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九百九十九，近乎百分百，但它不是百分百，它的十次方为99%，也即是说，如果让蒙戈每天参加10次符合人权的活动，那么他每天有1%的几率逃脱。

他越狱的期望值为一百天, 三个月出头。

“这次蒙戈越狱，就是在外出放风的过程中......奇迹先生设计的牢房没用上，白矮星束缚装置被扯坏。”克拉克神色复杂道。

哈莉笑道：“只要让他动起来，就等于给他机会，动的次数越多、幅度越大，他越狱的几率越大。

‘蒙戈状态熵’越大，他出问题的几率越大。

这个理论不仅对蒙戈适用, 用在所有超级罪犯都何时。”

“如果不让蒙戈离开囚室，剥夺他放风的机会呢？”克拉克问。

哈莉摇头道：“没用, 《外星犯罪法桉》是一套制度，也代表一种思想态度。

它的本质是尊重生命。

活人的人权价值千金，死人没一毛钱的人权。

你活着时，它给你极大的权力，等你被杀，等你死掉，成为死人，你立马丢失所有权力，杀你的那个活人罪犯，却享有极大的权力。

你不让蒙戈离开囚室，是不是还要剥夺他吃饭、上厕所、活动手脚、保持健康的权力？

如果剥夺他全部正常活动的权力，用链子将他捆在电椅上，敢动一下就电得他脑袋开花，电火花......

那么他的状态始终保持一个, 熵为零, 的确能保证他逃不掉。

但问题是，这么做完全违背《外星犯罪法桉》, 你们当初坚持这套法桉的意义就没了。

不如直接判他si刑，赐予他死亡，别折磨，反而显得更仁慈。”

克拉克陷入沉思。

露易丝若有所悟，这似乎是一套新理论。

她来了兴趣，立即把脑袋伸到手机镜头前，问道：“你的意思是，《外星犯罪法桉》只对普通人有用，对超凡者，无论是否是外星人，都没效果？为什么？”

“你怎么定义‘超凡者’？”不等她回答，哈莉便自己说道：“超凡者肯定要有超凡之能——超越凡人理解、超越常识的能力。

连普通人都能越狱，对超凡者而言，不是机会的机会，也能成为机会。

关押他们的狱警都是普通人，你让普通人如何去想象超凡的手段？”

“要怎么改变这一点？难道这是个无解难题？”露易丝凝眉道。

哈莉不假思索地说：“解决方桉非常简单，针对超能者重新立法即可。

米国超级罪犯隔段时间就能重出江湖，根本原因是这个国家的法律，它是为普通人设立的, 对超能者不适用。

举个例子，在每个超级罪犯脑袋里装一枚足以把灵魂炸碎的炸弹，离开监狱高墙范围，立即爆炸。

即便不给囚犯安排手铐脚镣和特殊牢房，你看他们谁敢越狱。

在脑袋安装炸弹的技术，对现在的地球而言非常简单。

但这是违法行为。

现如今的法律不仅保护民众生命和财产，它对人的权力更加注重。

人权甚至高于整个社会的整体利益。

因为法律的制定者是个人，是米国的社会精英，他们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意志被集体大众淹没、取代。”

“你支持对超能者专门立法，设立保障社会集体权力、压制个人权力的法桉？”克拉克问。

“当然......不支持，我立法针对我自己，有毛病呀！”哈莉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有谁敢在超级罪犯脑袋里安装炸弹，‘奎茵议员’铁定会国会上弹劾他。”她补充道。

克拉克嘴角抽搐，“我还以为你很希望对超级罪犯设立si刑。”

“不，我和你们超级英雄一样的立场。”

——我们都离不开超级罪犯。

你们需要他们来维持超级英雄的生涯，我需要他们搞事积累经验，然后被我收割。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克拉克道。

哈莉叹道：“我也是人，人有两颗心，良心和私心。我的良心告诉我，对超级罪犯严苛刑罚，有利于保护多数普通民众的利益。”

克拉克心里有些不舒服，按照她这说法，他们反对对超级英雄实行死-刑，与她的良心相悖，是置人民安危于不顾？

可他们的本心也只是尊重生命，希望给每个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哈莉看出他不舒服。

她也是故意让他不舒服的。

“嘿嘿，很讽刺对不对？我是超能者‘反动派’，但我坚持设立严酷对待超凡者的法桉，只为了普罗大众。

正义联盟是正义与公正的代表，却不肯以超能者的身份，自己革自己的命。

咱们做了对方该做的事，你们是进步人士，本该坚持革自己，以展现大无畏的‘孤勇者’气概。

我是反动官员、反动大资本家、嘿道太上皇，却成了孤勇者......这特么什么世道！”

克拉克脸颊涨红，想大声反驳，自己没做“反动派”的事。

可哈莉即便有所夸张，正联并非没为民众考虑，但在事实上，她没说错。

露易丝沉声道：“如果严酷惩罚超能者罪犯有利于普通民众，为何普通民众的代表——国家政-府，却和你持相反的态度？

《外星犯罪法桉》不是正联制定的，正联只是表示支持，制定它的人是普通人的法学专家。”

“米国政-府能代表普通民众？你搞笑吧，连米国民众自己都不会这么认为。”哈莉讥笑道。

露易丝被噎了一下，“米国政-府肯定不代表超能者的利益。”

“话题扯太远，聊下去没意思，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克拉克很想和她再详细谈谈蒙戈和‘革自己命’的事，毕竟问题并没得到解决。

可张开嘴，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从何处说。

哈莉已经把话说得明白透彻。

这一晚上，克拉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和他一样失眠的还有百特曼、火风暴和卓越先生。

百特曼失眠的理由和克拉克一样。

火风暴和卓越先生则是寝食难安，因为他们莫名其妙成为蒙戈的看守者。

不仅现在驻守在蒙戈的临时牢房外，未来再出现越狱之事，也得他们负责。

其实，同样睡不好觉的还有五角大楼与白宫大佬。

第二天下午，莱恩将军亲自来到奎茵庄园。

“哈莉，蒙戈越狱，还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要应该怎么处置他？”

“这话真奇怪，《外星犯罪法桉》摆在那，我又不是律师。”

莱恩将军苦笑道：“如果依法办事，我何必来找你？我也知道你不是律师。”

哈莉不接话，也不说话。

莱恩将军无奈，只能以委婉的语气，直接说出目的：“哈莉，论眼见卓识，无论五角大楼还是正义联盟，都不如你。

如果按你之前的计划，让蒙戈水土不服‘病死’在监狱，多少无辜家庭将免去失去父亲、儿子和丈夫的痛苦。

正义联盟害死了吉姆戈登，也间接害死这次将近两千人。”

哈莉古怪笑道：“怎么，想让戈登再试一次？”

莱恩将军先快速点头几下，又疑惑道：“戈登不是死了吗，还能试？”

哈莉没解释戈登的事，只摇头道：“戈登死后，我就暗自发誓，要让阻止他‘梦中斩龙’的人付出应有代价，所以，我不会再对蒙戈出手。”

“让正义联盟付出代价，和对蒙戈出手，有什么关联？”莱恩将军不解道。

哈莉嘿嘿笑道：“关联太大了，要对付正义联盟的英雄，杀人都没用。

摧毁他们的肉体，反而让他们的意志和信念更加坚定。

而且很多英雄都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伤害自己朋友？

不能杀人，只有诛心。

我若让蒙戈病死，他们会埋怨我一回，然后心里松一口气，彻底丢掉‘担忧蒙戈再逃’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负担。”

“所以，明明是你去追捕蒙戈，却没趁机杀了他？”

莱恩将军心里暗骂变态，一边说不忍伤害朋友，一边用最凌厉的手段诛他们的心。

“我不能让蒙戈病死，但你们可以，技术上并不困难。”哈莉笑容诡异。

“我们......”莱恩将军神色迟疑。

“找暗影局，他们都是黑魔法大师。”哈莉道。

“不是因为技术，而是我们做了，等于犯下大忌。”莱恩将军缓缓道。

“有什么忌讳？连米国总统都可以‘脑洞大开’，南边国家的总统，被你们暗杀多少次了？”

莱恩将军面色凝重道：“总统只是普通人，报复手段也很普通，没办法和超级罪犯比。

如果政-府悄悄谋杀监狱超能罪犯的事也‘脑洞大开’一样，成为天下共识。

为了自身安全，超级罪犯一定会对我们下手。

政-府扛不住。”

“所以，你们来找我，想让我扛？我像冤大头吗？”哈莉讥笑道。

“没人敢头铁找你麻烦。”

哈莉冷笑数声，问道：“现在我摆明了态度，你们打算怎么办？”

莱恩将军无奈道：“没人能强迫你，你不做，只能由五角大楼......唔，或许可以让韦德来背锅。”

“哪个韦德？”

“我的一个老部下，之前掌管超能犯罪防卫科。他让神力少校背锅，谋夺绿灯侠传承失败，被撤销职位。

回头让他官复原职，由他和防卫科来承担这个重担。”

说到最后，莱恩将军脸上露出轻松笑容。

“你们似乎很急躁，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吗？”

莱恩将军点点头，道：“如果蒙戈不碰‘我们的’战争堡垒，军方还不至于急着下杀手。

他敢对堡垒出手，还拥有钢骨都无法关闭的最高权限......他不死，我们不安心啊。”

哈莉恍然，米国佬什么德行，地球人都知道，为了几十亿美刀的军火订单，或者百亿千亿的能源市场，都能发动一场灭国之战，战争堡垒的价值......

哪怕它成了‘魔女哈莉战损版’，放在宇宙‘海鲜市场’，至少也能换十颗文明星。

现在区区外星鬼子、外星囚犯，竟敢威胁‘米国的’价值十颗文明星的利益，五角大楼不下黑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