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晨看着那个仪器投影出的三维图像沉思良久,终于再次问道:“诺亚神仆,麻烦您再次为我解惑。
那些流落在外的光之碎片,由何人看守,他们难道不惧怕被碎片攻击么?”
诺亚喝了口酒,所说第一句话就让东方晨心神剧震:“其实,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具有攻击性的碎片,而是守护它们的人!”
东方晨浑身一颤,发声道:“守护者?
神仆大人,麻烦您说明白一点。”
诺亚略带伤感地说道:“其实通过方才总结,您也看出来了。
虽然我们找到了所有碎片,但有些碎片很不听话,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四维金字塔属于特例,是在下首先获得了它的控制权,所以它算是最听话的一个。无限阶梯也很乖巧,因此我们也能完全掌控它,最起码可以随意挪动。它现在就在您身上,可见在下所言不虚。
旋锥六联虽然有一些脾气,但却是被动的。只要你不招惹它,持有者不发出指令,它便是安全的。
其它的碎片嘛……就很麻烦了。不得已,我们只好派出四大家族中的顶尖力量,尝试去收伏它们。如果实在危险,便让他们作碎片的守护者,免得无关紧要之辈打搅神器。
可惜,这些派出去收伏守护碎片的精英,只有吉尔伽美什成功了,并且也将旋锥六联带了回来。”
东方晨疑惑道:“只有那个什么吉尔伽美什成功了?什么意思?
其他被派之人就算收伏不了那些碎片,但作它们的守护者应该没问题吧?难道?他们全都被碎片杀死了?”
诺亚摇头道:“不,所有的派出者,只死了一个,剩下的都活着。”
东方晨兀自笑道:“这我就搞不懂了。他们除了一个死于碎片之下,剩下的都活着,那您为何要说只有吉尔伽美什成功了呢?
应该是只有那位倒霉的仁兄失败了才对。”
诺亚看了看东方晨,摇头笑道:“团长阁下,要注意细节。我在最开始为您介绍九份光之碎片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不知您注意了没有。
就功能与关系而言,所有九份光之碎片是完全平等的。
这一条是我们想要了解它们必须要牢记于心的基本法则!
不要被那些碎片眼花缭乱的外表与异能迷惑了,它们的本质,其实就是脱胎于同一物体:水晶的一部分。既然第一个被我们找到的四维金字塔具有自我意识,那么其余八块碎片能没有吗?
我当初是怎么通过筛选俘获四维金字塔的,那些被派出去的精英同样也能做到,因为他们都是进化一阶,能力机智一点也不比我差。
可惜,在完全得到神器的一刹那,他们的心变了。只有吉尔伽美什在关键时刻顶住诱惑欲望,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旋锥六联,流浪尘世五千年,才带着一颗初心回来。
其他人,呵呵……不提也罢。”
东方晨闻听此言先是震惊,而后颓然长叹一声,他已经知道那些守护者与他们所拥有神器之间的故事了。
诺亚留下泪来,笑道:“水晶是什么?是照耀哺育我们的永恒之光,是我们的信仰,心灵之寄托。光之碎片又是什么?是能让你在一瞬间站在世界之巅的神器!
呵呵,我们虽然尊崇水晶,但太过小看碎片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并不是神,谁都无法那么轻易地自拔于欲望的深渊。包括我。
记得给你说过我当初第一次完全掌控四维金字塔时的感受了么?看着六个世界随我之意逐渐成型,真有种我即创世神的感觉。
就在我沉醉于此的时候,是角落里那些累累白骨惊醒了我,让我明白我这个创世神,是由无数生灵,包括我许多同族的死换来的。我不能这样无情自私,得为他们活着,为他们变回一个人,而不是妄图当一个伪神!
呵呵,后来,我便清醒了。要不是那些白骨,现在的我,也许就跟那几个漂流在外,身心都回不来的孩子一样吧!”
东方晨听完后久久不能平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久后,他再次开口道:“刚才您不是说,那些派出去收伏碎片的精英不是死了一个吗?这么说那块碎片还是无主之物,咱们应该抓紧时间马上行动啊。”
诺亚惨笑不已:“呵呵呵……
哦,你说门卡扎罗啊。很不错的小伙子,非常有上进心与拼劲。是我派他去尝试收伏扭曲魔方的。
当初我们从希伯来人那里收回扭曲魔方,已经有点晚了,其余几位守护者失利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
门卡扎罗为了不重蹈前辈覆辙,决定让他精心培养的灵宠海拉尔先行尝试收伏扭曲魔方。海拉尔成功了,但失去理智的畜生却杀害了它的主人。
就这样,门卡扎罗死了。海拉尔携带扭曲魔方窜逃至北大西洋,四处为祸,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由于它借由扭曲魔方能随意操控气流风云,我们派去多批征讨队伍也无可奈何。”
东方晨听完暗暗点头,接着问道:“其他的呢?其他几位碎片守护者什么情况?”
诺亚连忙回答:“吉尔伽美什与他的旋锥六联您已经知道了,您放心,绝对可靠。
四号碎片疾影流砂,是最早让守护者沉沦的神器。由于它的攻击方式太过血腥,几乎无可抵挡,因此让我们派去给埃兰国主当侍卫的伊什达尔成员阿琉克斯早早就对它垂涎不已。
当我们指派阿琉克斯收伏疾影流砂的时候,正中此子下怀,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可恶的是,那家伙将神器据为己有还不算,竟然发疯血洗了整个埃兰王国,净土流亡者好不容易存留在那里的血脉,全没了。
后来,阿琉克斯隐姓埋名,在伊朗西南地区长期隐居下来。我们无数次派遣的征讨队伍,也被那家伙用埃兰之怒杀得片甲不留。再后来,我们惹不起他,只好随他去吧。
唉,也不怪那家伙,只怪我们察人不淑,用人不当,居然没看出来那小子狼子野心,铸下大错也是活该。
阿琉克斯与疾影流砂事件后,我们决定一定要派心智坚定,绝对信得过的人选。
于是,经过重重筛选,我们在阿罗伊家族内选中了一位资深的雅鲁姆教宗,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达梅尔斯。
达梅尔斯远赴印度去执行任务,刚开始的时候很成功,我们也时时收到他传来的信息。
可正因为他的睿智,他一刻不停地冥思,于是在他身上便出现了一个可怕破绽:太过于纠结这世界万物的真理与规律。
公元前546年,迦毗罗卫国王子乔达摩放弃王位继承,麻衣赤脚走出他的国家,足迹踏遍古印度诸邦国宣扬佛法。
当乔达摩行至达梅尔斯修行地达姆神庙时,由于达梅尔斯在当地已经颇有名望,于是乔达摩便慕名拜访,请求与达梅尔斯辩法。
达梅尔斯来者不拒,辩法持续了七天七夜。
在第七夜即将黎明之时,达梅尔斯问:何为法?何为因果?
对曰:未曾有一法,不曾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者空。
达梅尔斯再问:何为空?
对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故照见五蕴皆空,可度一切苦厄。
达梅尔斯沉默良久,三问:世间皆苦,如何度厄?
乔达摩大笑三声,环视四面八方,对曰:世间解!
后达梅尔斯吐血昏倒,乔达摩飘然离去。
唉,经此打击,达梅尔斯已往建立累积起来的信念完全崩塌,心魔陡生,万万抵御不住神器的诱惑了。
在苦苦挣扎多年后,达梅尔斯彻底被半月·左控制,自诩迦楼罗王,甘当佛祖释迦牟尼的护法与坐骑。连半月·左的另一个名字:迦楼罗之翼,也是他在那个时候起的。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性情大变后的达梅尔斯,找到乔达摩,拜其为师,作了佛祖门下首批弟子,一直侍奉陪伴其左右,直到佛祖脱去肉身,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佛祖去后,达梅尔斯就一直留在达姆神庙隐修,这么些年也从未听到过他的消息。
唉,回首过往,是我害了他啊!”
诺亚说完这段往事,似乎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悲痛之中,停止了讲述,望着一点光亮呆呆出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