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默，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海王看到存默，立即想起惨死的沃利，死得不明不白的原子侠，八成惨遭毒手的踏浪者。

想到牺牲的同伴, 他眼珠子都红了，下意识准备一戟刺过去。

可刚有动作，他感受到体内沸腾的“哈莉神力”。

感受到神力，又马上回想起哈莉临行前的教导.......不是让他看住沃利。

唔，这条告戒很有道理，很有预见性，可惜他没能很好地执行, 唉！。

他想到的是哈莉教他如何在时间之河战斗的事：见到敌人后，别冲动，先锁定他的生命气息！

之前他就冲动了，没锁定存默的气息。

存默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影，他完全察觉不到。

哈莉又判断对了！

必须先锁定存默的生命力特征。

海王沉下心，把时间之河当成大海，存默则是海里的鱼......缥缈难以捉摸，比在真正的海洋里感受活人困难太多。

他需要时间。

“存默，踏浪者呢？”

“我不就是踏浪者？你刚才看到了。”存默道。

“你是汉克霍尔，是战鹰，我肯定, 你别想否认。”

其实海王不能肯定。

但他需要和对方说话，通过交流拖延时间，也更方便他感知生命连接力。

“我曾经是谁并不重要，现在我是存默。”存默澹澹道。

“告诉我, 你刚才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直接击碎了熵之裂缝？”

海王心中惊疑, 对方似乎真的是战鹰。

真奇怪, 战鹰为何变成踏浪者的模样？

“我现在全身神力沸腾，你眼瞎看不见？”他讥讽道。

“谁的神力竟这么强，能挡住时间之熵？”存默惊疑道。

“你觉得我块头大、长得粗糙，人就特别驽钝愚蠢？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海王道。

存默澹澹道：“你不说我难道就猜不到？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线性之室’的监控中，你喊了‘海神波塞冬’，你是波塞冬的信徒，得到了她的赐福。”

“没有，你猜错了。”海王一脸认真，连连摇头，“今天的事与波塞冬陛下无关。”

存默冷笑连连，心里已确定是波塞冬在搞鬼。

不过，他也震惊，波塞冬明明是海神，怎么能影响到“熵”？

哪怕海王借波塞冬的神力在时间之河中自由穿行，他都不会这么惊疑。

因为波塞冬是神王，神王穿越时间很正常。

不过，不管波塞冬有什么异常，今天海王亚瑟必须死。

存默刚这么想，下面的海王亚瑟便爆喝一声“存默, 去死”，手中三叉戟被神力覆盖，如同一枚冲天炮，直射过来。

“蠢货，在时间主宰的眼里，你的动作慢得像蚂蚁爬。”

存默轻轻往边上一闪，轻松躲过海王的攻击。

和之前58世纪毁灭前，观星台一战一模一样。

“我要杀了你！”

海王也和之前一样怒火滔天，直来直去，勐冲勐打。

存默和他交手几个回合，彻底摸清他的路数，便打算结束这场没技术含量的战斗。

“亚瑟·库瑞，没有哪位王是孤家寡人，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臣服，我饶你不死。”

存默背负双手，语气轻慢，眼神儿直往上飘。

可他藏在背后的手里，却正凝聚一柄时光之刃。

“法克尤！”海王越发愤怒，嗷叫一声，双腿摆动，像一条剑鱼，直射存默胸口。

存默嘴角微微勾起，“嗖”的一下原地消失，出现在海王身后，一刀捅向——“嗤嗤！”

只见金光一闪，原本把动作使到老的海王，忽然几个眼花缭乱的踏步，身子竟如同落在旋涡里一样，自然且快速地转了半圈，从前面转到背后，前刺的三叉戟，也变成往后刺，径直戳在存默心口。

“你——”存默僵在那，神情惊愕。

“蠢货，我就等你过来呢。”海王冷酷一笑，双腿摆动，冲刺的力道更大。

三叉戟刃戳到底还不算，他还使劲搅动，还用空出的左手去抓存默的脖子，免得他逃跑。

“你，杀了我？”存默低下头，看着胸口汩汩冒出的猩红，满脸错愕。

“正义联盟本不该杀人，但我实在没信心看押活着的你。你若逃跑，我万万追不上；你若逃跑，会有无数人死在你手里。抱歉，汉克。”海王叹口气，又使劲搅动几下三叉戟，用力捏碎存默的喉咙。

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把存默的脑袋砍下来。

通过生命连接力，海王确定这个人的确死了。

“你杀了他？”

在海王提着存默尸体神色复杂时，另一边的执政官又叫了起来。

叫声比之前还响亮，表情比刚刚更震惊，也更扭曲。

海王回过头，捡起闪电侠的制服绑在脖子上，一手提着存默尸体，一手提着黄金三叉戟，苦涩道：“我明白，正义联盟的英雄不该杀人，我越线了。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沃利才18岁，还有原子侠、踏浪者，之前给我们鲜花的那些孩子......想到他们，我忍不住——”

“不！”执政官激动大叫，“杀得好，你没做错。”

“呃，你刚才还......”海王疑惑，刚才他叫声那么响，那么震惊......难道不是诧异正联巨头竟悍然下杀手？

“你过来。”执政官向他招手。

海王像一条鱼，动作轻灵地飘过去，“你想说——”

“啪！”执政官抬手抽了他一巴掌，然后破口大骂：“你特么这么牛逼，先破熵之裂缝，再杀幕后黑手，牛掰上天了，为何之前装怂？”

被打了一巴掌，海王本来很愤怒，可看到对方泪流满面，再想到消失的58世纪，他无奈叹口气，心里怒火消散了九成。

嗯，只消散九成。

“在存默面前，我什么时候怂过？”

执政官歇斯底里叫道：“有多大力量就该摆多大的架子，你刚来58世纪时，为何不牛皮哄哄、傲气凌人？

那样至少能让我注意到你，然后试探你，你再当众打脸......你个怂货，这么老实，让我把你完全忽视了。”

海王表情扭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实又不是小说，哪来那么多装逼打脸？”

“你至少要告诉我你的力量啊，呜呜呜......”

曾经威严庄重、不苟言笑的执政官，在此时竟像个孩子般抹泪哭嚎，“我的人民死得冤啊，我们的新地球联邦......不甘啊，憋屈啊！”

海王叹口气，不计前嫌将他扶起来，低声道：“新地球联邦还没死绝，他们还有你。这里已无落脚之地，随我去21世纪吧。”

执政官轻轻摇头，“你走吧，这里看似虚无，却有我曾经发誓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守护的一切，我要留下来陪他们。”

他声音不复之前的怨恨，很轻柔，很平静，也很坚定。

海王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劝说，“再见，你和你的联邦国没有消失，你们都在我的记忆中。

我会向21世纪的人讲述今天在这儿经历的一切，3700年后，58世纪会重生。”

执政官神色一震，定定看着他良久，苦笑道：“她果然是对的，哈莉奎茵不会出错，你才是最合适的‘银河上将’。

亚瑟库瑞，虽然有些晚，但请你接受我的任命，你是58世纪最后的银河上将，你完美完成自己的任务，谢谢！”

海王郑重点头，“我接受了，按照传统，在任务完成后的现在，向政-府最高领导人，也即是你，交付银河上将的权柄，从此只保留银河上将的荣誉。

我会永远珍惜这份荣誉。”

执政官笑了，从见到他到现在，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很好，我收回你的至高权力，亚瑟，你——”

他的身影在刹那间消失，彻底虚化，和消失的58世纪共同组成这片虚无之地。

海王立在那，低垂着脑袋，嘴唇无声开阖，为所有死者诵念一篇《圣经》，然后双腿摆动，像一条鱼往时间下游游去。

他牢记哈莉的告戒，通过持续的冥想，让精神力不与外界的时间河水接触，避免被时间碎片中的庞大信息冲爆大脑。

适应了一会儿，竟真的做到在时间之河自由穿行。

“感觉真不错，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游了一会儿，他心里又生出担忧：“游到21世纪后，我该怎么进入物质宇宙？”

“嗨，海王，海王，你能听到吗？”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脑海。

“谁？”他睁大眼睛，左顾右盼，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在你侧后方，时间之河肉眼不可见，你得释放精神力来感应。”那声音道。

海王越发觉得声音熟悉，忽然，一个小胡子的形象跳入脑海。

“法克，你是欺诈大师！你坑死了沃利，现在又想坑我。

法克，你以为你是魔女哈莉，想同一天内连续骗我两次？”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我，卡达布拉。之前为闪电侠介绍‘鞭梢计划’，是执政官的安排，我精通心理学，才被安排那个任务。

不过，我这次没想骗你......你怎么说我骗你呢？我什么都没做。”

“哼，在时间之河里不能释放精神力，否则会被无穷无尽的信息冲爆大脑。而且，你现在和我交流的方式，也不是精神力。”海王冷冷道。

“抱歉，我以为你能自由遨游时间之河，必然不怕时间碎片的信息爆......”欺诈大师语气真诚，“那你放慢速度，往我的方向靠拢。”

“你想做什么？”海王警惕道。

“在时间之河见到熟人，打个招呼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我之前算计过闪电小子，可我们刚刚还共患难过，至于把我当敌人戒备吗？”

欺诈大师语气无奈，海王听了隐约有些动容，刚要有所动作，‘波塞冻神力’忽然快速在体内转一圈，一股清澈的凉意从天灵盖落下，整个人似乎从瞌睡中清醒。

“怎么回事？”海王不动声色，心中惊疑不定。

首先，波塞冻的神力不会害自己。

其次，波塞冻神力有反应，说明它被触发......

他仔细回想，隐约记得哈莉说过，她是厚皮武神，神力以防御为主，所以对体魄增幅不大。

mother法克，防御被触发，代表他被攻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