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耳的撞击声划破天际。
一辆在剧烈撞击下面目全非的车冲破闪电,重重摔下悬崖。车辆跌落前一秒,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子从车内走出,悬空的双脚仿佛脚下踩的是一片地。
被倾盆大雨笼罩的山路悬崖边,另一辆车悬挂着摇摇欲坠。
”可惜了。“女子声音格外清冷。稍停片刻信步踏空而去打开了车门。
车体惊险又微妙的晃动了几下,驾驶座的男人眉头动了动。被挡风玻璃刺伤的胸口渗出的血染红白色衬衫,过分好看的脸哪怕失血过多变得苍白也不失冷峻。
而当墨祁掀起眼帘时,发现有只冰冷的手从他上身缓缓划过。
而这只手的主人,近在咫尺的一张清丽秀颜几乎快贴到自己胸口,黑眸在夜色下格外明亮,目光正随着她的手不断往下挪……
一层淡淡银光从空气中逐渐凝聚在范茵宁身上,在茫茫的水汽雨雾之中画面离幻得有些失真。
“你是谁?”墨祁抓住范茵宁强劲有力的手更加收紧。
刚刚他亲眼看到车辆跌下悬崖。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在那个情况下逃出还毫发无损?
借着窗外投进的光线,墨祁勉强看清眼前女子的样貌,黑眸仿若装着星空般在夜色照射下更加明亮,听到他的声音,那双灵动的眸子怔了怔。
这女人靠近他,到底有何目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男人那双嗜血般的眸子更危险。
寂静了几秒后,墨祁头顶传来女子疑惑的声音:“嗯?你没死?”
咒他死?
黑暗中那双琉璃目沉下几分,就在男人收力即将把人甩出去时,本只是抵在皮椅上的范茵宁突然凑上前,露在外边的双脚收起慢慢爬上车。
“滚下去。”充满力量一声低吼透过胸腔回荡在整个车内。
看着晃得已经快要失去平衡的车,范茵宁却不紧不慢地把另一只手贴在结实的胸膛处,淡淡一笑,“别动,让祖宗我再吸会。”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挂在悬崖边成这样不想逃命只想着碰他?!
男人胸口上下起伏剧烈,紧随其后的却是重量发生改变的车体开始偏移,失重感骤然来袭,钢铁巨兽擦着山脊疯狂轰鸣着刺耳的金属声,心脏重重跳停。
可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几秒,悬空感消失,双脚不知何时已落了地。
“祖宗我救你一命,这个就当报酬了。”
深山的风透着一股刺骨寒意袭向站在雨帘中的墨祁,当伤口毫无遮掩被雨不断冲刷时,耳边只剩回荡的声音,而刚刚的女人和自己上衣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扭曲变形的车辆在惊嚣之后恢复静默。
一双如鹰隼般冷冽的黑眸在低头看到**的上半身时,眸底掠过一抹锁定猎物的危险。
那个女人,是如何做到在车跌入悬崖全身而退能把他带出来,还同时把衣服扒走的?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还未到来,天空突然传来几道直升飞机的声音。
掀起的飓风消失之际,直升飞机稳稳停在墨祁身边。
机上走下来几个男人,贝穆看到雨帘中的受了伤的人,二话不说拿出药箱冲了过去,“墨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我怕回去路上颠簸碰到伤口会更深,先上点麻药,把里面的玻璃碎片拿出来。”
“直接取。”墨祁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一句。
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镊子透过血肉模糊的胸口逐渐往里,站着的墨祁脸上却没有一丝神色变化,甚至连眉头没皱过一下。
墨祁目光望着那道声音最后消失的方向,微眯起的黑眸透着一股寒意,“下令封山,找到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好,等……等等?女人?!”贝穆以为听错,不可思议再问了一遍,“墨爷,你确定是女人?”
是风太大他没听清?厌女症到了晚期无可救药的墨爷居然说找一个女人?
当视线落在墨祁**的上身,贝穆猛地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一道凌厉视线射过来断了贝穆更深入的猜想,他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道,“墨爷,还有其他什么特征吗?”
“长发。”
“……”
长发白裙,又在这大雨磅礴的山里,爷你确定你说的是人吗?
……
夜色下,白裙女子光着脚丫不紧不慢散步在蒙蒙细雨中,手中拎着一件带血的白衬衣,当她把衬衣放到鼻尖时,萦绕在侧那层淡淡银光更加清晰。
当年那件事至今,她沉睡了万年。
如今再睁眼,天地灵气不再像万年前那般。
那个男人身上的灵气未经过任何沾污至真至纯,从睁眼那一刻不断地吸引着她的靠近。
“祖宗……祖宗!”
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意外闯入,在寂静的山路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范茵宁脚步刚停下,那个声音又传来。
“祖宗,是我!”
范茵宁像是感应到什么,当脚步来到一旁的草丛时,意外发现有只粉色小猪趴在布满雨珠的草地上,背后两对翅膀若隐若现。
在看到她后,那个猪鼻子使劲地供着她的脚,随着猪鼻下的嘴一张一合,刚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祖宗!是我!”
“五花肉?”
万年前随着那场意外后,签了血契的神兽伴随着主人的沉睡,意外流露在人间。
看着面前迫不及待求抱抱,两个大鼻孔冲着自己不断抽动,身上又早被淤泥染黑的粉猪,范茵宁眸底顿时染上一抹毫无遮掩的嫌弃。
这灵兽,能换吗?
长得这么丑,实在是不想认啊。
“祖宗,我可算感受到你的灵力了,不过你那股灵力很弱,我怕撑不了太久。”
“我们都刚苏醒需要大量的灵气支撑,如果你不快点吸到灵气,反噬期会加快来临,到时候恐怕……”
沉睡了万年,醒来世间的灵气变得如此浑浊,这对她修复灵力很不利。
没了灵力,一万年沉睡前那件事怕是要重蹈覆辙。
“身上灵气借来的,不过现在感受不到那个人的灵气了。”
“什么?”五花肉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这世间还有祖宗你感受不到的东西?”
这么说来,范茵宁想起刚刚在悬崖边上,本以为噎气的人却突然苏醒。
是她醒来灵力不够出现失误?
范茵宁拧了拧眉,“想来是已断气。”
五花肉思忖半晌,“祖宗,还有个地方,灵气充沛。”
“什么地方?”
“A城。”
提到这个,范茵宁这才想起,这具身子原本是A城范氏家族走失多年的千金,本准备接回去,没想司机早被后妈收买,压根就没打算让这走失多年的千金踏进A城。
所以,才有了刚刚开头那一幕。
范茵宁敲了下响指,用手中多出的麻袋套出某只猪抗在肩上,迈步往前走。
白色身影在大雨冲刷下越来越透明,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在雨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