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春去秋来, 季迭，六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江宓的年龄也从20岁，增长到了26岁, 他在监狱一直是一个风云物，每一年都有新入狱的囚犯，被老科普他做了什么，带动了什么样的风气, 然后懵懵懂懂之下叫了他老。
可江宓除了入狱那一场型群架，其实很少动过。甚至因为他入狱期间表现良好，认罪态度积极向上, 监狱方向法院提交了减刑申请书和部分材料，法院审核通过后准许江宓提前一年出狱。
申请书一下达，整个直播间都在欢呼。
【好了，能提前一年出狱！】
【这个世界减刑条件非常苛刻, 乎一万中才一有资格, 没想到崽竟然做到了, 励志了！】
【看江宓的，本来是一双男神风华绝代的, 干了六年活, 指腹长了好多茧，也变粗糙了（图片：六年前vs六年后）】
这一幕还挺像影视剧, 天空是阴沉的蔚蓝, 江宓身上穿着白衣服，仿佛即将展翅翱翔的飞鸟。
狱警亲自送他出门，对他说道：“从今天始，你自由了，以后的生就是崭新的了。跨出这道墙之后, 再也不要回来了！”
江宓神色平静地致谢，他回上铺收拾行李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铁门，他的脚步声很沉稳，仿佛行走在一条荣获新生、永不折回的光明道路上，清瘦的背影显得那般坚定高。
名狱警对这个相貌过分标致的年轻，脑海还有点印象，他们看向墙上对方六年前刚入狱时的举牌旧照，眼神是那般的死寂麻木，对比之下顿时心生感慨：简直像换了一个，气度都精神多了。
真秀，出狱的篇章正式始。
另一边。
听到江宓居然提前出狱了，苍星心既心慌又嫉妒，之前他对劳动能逃则逃，后来发现有好处后，他紧跟江宓的步伐，积极参加劳动改造。因为表现尚可，监狱方也给他提交了申请书。
他也能提前出狱，不过因他参与劳动改造的频率赶不上江宓，他提前的时间不是一年，而是八个月，他还得在监狱再待个月。
苍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他直播间观众肯定会批流失。
监狱内的世界日复一日的单调枯燥，再怎么样都是墙外的世界香，他还得在监狱待个月，今苍星连每天牺牲自己的伙食喂养墙角流浪猫，努做一点新奇的都挽回不了收视率了，因为监狱拥有的地图实在有限，春夏秋冬不同的景色、跟狱友们围炉唠嗑等，伙也看腻了。
可江宓出狱了，他每天会发生什么，会邂逅多少形形色色的，这种存在不确定性。因为未知，观众当然感兴趣。
都是懒得挪窝的。
等个月后，那些观众都习惯待在江宓直播间了，还会跑回来吗？
想到这一点，苍星气得捶桌，一不小心把正在缝织的破洞牛仔裤，那个洞给扯了。他心虚地想藏起来，可厂长眼尖地发现了，走过来道：“破坏原材料，你今日工资没了。”
他今天踩了六小时缝纫机，织了一百条牛仔裤啊，这工资居然说没就没！苍星内心在吐血。
江宓前脚收拾了行李出狱，后脚也轮到了李哲。因为这六年生活节奏紧跟江宓，白天劳动晚上学习，他也被批准提前了一年出狱。
这简直就是好榜样的量。
想到明天就要出狱了，当天晚上，李哲一夜没睡，第二天起来眼睛布满血丝，可他精神气依然十足。
狱警们送他出门，同样送给他一句祝福。
李哲跟江宓不一样，他父母健在，都来监狱门口接他了。
一九年无法触碰，一时间都很激动，来了一个长达五分钟的巨拥抱。
九年了，李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回途中时刻充斥着一股不真实的感受，看什么都充满新鲜。自由的空气，也远比高墙内甘甜醇美。可李哲兴奋激动的心情，持续不到天，很快就一点点冷却下来了。
a市是一座靠江畔的金融都市，9年过去了，一栋栋摩天楼建立起来，从楼下的马路穿行，乎能听到，每一秒都有金钱流淌的美妙声音。
到了夜晚，江边是亮起霓虹灯般的璀璨灯火，万丈喷泉涌出，城市笼罩在黑夜，宛若一只深渊巨兽裹挟着摄心魂的绮丽。享誉全国的夜之城，名副其实。
见到这一幕，李哲脸上隐隐露出怀念，对父母感叹道：“爸，妈，青壶湾还是这么美。”这可是他这些年在监狱心心念念的场景，却远比想象加壮美。
李父母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对挽着臂相携而过的情侣此时正好从李哲身边走过，听到这句，喉发出轻轻又引注目的嘲笑声：“哪来的土包，还叫青壶湾那老名字。”
李哲愣住了。
李父母只好儿解释道：“儿，八年前为了招商引资，青壶湾重新发了，地名改了，今叫未来港。”
“噢噢。”李哲道。
此前这片江畔之所以叫青壶湾，就是因为从航拍地图上看，就像一个精美的古代壶器。今却改了名字，这发生在他蹲监狱的时间段内，他不知道是正常的。
得知这件后，也不知是否因为被路嘲笑了，再看这壮美的夜景，李哲突然心情不复喜悦。
他回到先前的小区。
出前，他才学毕业，买不起房所以跟父母一起住。
母亲递给他一部崭新的机，看着这没有任何按键的光滑屏幕和母亲眼疾快的触屏切换，李哲迟钝地发现他居然不会操作。
可客厅坐满了，很理所当然地使用着新款的机，没看出他心情慌了。他想回房间一下电脑，查一下这新款机怎么使用，可似乎九年没使用了，电脑半天无法机。
这时候姐姐从厨房端着一盘香喷喷的肉，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缓解了他的不安，李哲注意到，姐姐指佩戴着一枚戒指，在灯光的照亮下，显得格外闪耀。
而一个面相英俊儒雅的男，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轻薄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处理工作。工作之余，他会抽空与李哲对，偶尔与姐姐两相视一笑。
伙儿围拢过去，主角当然是今天出狱的李哲。
可李哲发现，他被判十年，虽然提前一年出狱，可这九年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科技和互联网高速发展，时间一直往前走，很多地名变了，地铁新扩建了，他姐姐甚至跟一个陌生的男结婚了，两还育有一双儿女。
小女孩抱着妈妈的腿，用怯生生又陌生的目光看着李哲这个舅舅。小男孩模样些，年龄似乎上了小学，直白道：“这是谁？”
“是舅舅！”姐姐道。
被母亲训斥后，小男孩撇了撇嘴道：“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舅舅？我上个月过生日，他怎么没来呢？”
一屋当然不好意思跟小孩解释，李哲蹲监狱去了，不然求知欲旺盛的孩童兴许又会问，舅舅做了什么坏被抓了。姐姐似乎也不想向白纸一般、三观还未正确塑造的儿，介绍他这个舅舅杀过往，于是找了个题岔了。
热闹的气氛，无形之中有分尴尬蔓延。
李哲神色恍惚，他报纸一直有在看，虽然阅读有限，但餐桌上父母提到的题，他多数能听懂并插上嘴，可也许纸上得来终觉浅，实际感受总是虚渺了分。仿佛这九年什么都变了，只有他被时间遗忘了。
一种很微妙、格格不入的感觉。
让他无法适应的情还在接下来半个月内。
父母所住的小区，因为环境好，健身设施较为齐全，经常有上了年纪的妇常常聚在一起聊天，聊多的题自然是李那个杀坐牢、近才出狱的儿。从惊恐对方杀过往，好奇怎么提前出狱，到鄙夷对方三十多岁一男了，还跟父母一起住，再到后唏嘘对方近找工作碰壁等等。
李哲身上乎没有秘密。
连他每日穿西装出门，去投递简历找工作的，再一脸无功而返的颓唐样，也被尽收眼底。
门一关，也挡不住无数异样的目光，李哲情绪泛滥着空落落的烦躁，他在想为什么？这九年，他明明能够一直凭借着渴望重获自由的信念，在逆境中支撑下来，冬天气温低，指冻疮流脓得不到膏药，他也能拢一拢衣服，满不在乎地继续组装零件，再苦再累他都坚持过来了。
可今遭受句闲言碎语，他却有点支撑不下来，他很感激九年的关爱，可他今却想逃到一个没有认识的城市角落，好好躲起来，不愿意面对现实。
就在他陷入迷惘之际，他收到了江宓的一条短信。
【我缺一个舍友，要不要来跟我合租，房租水电各自分摊。】
这条短信口气平淡，分明没有任何精巧动的措辞，却像是黑暗中突然降临的一盏明灯，刹那间为他拨了迷雾，第二天李哲毫不犹豫卷铺盖去了。
城市的另一头，江宓放下机。
他当然并不是真想找分摊房租，只是他想起了原剧情，他这个狱友李哲结局并不好，原主出狱后所品尝到的滋味，在对方身上也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过江，两的结局是相差无，宛若复制粘贴，均是选择用自杀结束了生命。好歹也是监狱六年舍友了，他扶一把也当日行一善了。
不过江宓这也出现了问题，他找工作也遭遇到了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