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 慕夫人进宫看望儿。母俩坐在桌前闲聊,偶然聊到枢密使的婚事,慕夭闷声托腮。
“怎么了这是?”慕夫人笑问。
“娘, 见过枢密使的嫡妹吗?”
慕夫人回忆了下,“见过的,看着弱柳扶风, 但听说骨子里是个倔强的。”
慕夭嘟嘟嘴,“枢密使有意让她进宫侍君,但陛下拒绝了。”
见儿一副小醋包的模样, 慕夫人捻着绢帕偷笑, “陛下待是的。”
慕夭抱臂, “我待陛下是的呀。”
那倒是,当年慕夭为赵祎涉险入虎穴的事儿, 在一直传颂, 因此让慕夭收获了贤后的口碑。
现在想想,两人是定了情、交了心,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夫人到欣慰, 握住她的又叮嘱了几句, 才带着侍出宫。
等慕夫人回到府上,在晚膳时与家人提起慕夭时,哼道:“等到中秋宫宴,我定要让夭儿艳压群芳, 叫那些想送儿妹妹进宫的臣子无地容。”
此时离中秋宫宴还有两个月,慕夫人已经开始督促慕夭,让她派人去跟尚衣局的管事商量皇后的宫装和发饰。
慕家人忽看几眼,捂嘴憋笑。
慕夫人是个宅斗高,养出的儿胜一筹, 将皇帝陛下拿捏得稳稳的,他们一点儿不担心慕夭会吃闷亏。
这次中秋宫宴,是新帝登基以来大的一场宫宴,慕夭知道,那晚必将有很贵前来,她要赢。
作为皇后,她不阻止贵们参加宫宴,但可以用实力告诉她们,休想觊觎她的男人。
赵祎过来时,就见小皇后掐腰站在铜镜前,一副被激起斗志的模样。
双搭在子肩头,轻轻按揉,“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慕夭看着铜镜,吹了一下拂过鼻子的发丝,“我在想,中秋宫宴上,我要是太出彩,会不会让其他子黯然失色。”
“会。”
“的?”
赵祎贴在她耳畔低低笑道:“吾妻之贤,有目共睹。吾妻之美,无人及。”
慕夭努努鼻子,“就哄我吧。”
赵祎揽住她的肩膀,带她走向食桌,“心之言,不掺半句假话。”
慕夭嘟囔道:“谁知道呢。”
翌日天明,慕夭醒来时,赵祎已经不在身边,枕边似还残留着他的轻喘。
正当慕夭沉浸在美色不可拔时,宫侍走上前,小声道:“娘娘,陛下临走前,叮嘱奴婢提醒您按时用膳。”
“知道了。”慕夭将衾被向上扯了扯,盖住肩头,隔着半透帷幔看向宫侍,“陛下何时走的?”
“半个时辰前。”
慕夭觉得己这个妻子做得太不称职,都没有提早起来为夫君衣布菜。
从凤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坐起身,等着宫侍送衣裳过来。
恰逢换季,宫侍为慕夭取来一件嫣红色齐胸襦裙,双呈进帷幔。
见到这件襦裙,慕夭忽然想起出嫁前为赵祎缝制的衣袍还未改良。
洗漱后,她从柜子里翻到那件袍子,叫人取来针线,低头修改起来。
傍晚,如同往常一样,慕夭让人准备膳食,耐心等待帝王过来,可等到戌时一刻,等到的是一句:“禀娘娘,陛下今日去参加枢密使的大婚了。”
怎么昨日没听他提起?
慕夭噘嘴,有点不高兴。枢密使如今是朝中新贵,上任短短半年就将皇城司的职权架空一半,照此下去,不出一年,皇城司将形同虚设。而这个人一直想将己的胞妹送入后宫为妃!
城东,楚府。
喜房那边传来起哄声,想是开始闹洞房了。
赵祎坐在礼桌前,与慕时清、陆喻舟、邵修饮着酒。
汴京四公子齐聚的场景并不见,几人又都是权贵,然吸引了宾朋甚至邻里的注目,尤其是深居简出的皇帝陛下。
楚骁上任枢密使以来,立下了不少功劳,深得赵祎器重,故而在他的婚宴上才见到帝王出席。
宾朋们想要上前敬酒,又恐触犯龙颜,只不远不近地保持着君臣之礼。
而坐在赵祎身边的三个人就没那么拘束了。
邵修为众人斟酒,玩笑道:“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其余三人没搭理他。
细长的狐狸眼流转,邵修端起酒盏,嗅了一下酒香,仰头饮尽。
这时,枢密使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小跑过来,躬身笑道:“让陛下和几位贵客久等了。”
赵祎举杯示意,“新婚夜,爱卿不必顾及旁人。”
枢密使端起酒盏,罚了三杯,扯过长椅坐在方桌一侧,与四人聊起来。
没过久,他让人叫来己的妹妹楚宁儿。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楚宁儿是典型的世家大小姐,举投足不失优雅端庄,加之容貌姣,又到了适婚年纪,想要迎娶她的人快要踏破楚家大门,可枢密使是个强势的兄长,非要让妹妹进宫侍君。
子螓首蛾眉,楚楚动人,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脸上没有半分见到皇帝陛下的喜悦。
枢密使拉过妹妹,笑着跟四人介绍起来。
除了邵修,其余三人只是垂着眉眼,没有看子一眼,但没有对其冷嘲热讽,毕竟,任谁都察觉得出,子没有攀皇枝的心思,只是碍于兄长的压迫,不得不出来敬酒。
方桌底下,不知是谁踢了邵修一脚,邵修磨磨后牙槽,衔起酒盏,打破了尴尬。
“既是枢密使的妹妹,邵某人就代陛下回敬了。”
盏沿相碰,邵修的杯盏矮了一截,但力道不轻,碰到了子的指。
酒水溅出盏口,楚宁儿颤了颤睫毛。
微妙的互动,酝酿在这个嬉闹的新婚夜。
赵祎瞥了邵修一眼,眼含审视。
回到皇宫,他先在燕寝沐浴衣,才摆驾去往慕夭的寝宫。
时辰尚早,可寝宫已经熄灯,一看就知道,寝宫的主人不欢迎“来客”。
赵祎走上前,冲上前行礼的宫侍摆摆,“里面不用们伺候。”
“诺。”
推开门,一股清香扑鼻,赵祎眸光渐深,这是慕夭刚沐浴过后的味道。
来到内寝,檀香缭绕,帷幔拂动,凤床上的子侧卧而眠,将己盖得严严实实。
一看就是没有睡着,要不然早蹬被子了。
赵祎走过去,掀开帘子,躺在侧,隔着被子拥住娇人儿。
被子里的娇人儿拱了几下,不让他抱。
“怎么了?哥哥哪里惹不高兴了?”男子低轻哄,语气小心翼翼。
慕夭哼一声,整个人缩进被子,不发一言。
“别闷坏了。”赵祎扯开被头,将人搂进怀里,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别碰我,身上都是酒味。”慕夭推他的脸,双脚配合着蹬来蹬去。
赵祎闻闻己的衣衫,确认没有酒味,“我洗过了。”
慕夭捏住鼻子,“就是有酒味。”
知道她在闹脾气,赵祎坐起身,脾气道:“怪我今日去参加婚宴没提前告诉?”
慕夭抿唇不回答。
赵祎脱了衫,撇在床尾,“怕想。”
枢密使是朝中新贵,又为瓦解皇城司的势力做了贡献,身为帝王,在他大婚这日前去捧场无可厚非,但问题出在,枢密使有意将胞妹送进宫。
赵祎知不占理,“我不会纳妃,放心。”
慕夭不吃这套说辞,娘亲告诉她,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尽信。虽然心里知道赵祎不会纳妃,但一想到他和那子或许有了交集,就心里不舒服。
小皇后是的动怒了,赵祎将人抱起来,揽在怀里,无奈道:“要怎样,才完相信我的心?”
慕夭眸光微动,不是不信他的心,而是怕他被陷阱所绊,不得不纳了某个权贵的儿或妹妹。
“去参加喜宴就参加喜宴,为何要饮酒?”
似乎明白妻子的气性是为了什么,赵祎给予保证:“以后我都不沾酒了,别跟我置气了,嗯?”
慕夭扁扁嘴,这才消气。
受到怀里的人软了身子,赵祎松口气,紧紧搂住她,“哥哥什么样,还用去怀疑,小没良心。”
“哼。”
“哼什么?”赵祎勾起她的下巴,借着微弱灯光仔细打量这张毫无瑕疵的小脸,“还有哪儿不满意,一起说了,我一起改。”
慕夭嘟囔道:“了去了,一晚上说不过来。”
被她的话气得不轻,赵祎将人压在枕头上,倾覆而下,“那就用一辈子去磨合。”
唇被封住,慕夭捶了他两下,“我不想。”
“我想。”
慕夭哼哼两声,就顺从了,不止顺从,临到后来竟主动爬上了生的腰。
清早大雨肆虐,慕夭醒来时发现枕边人还在,惊讶道:“怎么没去上朝?”
赵祎还未完清醒,闭眼抱住她,哑声道:“雨势太大,今儿的早朝取消。”
慕夭这才放心下来,抬腿搭在他腰上,软软糯糯道:“那再睡一会儿,我还困着呢。”
“嗯。”
难得温存的早上,帝后相互依偎睡到了日上三竿。
前半晌雨势减弱,赵祎慕夭伺候着穿戴,负走进雨幕中。
华盖之下,男人挺拔如松,气质如高岭之花,慕夭看呆了,反应过来时捂住双颊,美滋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