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道最初没有将堂哥的网恋女友回事, 他想堂哥就算遇到骗子,最坏过是被骗钱骗情。
被骗钱,哪怕钟洪砚想开去借高利贷, 欠下的钱也会有《守正录》赔得多,钟家应该还担负得起。
被骗情,他会想办帮助钟洪砚走出心理阴影,让钟洪砚忙碌起来, 给他安排无数工作, 累得他没办思考,就会慢慢忘记这段情。
因此钟洪砚要预支工资和网恋女友面时,钟九道没有提醒他网恋有风险, 也没有戳破堂哥美好的梦境。
钟九道实在没想到,钟洪砚的网恋单是骗情,还骗命,这个面若真是让他去,怕是连皮带骨都剩。
若是洛槐意外发现账号的妥之处, 钟九道还真没想到,他下那群鬼, 竟然在鬼纹的约束下还跑到外面翻云覆雨。
鬼纹知晓厉鬼的动向, 约束他们害人的举动,但管其他人在网络上喜欢他们。
钟九道打开蒋汾的机界面,他向来尊重蒋汾, 从来看蒋汾机里的聊天软件,今天打开一看,简直惨忍睹。
只聊天记录里起码有十几个人在对戏曲鬼示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戏曲鬼还非常细致, 每个人都做详细的备注,给钟洪砚的备注就是扮成女、年纪24、清纯系,其他联系人的备注还有成熟系,撒娇系,另有大男孩、成年男性等备注。
“自看看吧。”钟九道只扫一眼觉得忍直视,直接丢给钟洪砚。
钟洪砚自虐般地把每个聊天记录都点开看眼,戏曲鬼和有人谈情说爱,还有些已经开始收网,说分。
这戏曲鬼增长道行的方式是靠着分时恋人的痛苦之情产生的痴念或是怨念提升实力,这种修炼方式在旧社会时很困难,毕竟那时联络方式单一,性别上还卡得很死,随时有可翻车。
现在的网络实在太方,普通人好好化妆,滤镜之下一样是可男可女,更何况是就扮男扮女的戏曲鬼,这几个月他可是聊太多朋友。
钟洪砚到这血淋淋的证据,双止住地颤抖,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被蒋汾又心疼又小心地捡起来。
钟九道没有怪蒋汾,蒋汾属于酒后意外死亡,怨气没有那么重,又在和平年长大,哪怕是变鬼也在努力遵纪守。这次面对戏曲鬼的诱惑,蒋汾竟然抵挡住片刻,虽说钟九道若是再晚来一会蒋汾可就受住诱惑从,但拒绝次,已是易,钟九道没有再试探蒋汾的意志力,抢在戏曲鬼进一步诱惑前进。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钟九道说,“若是我恰好激发鬼纹的通之术,听到的全部计划,还真知道竟然已经把退路全算好。我群鬼以沈乐山智计最佳,没想到他比起,还差些隐忍之术。”
戏曲鬼自知事情败露,再无转圜的余地,默默卸妆,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钟洪砚到那张脸,强忍着的泪水实在控制住落下来:“小玉…………竟然是男鬼?”
此话一出,钟九道发现他这争气的堂哥到此时刻,在意的竟还是戏曲鬼的男子身,而是自几乎命丧鬼爪,为何如此争气!
戏曲鬼脱下身上的戏服,只留下里面一身素白里衣,跪在地上说:“虽然生前饰演旦角比较多,但确实是个男的。”
钟洪砚险些抽过去,却还是从蒋汾中抢过机,翻出聊天记录质问:“这些人,是逢场作戏还是个个都喜欢?”
“自然是逢场作戏,”戏曲鬼面上毫无波澜,冷血冷心地说,“我培养他们的情,就是为要抛弃他们时他们心碎的怨气,何来情。”
“那、那我呢?”钟洪砚望着戏曲鬼,眼中满含着复杂的情绪。
“这种时候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钟九道震惊,恋爱真让人失智到如此程度?连男女、人鬼都在意,只在意他是否爱他?
“懂!”钟洪砚对钟九道说,“我知道自被骗,但总是想弄清楚,初那些情话中,有没有一丁点情。”
钟九道扶额,若是现在他力足,激发鬼纹的通之术都要借助一次性首饰,定然场一道雷将钟洪砚劈晕,随后也管这么做会会损伤堂哥的魂体,再来一道失忆符彻底封印他这段记忆,让他再也想起这段情。
“自然是与他人同的。”戏曲鬼看向钟洪砚。
钟洪砚对上他那张熟悉的脸,明知对方是鬼,心中还是暗生喜意。
岂料戏曲鬼接着说:“我对旁人过是骗骗情,并未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对可是下心血,用尽全身解数让痴恋于我,好和约着面,吸食血肉,破解我的鬼纹。”
戏曲鬼摸摸眉心,一道鬼纹闪过。
钟洪砚痛苦简直要晕厥过去,钟九道得堂哥这婆婆妈妈的样子,直接说道:“我将鬼纹的控制心教给,若实在恨他,亲自施展术让他魂飞魄散,以解心头之恨。”
听到钟九道的话,戏曲鬼单薄的肩膀颤动一下,显是十分害怕。
钟九道将心要诀小声传授给钟洪砚,钟洪砚对着戏曲鬼掐诀,心中默念咒语,念到一半没出息地大哭:“我的力够激发鬼纹的自毁之力!”
钟九道:“……”
想让堂哥亲断这段情,他却没出息地打过人家。
“而且我也舍得。”钟洪砚放下,对钟九道说,“他虽有害人之心,但终究是未遂,、饶他一命吧。”
戏曲鬼眼睛一亮,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向钟洪砚:“洪砚,愿意原谅我?”
“我原谅!”钟洪砚说,“原谅,谁来补偿我这一年多的情……等等,一年多?九道发现这些厉鬼,也还没到一年?”
由于事发突然,钟九道只来得及把钟洪砚拽到楼,并没有解释具体发现的过程,此刻钟洪砚始终认为,与他聊天的前后是同一人。
戏曲鬼告诉他:“之前和聊的香消玉殒也是我,我是知晓机用后,借用她的账号和聊数日,后将好友转移到其他聊天软件中,这才开始和视频聊天的。”
“以之前那个人是?那她……”钟洪砚如遭雷击。
戏曲鬼无情地说:“她大概也是骗吧,前后并非同一人,也没认出来,想必情也没有多深。”
钟洪砚:“……”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戏曲鬼,他还可以说是被情蒙住双眼,现在这算什么?是是只有他蠢才解释这件事?
钟九道拍拍堂哥的肩膀,安慰道:“钟家子弟没上过大学,也曾去社会上工作,一直活在家族庇护下,享受着天师崇高地位,性格单蠢些倒也正常。”
“我以为自已经比家里的老顽固们强。”钟洪砚说,他在短视频平台还有粉丝呢。
“论人情故,反倒及长辈们。”钟九道说,“好在接下来的日子,作为戚晚莲的助理,注定会接触到很多人和事,多学多看,很快就成长起来。”
来对鬼演员的助理还有些排斥的钟洪砚用力点点头,他确实该长大。
而且他也想暂时远离网络和戏曲鬼,避免回忆之前的伤心事。
安抚钟洪砚,钟九道这才有时间去料理这位胆大包天的戏曲鬼。
戏曲鬼生前成为名角,自然是颇有些姿色,加上自幼学戏,言行举止都有种朦胧的柔和美,喉结也明显。他又是旦角和生角都唱,是意练过嗓子的,声音可难可女。
“现在这样子,就是生前的容貌?”钟九道问,他也是第一次到卸妆后的戏曲鬼。
“正是。”戏曲鬼一脸认命的样子。
“站起来。”钟九道说。
戏曲鬼知钟九道要如何对待他,做的只有顺从,听话地起身。
他身量很瘦,赤脚身高目测172-174cm,面容偏中性,化些柔美的妆容就偏向女性,刚硬一些的妆容就更偏向男性。
身为导演的钟九道到这样的长,由得慨,竟然有人生得这般恰巧,堪堪卡在男女中间,柔一分是女,刚一分是男。
对于新电影,钟九道其实早有想,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将有元素融会贯通的灵。录综艺时因为洛槐钟九道脑海中有故事梗概,但静下心来想想,又觉得一个重要的配角难找演员。
此刻到戏曲鬼的貌,钟九道万分惊喜,觉得这人是他一直想找到的演员。
可想到此鬼居心叵测又太隐忍,如此心思实在可用,打消这个年头。
如今他已再是寂寂无名的小导演,想拍戏定然有人愿意投资,想找合适的演员,完全可以海选,或者去影视学院寻找适合的苗子,没必要非得用这恶鬼。
钟九道按下念头,对戏曲鬼说:“既然已伏诛,那我……”
“等等!”一旁整理心情的钟洪砚制止钟九道,“我再问他句话,真叫小玉吗?”
“是,”戏曲鬼回答,“小玉是之前账号的名字,是一厢情愿叫的,我生前艺名唤作连子瑜,命粗鄙堪,值一提。”
钟洪砚心口再中一箭,痛欲生地说:“去跟聊天账号里有的人说分,就……就用性别做理由,扮成男的的,就告诉对方是女的,扮成女的的,就告诉他是男的,总之,全都分!”
钟九道:“……”
堂哥这个要求真是充满报复和嫉妒,还是赶快把他送走吧,继续和连子瑜处,钟洪砚还知道要发什么疯。
鉴于钟九道力足,及时给予连子瑜毁灭性的打击,钟洪砚又一定要逼着他把有网恋对象彻底分后才接受钟九道的惩罚,今晚这事情暂时搁置,钟九道借助首饰的力量激活鬼纹的惩罚功,象征性地惩罚连子瑜一番,回房休息。
忙这一晚,已经是凌晨四点,铁打的身子也受住。钟九道一走进房中觉得疲惫,倒在床上,衣服都没脱就睡过去。
洛槐早就睡着,钟九道回来后被惊醒一下,他迷迷糊糊地摸到钟导的外套,拍拍钟九道的胳膊,含糊地说:“衣服脱再睡。”
钟九道困得想动,张开让洛槐帮他,后来也知道外套去哪儿,反正人睡着睡着又搂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