确定了少年的身份。
“是小七啊,”他说,“走路怎么不小心点?”
“……”闵吉有些懵,“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乐成没说话,从书箱里拿出了一本《大衍秘术录》,双手递给闵吉。
“这是我自己写的,”他认真说,“给你的见面礼”
他这态度吓得闵吉浑身发毛,考虑要不要转身钻进人群离开,突然又一个人凑到他身边,大大咧咧地伸手揽住闵吉的肩膀。
感觉到手臂陷入一片柔软的闵吉:“……”
妈、妈妈,女人!
打听消息回来的宫柔瞧了瞧闵吉,问李乐成:“这谁啊?”
“是小七。”李乐成答。
宫柔震惊,回头认真打量被她揽住的小少年,发现闵吉脸上烧得通红,模样比煮熟的螃蟹更鲜嫩可口。
“怎么办?我没准备好见面礼,”宫柔先是抓了抓头,然后想起什么,“刚才在人群里遇上了一只‘麻雀’,从他身上摸走了一把小弩,我把这个送给小七防身吧。”
李乐成把闵吉从宫柔怀里拉出来,拯救了未来师弟一命,并义正言辞要求宫柔把小弩上的毒箭拿掉,免得七师弟不小心伤了自己性命。他们两个争吵间,脑子快成浆糊的闵吉清醒过来,正想偷偷溜走,听到前方一片哗然。
队伍走进一块开阔的平地,看到主持冬试的苏信长老及其他几位长老,他们站在平地边缘的嶙峋巨石上,各个脚下有奇功,稳稳不坠,一派绝世高手的风范。
但是谌掌门没来啊,闵吉心情稍有低落,转头的时候突然见到了他的先生。
车山雪今日穿的朴素,低调地混在青城弟子间看……不,是听热闹。
闵吉身边奇怪的一男一女也看到了车山雪,他们齐齐吁了口气,放松下来。
“师父……”
“没事啊,太好了。”
在他们三人不远处,同样有人看到了车山雪。
以“麻雀”为名的一队刺客凑在一起,互相交换眼神。
“是他……吗?”
正是他们的族长刘伯光。
“掌门已经承认,丞相却想翻案?莫非杀大国师的是你吗?”
丞相?丞相虞操行?
这是个八竿子都和刘家打不到一起的人物,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刘园的后堂?刘明业好奇心顿起,悄悄探出头,躲在角落里看后堂的状况。
后堂有些昏暗,只见一面半人高银镜倒在地上,一人悬空站在银镜上方。
不,等等,刘明业定睛一看,才看出那个人并非悬空站在银镜上方。银镜上空漂浮的是一道秘术所成的幻影,仿若真人,栩栩如生。
刘明业曾经听说有祝师能通过一面镜子看到万里之外的景象,而眼前这个秘术似乎和传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继续打量,发现银镜边上还候着一个人,有点眼熟。片刻后他想起这是城南那家胭脂铺的老板,因为铺中常有来自鸿京的新货,在青城外门诸多女弟子间很有名气,刘明业曾经陪几位师妹进过那家铺子,但那时所见到的胭脂铺老板似乎和现在这个气质有些不同。
说起来,这些天里,他很多兄弟姐妹似乎接了家里的命令,带人打砸了不少城中店铺或普通人家?(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