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恶鬼“呼啦”一下散开, 仿佛猛虎出闸般扑向剧组各处。
钟九道深知他手下这群非人类演员的脾气,点约束让它们实实片场内待着是不可能的,稍有差池就会跑到隔壁剧组吓唬人。
为避免这群脱缰的野鬼到处乱跑, 钟九道取出偷偷藏衬衫下,别腰带里的一把桃木剑。
每个钟家人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桃木剑,从小亲手种下桃木,长辈的教导下细心照顾, 等八岁时, 选一根合适的桃枝砍下,亲手雕刻成属于自己的剑,上刻下自己心中最想用的符阵。
一般天师世家已经不会再用这种式制造桃木剑了, 耗时又费力,亲手制作的桃木剑还有木匠做的光滑,磨不平剑柄还会刺伤天师的手心。唯有钟家始终沿用着这种式,当年为了种树专门包下一个山头种树,顺便开发了水果批发业务, 每年光是水蜜桃销售就能家族赚不少钱。
这是属于钟家的坚持浪漫。
钟九道从未否过自己天师的身份,守正僻邪, 除魔卫道, 这份职责他从未忘记。
他之所以如此努力,是为了向家族证明,家族传承梦想未必是相悖的, 末法时代的如今,为什么两者不能共存呢?
钟九道对钱多群说自己高中复读三年不过是托词,真正的原因是他迟了三年才去读高中。
初中毕业后,他是用三年时间苦修,一直等到八岁亲手制出属于自己的桃木剑, 践行了独属于钟家人的浪漫后,才重新参加中考成为一名高中。
可惜这柄钟九道亲手雕刻出无数符阵法的桃木剑,至今有出鞘过。
钟九道心中默默计算整个片场的大小形状,白天他趁着做导演助理的机会已经把片场地形摸透,随后剑尖点地,轻而易举地地上画出片场地形图。
五的月亮六圆,七月六的月光比昨日更为皎洁,钟九道左手画符,右手向天持剑,引星月灵气入桃木剑。
将灵气封入剑中后,钟九道手挽一个剑花,将桃木剑插/入片场地图中央,一道磅礴的灵气自桃木剑中荡出,扩散到整个片场外围。
“封!”钟九道轻斥一个封字诀。
至此,整个片场已经完全被封住,不管是别墅恶鬼还是隐藏片场内邪祟都无法逃脱。
若是有鬼敢不他指挥,怕是要吃苦头了。
“哎呀!”“哎哟!”“好疼!”
果,过几钟,片场四周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想来是有鬼不死心,违背钟导的命令,被外围阵法控制住了。
钟九道走几步,就见沈乐山黏片场外的墙上,身上一道道力量正被阵法抽走。
“钟导,救命!我快被阵法超度了!”沈乐山见到钟九道立刻求助。
钟九道:“这阵法引月之灵气为能量护阵,不会吸收你的怨气,最多就是把昨天我补你们的月之灵气全部抽走,放心,不会去投胎的。”
由于拍戏过程中钟导过于暴躁,导致昨日别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死尸,用幽怨的眼神望着钟导,就连双眼珠都从钱多群里跑到钟九道脚下,眼球中充满不可置信,完全无法想象钟导竟与钱多群并无差别,全是压榨厉鬼剩余价值的资本家!
钟九道这样的控诉下难得良心发现,趁着昨夜鬼门关大开之际,为他们布下聚灵阵,帮助群鬼恢复力量,这才有今天这群活力四射的鬼员工们。
不过钟导的善心是话的员工的,似沈乐山这等不服管束的鬼员工,一身力量怎么得到的,就怎么还回去。
钟九道不理会墙上粘着的几鬼,继续片场内寻找婴灵下落。
这婴灵有些古怪,换做寻常鬼怪,钟九道白天就能察觉到它的下落,趁着别人不注意顺手除了。可这婴灵仿佛有固形态,散落剧组各个角落中。若不是洛槐质特殊,能够把婴灵的大量怨气引到自己身上,再由钟九道的首饰驱除,这个剧组不管再找来多少天师都会祸事不断。
钟九道走到服装间,见傅玥坐里,细细看着每一件衣服。这个仙侠剧剧组经费充足,服装都是请人做的,几个主角的衣服上的刺绣更是师傅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造价很高。
傅玥看过这些衣服,评价了一句:“不算任何朝代的服饰,融合了各个朝代的特色新时代审美,我做的衣服还是差了点,有步的空间。”
沉迷于专业的傅玥不再暴躁,反而有种专注偏执美。钟九道见状说:“我拍电影迟早需要大批量的服装,等公司赚钱了,就送你去学习新技术,做出更好的衣服。”
“真的吗?”傅玥眼睛一亮。
“可以省钱的事情,难道还有假?”钟九道开了下自己的玩笑。
紧接着他走遍整个片场,见到有对着拍摄器材好奇的西装男鬼,有对着大型吸尘器指指点点的杨婶,还有即使被粘墙上依旧坚强地把脑袋往外钻拼命看外世界的沈乐山。
独独有群鬼中的女主角,戚晚莲。
钟九道调动法力,感应纸人的下落,这才找到戚晚莲,她化妆间里,安静地坐女主角化妆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照不出她身形的镜子。
她与以往的样子有些不同,钟九道直觉她发现了什么:“你是不是感应到邪祟的下落了?”
“不是邪祟,”戚晚莲轻声说,“是个孩子,一个能出的孩子。”
有戚晚莲提醒,钟九道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找不到婴灵的下落了。一个能出就死去的孩子,对自我还有深刻的认知,身躯当是有形状的。正因为它是个孩子,就可以隐藏剧组任何一个女性演员的内,躲过之前的天师钟九道的探查。
“难道它跟着哪个女演员离开了片场?”钟九道问。
“有,”戚晚莲摇摇头,“它对这个剧组有着莫名的恨意,不毁掉整部剧是不会离开的。”
戚晚莲似乎格外了解这个婴灵,神情也不再像以往么从容,而是透着深深的忧伤。
“钟导,你叫我一人饰母女一的角色时,是怎么想的?”一向谦卑有礼的戚晚莲,此刻的话语却有些硬。
钟九道沉默了下才说:“我为每个演员造的角色,都是根据他的特质编写的。你一双魂,有一道未成形的婴灵始终你内。但它太弱小了,而你死前的执念又过于强烈,死后你的怨气吞噬了婴灵,怨气不消,个无辜的婴灵就永世不得超。”
戚晚莲的手轻轻搭平坦的小腹上,淡淡道:“我能到个婴灵的声音,它藏母亲的庇护中,钟导自看不到它。”
说罢,戚晚莲女主角的化妆台上翻出一个化妆包,开化妆包,里放着一些不值钱的发卡、发绳一个手工做的丑丑的毛绒小猪。
一见到毛绒小猪,钟九道本能地画符封印,防止藏小猪里的婴灵再逃出来。
封住小猪后,钟九道才接过毛绒小猪,却见小猪外表上有任何怨气,即使被他拿手上,都能逃脱天眼的审视。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不到三个月大的婴灵藏与母亲有关的物品或者母内,母亲的保护下,谁也看不到。
“未出的婴灵,尤其是三个月以下的孩子,不该有这么强烈怨气,”钟九道色凝重,“除非有人刻意炼化婴灵,加深它的怨气,才会变成这样。”
“这好像是天师法门。”戚晚莲问。
正因是天师法门,钟九道才更为愤怒。古往今来,总会有邪道天师役鬼为祸人间。而来到末法时代,更有一些正道天师因为世间厉鬼变少,天师行业日渐衰弱,竟想出将普通灵魂炼成厉鬼的法门,从而加深普罗大众对天师的敬畏之心。
既婴灵是女主角梳妆台上找到的,看来婴灵母正是这部剧的女主角,结合剧组遇到的事情,钟九道很快猜出背后的真相。
这事还是脱离不了利益,应是有剧组的对家公司不希望这部电视剧顺利播出,便使了歪门邪道。
刚好接下这部戏的女主角有孕又流产,她做这事必是隐秘的,可有心人想查一能查到。有人得了婴儿骸骨,将其炼化,剧组拍摄时放出来寻找母亲,从而酿成这无数祸事。
婴灵何其无辜,本就无法降,又被人这般利用,若真伤了人命,沾了因果,更难投胎。
幸好洛槐适时来到剧组中,因为他吸走了婴灵的大部恨意,才让双都避免一场大祸。
“钟导,它已是怨灵了,由于不通世事,执念比寻常鬼怪更深,不可能超度,你要将它得魂飞魄散吗?”戚晚莲问。
“留身边多超度些时日,年八年的怨气总会消散的。”钟九道说。
“让它魂飞魄散,就可令施术者反噬,也能教训一下暗中做乱的天师。”戚晚莲看似劝钟九道将这婴灵得魂飞魄散。
“用不着么麻烦,”钟九道说,“找人一下剧组对家公司,再让天师界的人帮忙探一下最近有谁公司有金钱往来,就可以查出是谁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二一世纪了,有种技术叫做刑侦。”
戚晚莲笑了笑:“是妾身过时了。钟导,你把婴灵我吧,我吸收它的怨气,即可增强实力,又能助它往,这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们厉鬼做起来比天师熟练。”
钟九道将婴灵小猪交戚晚莲,戚晚莲摸了摸小猪脑袋,鼻子轻轻贴猪鼻子上。
一道可怕的怨气入戚晚莲内,钟九道见她姣好的容青筋暴起,血管下涌动着黑色的怨气,容变得极为可怖。
吸收怨气并有戚晚莲说的么简单,恶鬼之间的吞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戚晚莲想护住婴灵又抽离怨气是件难事,稍有不慎就会被婴灵反噬。
钟九道举起桃木剑,剑尖点小猪玩偶上,婴灵的反抗被他镇压下来,戚晚莲顺利吸收怨气。
她惨白的皮肤下像是涌动着无数黑蛇,让她容变得无比痛苦,好内有天师血肉,最是镇邪,帮她成功地压制住婴灵怨气。
过了一会,戚晚莲睁开眼,眼前幽光一闪,显是变得更强大了。钟九道观她道行,察觉到这厉鬼日后就算日间行走都能像个活人,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钟导,超度婴灵前,我想送它见见它的母亲。”戚晚莲拿着小猪说。
“可以。”钟九道收起桃木剑,片场外的阵法也随之消散,同时三二张纸人被灵气带动,飞到钟九道身边。
钟九道照例把他的便携公司塞钱夹里,带着戚晚莲来到洛槐所住的酒店。
戚晚莲手中的小猪自有指引,能带着她找到母亲的房间。她嗖地一下隐身消失,留下钟九道一个人站电梯前。
酒店办入住就办法乘电梯上楼,钟九道可不能让戚晚莲一个厉鬼酒店里乱跑,忙洛槐电话,说自己已经退房搬过来了。
正准备入睡的洛槐披上一件衣服就下楼接钟导,他现有名气,根本有狗仔偷拍,行动自由。
他开开心心地带着钟九道上楼:“我住宿条件可好了,他们按照之前位男演员的标准我安排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里是大床,外有个小床,到时候钟导你住里,我住外。”
洛槐与女主角住同一楼层,便监控戚晚莲的行动,钟九道怎么抗拒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