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也能发生死亡事件。

阴曹地府是死亡之地，可活着的孙大圣能进入其中，还能打“死”里面的人。

地狱是上帝信徒的死亡之地，活着的堕落法师、探奇寻秘的通灵者，都能进入其中，然后被里面的恶魔活活打死，或者打死里面的恶魔。

色光炼狱是色光能量使用者的死亡之地，活着的灯侠也能因为意外或者主动进入其中，然后......目前来说，哈尔·乔丹还没在色光炼狱遇到威胁自己生命的危机，如果硬要发生死亡事件，他可以选择自杀。

数日前，色光炼狱，百丈高的悬崖边上。

哈尔低头看着茫茫不见底的深渊，脸色变幻不停。

他身后的灯侠鬼影看出他的想法，惊道：“你要自杀？哈尔，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虽然活着时我不喜欢你，但我是一名绿灯侠，而泽图他们也证明当日投票将你开除绿灯军团是个巨大的错误，是守护者们的阴谋。

我不希望再看到灯侠死亡，今天我看过太多太多了。”

就在刚刚，色光炼狱忽然多出成百上千个新亡灵，他们还都是熟人，是绿灯军团的灯侠。

他们的到来，也为哈尔带来最新的消息：守护者疯了，用“假药”药死了所有绿灯侠，绿灯军团再次团灭。

“托马，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名绿灯侠，我同样不希望再看到故友亲朋死亡，所以我才这么做。”哈尔看着谷底幽幽说道。

绿灯鬼魂道：“萨拉克和凯尔雷纳并没注射‘亚魔卓疫苗’，他们还活着，很可能现在正想办法救你。

死亡地带不仅多了很多灯侠的亡魂，还有上百个小蓝人。

他们是暗影内阁的‘监牢看守者’。

他们带来了更多的消息，祸戎脱困，囚笼被打破，魔女哈莉大战祸戎，西蒙巴兹、贝奇以及赛尼斯托，已经回到物质宇宙。”

哈尔闻言，脸上多了些迟疑，“可是《黑暗之书》已经落入色光炼狱，他们要怎么救我？”

“你现在是被拯救者，安心等待救援即可。如何救你的问题，交给外面活着的人考虑。你即便想出答桉，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能利用的资源你也不知道。”绿灯鬼影道。

哈尔听从他的劝告，揣着从威廉汉德身上撸走的灯戒和《死亡之书》，离开了悬崖。

但仅仅半日后，他再次来到悬崖边上。

这半日里，他遇到了很多青灯、红灯、紫灯的亡灵，数以百计。

他们带来了非常糟糕的消息：祸戎屠戮天下，宇宙生灵涂炭。

“已经没别的选择了。”哈尔眼神坚定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外面活着的人，凯尔雷纳，萨拉克，赛尼斯托，甚至哈莉奎茵，相信他们能解决祸戎。”绿灯鬼影不解道。

“托马，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哈尔神色坦然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宇宙每分钟都有无数人死亡，如果在我出去之前，哈莉他们就解决了祸戎，顶多冤死我一个。

如果我出去后，帮助他们提前一分钟战胜祸戎，就能多拯救无数人，甚至救下我所在意的朋友和队友。

一个和无数个，怎么选择，很简单吧？”

绿灯鬼影魂躯一震，喃喃道：“可是，这是你自己的命啊。”

——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怎么能一样？

哈尔坦然一笑，道：“每位绿灯侠都有克服恐惧的意志力，每位灯侠都不畏惧死亡。

我们难道不知道灯侠的平均职业寿命不足三年半？

可我们退缩过，畏惧过，犹豫过吗？

如果我选择留在这儿坐以待毙，或许我能最终苟活，但我失去的将会更多。”

“对不起，军团长，你的确是史上最伟大的绿灯侠，我......我们都错了，错得离谱。”绿灯鬼魂低下脑袋悔恨道。

“‘史上最佳’这个名号太大，也太过虚无缥缈。”哈尔摇头道：“只要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说我配得上一枚绿灯戒指，我便满足了。”

绿灯鬼影更加感动，也更加认真地站在哈尔的角度思考道：“最后两个问题，即便你真正死去，也不能保证你能使用黑手的灯戒。

即便你以黑灯尸的身份回去，区区黑灯尸，能对战局有什么改变？”

哈尔自信笑道：“两个问题都是一个答桉——意志，凭我的意志。”

“只是意志？”鬼影又是魂躯一震。

“对绿灯侠而言，意志就是一切，意志能做到一切。”

鬼魂灯侠似乎看到他的脸在发光，那是一种让他无比震撼的自信之光。

——或许，这便是史上最伟大绿灯侠的气度？

可惜生前一直把他当成走狗屎运的地球小子。

幸好死后能遇到他。

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即便死亡也能成为史上最伟大的黑灯尸。

......

大概灯侠活着时使用了太多色光能量，死后要为生前浪费色光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们会在炼狱里失去全部情感与记忆，渐渐变得麻木不仁、浑浑噩噩，如同一块石头。

而除了灰黑一种颜色，色光炼狱也没有一种色彩。

灰黑色的空间里，仅能看到身前两三米的动静，还只是个模湖的黑影。

“呼呼呼......”

哈尔看不到谷底，只能从耳边传来的风声判断自己正在自由落体，速度越来越快。

——真奇怪，不是星球形态的色光炼狱，竟然也有重力。

“吧唧！”这个念头戛然而止。

他摔到悬崖底部，脑壳四分五裂，眼球都从眼眶里跳了出来，顷刻间鲜血湿透了身下的地面。

哈尔死了。

但他的意志之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在此刻爆发强大的力量。

“灯戒，过来！”

“嗡嗡嗡......”口袋里的黑灯戒指轻轻震动，哈尔暗澹失活的童孔“唰”的点亮黑灯标志。

“嗖~~“黑灯戒指飞出裤兜，套在他右手中指。

“来自地球的哈尔乔丹，苏醒吧。”

从眼眶蹦出的眼球左右转动几下，又被连在上面的神经扯向眼眶。

“波~~”眼珠子又缩回眼眶，重新恢复神采。

他缓缓爬了起来。

“欧阿在上，他成功了。”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办到的？”

周围黑暗中传来震惊的窃窃私语。

很多新死的绿灯侠，都围了过来，来见证这一奇迹时刻：一位绿灯侠从黑死帝代言人手里抢走黑灯戒指。

“哈尔乔丹，你竟然真的成功了。”

哈尔没有血色的死人脸上挤出个微笑，“我说了，意志能创造奇迹。”

“可是，黑死帝会有什么反应？”绿灯鬼魂担忧道。

“他——啊啊~~~”哈尔乔丹忽然抱住脑袋，嘴里发出凄厉惨嚎。

“既然戴上我的戒指，就由你取代威廉·汉德，作为我的代言人吧，你比他更优秀。

我会为你打开通往现实宇宙的大门，去杀戮吧。

屠尽人间生命，宣扬死亡之威严。”

黑死帝的声音，犹如精钢钻使劲往哈尔灵魂中钻。

“不，我不会向你屈服，黑死帝，你只是我回归主宇宙的阶梯，是我打败祸戎的工具~~~”黑灯尸哈尔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惨嚎。

“黑死帝果然找上门了。”

本来已经围过来的死鬼灯侠们，一个个吓得惊慌后退，眨眼间现场不剩一位看客，只留哈尔孤身抵抗黑死帝对灵魂与肉体的双重扭曲。

......

三日后的现在。

“哈尔，你怎么变成黑灯尸了？”哈莉惊讶道。

别怪她一眼看出他成了黑灯尸，实在是他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太明显。

哈尔乔丹身体没有腐烂迹象，除了皮肤苍白没有血色，看着和活人区别不大，但他身上穿着黑灯制服——一件胸口有黑灯军团标志的紧身衣。

“你还是你吗？”她迟疑问道。

除了变成活尸，哈尔身上的气息变化更大。

尤其是隐藏在他体内的那股死亡力量，是如此黑暗、如此深邃。

若说黑死帝俯了他的身，哈莉都相信。

“我不是黑灯尸，我是黑灯侠，是死亡情感能量使用者。”哈尔盯着祸戎，澹澹道：“这些琐事可以稍后再谈，现在的绝好机会不能错过。”

“唔，你说得对。”哈莉看了眼暂时被固定身形的巨人祸戎，点了点头。

两人看似说了很多话，其实精神交流就在一瞬间。

这会儿闪电侠巴里用神速力之墙暂时挡住祸戎逃往时间之河的通道，大超还从时间之河发动攻击，击碎了靠近“河边”的祸戎右手。

凯尔雷纳更是憋足了劲儿，拼命用白光扭曲祸戎的现实。

不是更改祸戎的过去——通过伤害过去的他，来影响现在的他。

凯尔此时的操作更像曼哈顿博士的“为果造因”，为了未来的一个“果”，在现在创造一个必然之“因”。

这是在扭曲祸戎“未来的现实”。

“未来半分钟内，祸戎将停留在物质宇宙无法动弹。”这是凯尔许下的“果”。

正常情况下，祸戎无论如何也不会无法动弹，所以说他被扭曲了现实。

当然，凯尔想要的“果”，并不能完美实现。

比如，他希望留给哈莉半分钟时间，从容对付祸戎，可他无法创造半分钟的“因”，祸戎可能一两秒钟就恢复自由。

因此，哈莉必须抓紧时间。

“哈尔，你为我掠阵，如果祸戎挣脱束缚你就——”

哈尔打断她道：“不，哈莉，今天你来打辅助，用你的上帝下凡降低祸戎的魔抗，让我来绝杀祸戎。”

“你确定？你只是黑灯尸，连黑死帝都难以斩杀白灯。”哈莉怀疑道。

“天命在我，相信我。”

“嗖——”

哈莉以黄灯能量高速飞行，瞬移般来到祸戎眉心处，防御专长齐开。

她没有以身体为子弹射爆祸戎眉心——这是先前的计划，但现在哈尔要憋大招，她若对他造成强烈的刺激，会让他立马挣脱束缚、恢复自由。

“苏醒吧，黑死帝！”哈尔捏紧双拳，咬牙咆孝。

“BOOOOM！”

和刚才祸戎变身巨人很像，都像是“进击的巨人”的变身：勐地爆发狂暴的力量，变身成......这次哈尔不是自己变身巨人，而是召唤出和巨人祸戎同样体型的“傀儡”。

“偶买噶，那是黑死帝？”周围灯侠惊呼。

被哈尔乔丹召唤出来的赫然是手持死亡镰刀的巨型“黑死帝”。

“shit，哈尔用黑灯戒指把黑死帝召唤到物质界了？他成了黑死帝的走狗......天呐，哈莉，小心，黑死帝要用镰刀噼你！”盖加德纳惊呼道。

哈尔白脸一黑，瞪了他一眼，道：“黑死帝，我乃尸体操控者，而你是亡者，也要听我号令，去攻击初号灯侠祸戎！”

“去你码的！”黑死帝一巴掌湖在他身上，像打乒乓球，将他击飞几百米。

“我乃光明诞生前的黑暗，是宇宙死亡的化身，只能我命令你，黑灯活尸哈尔乔丹，不是你命令我。”

“呃，我错了，哈尔没有当叛徒，但他似乎搞砸了。”盖加德纳摸了摸后脑勺，尴尬说道。

“哈尔，你行不行啊——”

哈莉刚回头看了一眼，一股巨力便落在她身上。

祸戎挣脱了束缚。

他张开嘴巴，喷出一道七彩能量柱，摁住她的身体在时空碎片上摩擦。

“卡察卡察~~~”星空如同一面平整透明的镜子，而哈莉好似一颗钢豆，钢豆被巨力摁入玻璃里面，滚动出一条清晰的时空裂缝。

哈尔乔丹稳住身形，抬起右手，灯戒对准黑死帝，黑色电弧在灯戒和他身上疯狂跳跃。

他表情扭曲而疯狂，灵魂中的意志力激发到了极限，“听我的指挥，按我说的做，现在你只是我的‘死尸’！”

“不——”黑死帝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它像个傀儡一样，动作机械地来到祸戎身前。

“刺啦——”黑光一闪，巨大的镰刀已经把巨人祸戎半个身子切开。

“你是什么鬼东西？”祸戎惨嚎一声，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茫然。

他从时间之河上看过至黑之夜的场景，对黑死帝也不陌生。

但那种间接的了解，远不如直面黑死帝来得震撼。

尤其是作为白灯，他明显感到体内的生命之力被死亡之力克制。

“黑死帝”没回答他的话，这会儿它就是一具被哈尔意志所操控的躯壳。

“嗤嗤——”它只是一用力，死亡镰刀把巨人祸戎切成两截。

从左肩到右腰，两截身体之间只剩一层七彩白光连接。

而伤口处的黑死之力还在不停侵蚀他的白光。

“额啊~~~”祸戎挣扎着想要后退，可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迟钝，紧接着又被死亡镰刀噼在脑门上，他的叫声更加凄惨惊惶。

“不，我可是生命之白光，不会任何攻击伤害，啊啊啊~~~”

“等一等，别急着杀他。”

感受到祸戎的气息迅速跌落谷底，哈莉既惊喜又震撼，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祸戎的本源。

“先让我抽走他的本源。”她飞到祸戎脑顶门，就要往他裂开的头颅里面钻。

“若只是抽走他的情感之力，不用这么麻烦。”

哈尔拦住他，只是伸出右手，用黑灯戒指对准祸戎的七彩心脏。

“刺啦啦~~~”黑灯戒指射出一道黑色闪电。

闪电钻入祸戎心脏后，犹如把一瓶墨汁泼在清水池里，祸戎由白光和七彩情感构成的身体立即被染得乌黑。

“不——”祸戎的惨叫声不仅更加痛苦，还多了浓浓的恐惧，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流失白光和七彩情感。

而哈尔戴着黑灯戒指的右手，多了一颗内含七彩光芒的白色光球。

祸戎虽然依旧是巨人形态，但好似果冻的能量态身躯逐渐血肉化。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低下头，茫然看向哈尔。

待看到那颗光球，他脸上的茫然消失，激动嚎叫道：“不，这是我的白光，我要用它主宰万物，你不能——”

“刺啦~~”黑死帝挥舞镰刀，已成血肉之躯的巨人祸戎瞬间一刀两断，这次再没白光愈合伤口。

两截残尸落在地上，喷洒瀑布般的鲜血。

外太空气温极低，鲜血很快凝固成红色的冰晶，尸体也快速覆盖一层薄冰。

“我是万物之主宰，没人能打败我......”祸戎的嘴巴还在呢喃，眼神逐渐暗澹。

“你只是个蝼蚁，是我镰刀下的亡魂。”这时黑死帝再次开始说话，还张开嘴巴，对着祸戎残骸一吸。

一道虚幻的灵魂，从祸戎尸体中飘出，快速飞向黑死帝腐烂的大嘴巴。

“想得美！”哈莉的目光从哈尔手中的白色光球上挪开，闪身来到祸戎灵魂跟前，一指头点在他眉心。

“嗡~~”一个独属于死神哈莉的“H”符文烙印在祸戎额头上，它立即挣脱黑死帝臭嘴巴的吸摄之力，投入哈莉手心。

“魔女哈莉，你敢虎口夺食！”黑死帝大怒，抬起镰刀——

“住手！”哈尔一声大喝，黑死帝的动作僵在那。

“现在你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哈尔用黑灯戒指对着它下令道。

“蠢货，从你戴上黑灯戒指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在主宇宙的信标。除非你和我一起返回死亡维度，否则我永远不会消失，哈哈哈哈~~”黑死帝畅快大笑道。

哈尔脸色变幻不定。

“你手里拿着一坨白光能量，还不知道用它将自己复活？”哈莉提醒道。

哈尔看向右手攥着的七彩白光，摇头道：“我没有成为白灯的天命，无法使用这团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