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他朋友圈这个功能, 当成了电子日记来使用,只有倾诉欲特别强、又不知道能说给谁听的时候,才会写下来。所以手机是不可以给人家看的。
关作恒车开回家, 周进繁来过几次,主要是这儿有厨房,关作恒会下厨做饭给他吃, 他还买了很多东西,隔几天要跑来收一次快递。
他书包放在餐桌旁,脸上的红还没下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要不要主动,便默默地拿了牙刷跑去洗手台漱口。
竖起耳朵听, 关作恒好像外面在开暖气。
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周进繁看他拿着浴巾进来了,从镜子里看他:“你要洗澡啊?”
“嗯, 你先洗吗?”
不能一起吗?
不能先亲一会儿吗?
我都漱口了啊!
——周进繁说不出口。
放下漱口杯:“那我先出去。”
关作恒拉住他:“暖气温度还没上来, 你别脱衣服。”
周进繁靠了声,浴室暖光下脸倏地发红:“谁、谁那么不要脸啊脱衣服等你!”
关作恒默了下, 些无奈:“我是叫你不要脱外套, 会着凉,知道吗。”
“……哦,知道了。你、慢慢洗,我要搞作业呢。”周进繁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疑似还听见他在笑自己,回头去瞪一眼,浴室门都关了。
水声响起,他先去把窗帘都拉了个严实, 坐在暖气片前的地毯上,上网研究这个第次。
这些他以前就研究过,他不是什么小白,反而是理论高手,电影看不少,但始终停留在理论层面。
就冲方才在车上,关作恒亲他脸他都没反应来,脑子短路,就知道他的水平了。原来遇见了真正喜欢的人,这些理论和技巧都用不上了。
十分钟,周进繁还戴着耳机在油管听教程,关作恒突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吓跳,立马把手机关掉翻过去。
回头,他头发湿润,穿着睡衣,低头问:“在弄作业吗?”
“是啊!我看西语教学视频。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知道你在等。”
“…我没有在等你!”
“知道,你进去洗。”
“我不想洗了,你嫌弃我吗?”温度已经上升了,他刚刚就把外套和羽绒背心脱了,身上还剩两件,头仰着,伸开双臂,是要他抱的意思。
他做这个从不含糊,他的教育告诉他,爱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表达,而不是遮遮掩掩,想要就要说——虽然这点现在他也做不到,他也经常会口是心非的时候,并非完全的坦然。
“不嫌弃。”关作恒摇头,弯腰,自然地伸出双手,用抱孩子的抱法他抱起,埋头道,“你很干净,也很好闻。”
周进繁整个人扒拉在他身上,腿挂在他腰上:“我早上喷过香水,现在还留香啊?”
“不是香水。”
“那是金纺柔顺剂的味道?”
他摇头,朝房间里走:“也不是。”
“哦,那一定是我的体香了。”
“差不多吧,是你皮肤上的味道。”关作恒他抱到床尾,听他哈哈笑着,整个胸腔都在共鸣,嘴里说:“哎?是不是你护手霜那个味道,我给你买的护手霜,和我身体乳一个牌子的。”
周进繁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朝后仰,锁住他漆黑的眼睛,嘿嘿笑:“为我没有体香,都是骗你的!”
“的,”关作恒再次埋首,鼻尖抵着他的耳侧,很细微,“是只有我能闻到的。”
他的感官和常人不样的地方,常人看不见、闻不到的东西,他看得见、闻得到。周进繁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似是一目了然的,可还很多是他不知道的,尚未探索的,他的皮肤、手指和身体。关作恒探索得极为小心翼翼、压抑又忍耐,轻如叹息。
周进繁被他按下去,头眩晕地倒在床上,紧闭双目,任他以磨蹭的方式亲了会儿,来自上方的沉重压力让空气都变黏变热了。半晌,他突然睁了眼,来了句:“小泥哥哥,你是不是吻技不好啊。”
关作恒停住。
“怎么说?”
他看周进繁明明都在发抖了,还睁着眼说:“哪有人亲嘴不伸舌头的。”
“……”
“你别误会,我吻技也不好。我没亲别人啊!”周进繁抓了下床单,明显是紧张了,“我就是觉得,你怎么都不敢…啊,是不是要我教你啊?”
“你不也不懂?”
“那肯定比你懂些,没吃猪肉,还没见猪跑吗,你不用担心……我明天不上课的。”
关作恒的拇指摁在他的嘴角,眼神陡然变深:“初吻还留着?”
“留着的啊,”他笑弯了眼睛,为关作恒的体重压着,都有点呼吸不上来了,“留给你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进繁睁大眼,大声强调,“是真的,你不信啊?是我作风太差了你不信我吗?”
“信的,”关作恒的声音却始终很沉很低,眼神永远包含着深到看不穿的情绪,“你骗我我也信的。”
“什么骗呢!没骗,”他气急败坏了,伸手推关作恒,推不开,便扭开头,脸压在被子上,咕哝了句:“我不让你亲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烦。”
“小繁。”关作恒的吻落在他的耳后,鼻尖重重地压在他的脖子上,手指捋进他的发丝,声音闷着,“除了我,你还喜欢别人吗?”
“你怎么老问这种……有什么好问的。”
本来好好的,周进繁听又委屈了:“我没说只喜欢你吗,我每天都说。我就是朋友多,又没跟别人怎么样,你吻技这么差我说什么了吗,啊?你是不是床技也差啊。”
“不知道。”关作恒他的脑袋扳回来,咬了下他的嘴唇,手指卷起他的毛衣,“我没跟人上床。”
周进繁抖,嘴里还说:“你看就没经验。”
他全身止不住地战栗,他嘴里说着哼哼的吻技不行,其实自己完全招架不住,动弹不得。被他摸得乱扭,忍不住张了张嘴,睫毛发颤,声音很弱:“喂,你会不会弄得我很疼?”
呼吸交错,他说:“我尽量。”
“尽量什么意思,尽量让我疼?”
“尽量疼你。”
关作恒动作是极致的温柔克制,始终保存三分理智,亲吻也是如此。哪怕周进繁都说他了,他还是没失控,似乎很怕自己稍不注意伤到他,他当成在掌心里的宝贝样疼着。关作恒头侧着,脸压下去,含着他的嘴唇慢慢舔吻,点一点的,柔软的舌尖顶进去,气息完全地入侵。
早在几分钟前,周进繁的理智就彻底消失了,原来跟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能把凡间所的事都忘掉。在事态控制不住的时候,推了推关作恒的肩膀:“你要不要去拿一下那个。”
“饿了?”关作恒坐起身,“你要吃什么吗?”
“吃……我吃你吗?就,那个啊!”
关作恒理解过来:“还没买。”
周进繁愣了下,哭笑不得,咬他的下巴,呓语似的说:“你没买叫我来你这儿做什么。”
他以为关作恒早就准备了,但仔细想,他似乎就是这样的人,感情浓烈但克制,深情但内敛,内心深处的情感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认真地对待自己,节奏缓慢地恋爱,懂得延迟满足——这是在现代快餐文化下难能可贵的品质,是截然不同的魅力。
而自己则更像另一种,太会表达了,太迫不及待,将心事急于浮出水面,赤忱热烈。
关作恒的解释是:“怕你家弄脏弄乱了,我这儿我明天起来好收拾,给你做早饭。”
虽然想过脱-掉他的衣服,他抱到身上,但没想过会这么快到这步。自己会这样跟人拥抱、接吻,不着寸缕在一张床上,倾诉爱意。
周进繁摇摇头,低头看眼,嘴角抽:“那你…这样,现在要怎么解决?”
关作恒拉住他的手:“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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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很大,但又很小,小到什么地步呢,小到关作恒带他出门吃饭在路边买个星巴克,周进繁都会偶遇到认识的人,突然聊起来。
“这是我个老同学的哥哥,你都听见了,他在这附近上班,我也不熟的。”他拿着包的拿铁出去,喝口,烫嘴。
关作恒帮他拿着咖啡:“不熟为什么要聊天。”这就是他费解的地方。
“虽然不熟,但人家我认出来了啊,你见到认识的人不停下说几句话吗?”
他摇头,说不会。
“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有十个联系人,而我千多个的原了。”
他皱眉:“还不删,留着?”
“留着啊,删了多可惜。”
“可惜?”
“你想啊,这都是人脉,都是资源。”他言之凿凿,“我是不是可以去开个相亲网站?或者相亲群,解决单身难题,你知不知道多少单身狗找不到对象?我这儿可都是优质男性。”
关作恒看了他会儿,伸手:“再手机给我下。”
“干嘛啊?”周进繁摸手机的动作顿,“我要是不给,你会不会狠狠收拾我?”
“不会。”关作恒说,“你给了我才收拾你。”
两个人的收拾明显是一个意思。
“那给你吧。”周进繁手机解锁,放他手心里:“那你要我手机干嘛?删我好友啊。”
他平静地嗯了声,从第个人开始删:“帮你删干净,不熟的男人,少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