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到床上,翻了几圈却怎么也睡不着。便披了衣服到院子里练剑。江寂然的剑术是庄主亲自教的,非常了得。一套破云剑法,舞得行云流水。真可谓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正练到兴头上,却见剑影出闪出一人。江寂然忙收了剑,定晴一看,是墨涵。墨涵穿白色中衣,外面披了件鹅黄披风,站在那里楚楚动人。墨涵也是庄主收养的,和她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墨曈。墨曈天生是个练武的料子,武功很快就把墨涵甩到后面了。现在被庄主委以重任,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墨涵武功怎么也练不好,却做的一手好菜,就被庄主留在了身边。庄主有意让江寂然收了墨涵做侍妾。江寂然不喜欢,推了很多次,庄主见他不愿意,就不再勉强了。
“少庄主,又做恶梦了?”墨涵款款向江寂然走去。
“我说过,你不许到我的院子里来。”江寂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听到你院子里面有动静,想你大概在练剑。所以……”墨涵声音很好听,庄里很多男人都很有事没事凑到她身边,更有人对她上下其手。墨涵也只能忍了,尽量不独处。但即便如此,时间长了,有些话就难听了起来。甚至有传闻,墨涵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后来,庄主说要把她给江寂然做妾的时候,她心里欢喜了很久。江寂然年轻帅气,血气方刚,虽然只是庄主收养的义子,却也如庄主的亲子一般待遇。她幻想着即便不是正室,至少在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如果能早早生个男孩出来,或许她就能真真正正地成为少庄主夫人了。但她的美梦很快被江寂然打破,江寂然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她也成了众人的笑柄,她想是不是要厚着脸皮去勾引江寂然。她试过几次假装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江寂然身边,江寂然却只当她空气。有一次江寂然受了伤,墨涵在他身边不分日夜照顾着他几日。墨涵以为经过这次以后,江寂然会对她好一些。却不料,江寂然醒来之后,却很冷漠地将她赶了出去。慢慢地,她对江寂然的那一些爱慕,已经慢慢变成了一种想要占有的欲望。
“白木。”江寂然朝着外面吼了一声。没有动静,大概白木已经睡着了。
“你不用叫他,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墨涵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庄里那么多人喜欢我,整天围着我转,你怎么……。”
“那你可以嫁他们。”江寂然扔下一句话,就把墨涵一个人扔在院子里,径直回了房。
院子的角落里,白木和黑子两人躲在一边。看到墨涵走了,两人才松了口气,“幸亏我拦着你,这种事情我们不好插手。”黑子悠悠地说道。
“墨涵怎么就看不上我呢,我这么帅。”白木挺了挺胸。
“切。”黑子白了他一眼,“她要嫁也不会是你,庄主前些日子透了点风,想娶墨涵做妾。”
“好吧,好吧。对了,今天在品香楼看到一个粉衣女子,长得不错。”
“人家有人了,没看到她身后的男子。”黑子又飞个白眼。
“你又白我。”白木眼一瞪,“我叫白木,不是白眼,你别老抛白眼。我回去睡了,省得在这里看你白眼。”
两人勾着肩,在角落里消失。
墨涵在他院子里让出现,让他没来由的觉得讨厌。庄主说要把墨涵给他做妾,他对墨涵没什么感觉,又不想这么早就娶妻生子。因此只淡淡地回了句,“等过几年再说吧。”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墨涵总以他未来妻子的身份,在各个时段出现在他房间里,甚至在他沐浴时也脸不红心不跳地出现在他身边,这让他越发的讨厌这个女人。以至于后来庄主再提起,他就直接拒绝了。几次后,庄主就不再提了。墨涵却不死心,还时不时的来他院子里。最近又有风声,说庄主要娶她。现在这个时候墨涵还来他院子里,又是三更半夜的,谁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想的。
没有任务的日子,江寂然最喜欢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练功,若是心情烦闷,就会一个人躲到某个地方练练功。有白木和黑子两个人,他不觉得寂寞。他喜欢看他们兄弟两拌嘴,他特别羡慕他们俩,虽然那时那样的落魄却还能互相支持。因些,那日听到黑子说是为了自己的兄弟偷了自己的钱,心里一阵暖,他也不多想,当下就求庄主放过他们。庄主竟然同意了,不但救了他们,还让他们三人在一起练功。这一日,三人一早就起来练了功。江寂然躺在树叉上,黑子默默地打坐,一直发呆的白木突然向江寂然提起上次没吃到的小点心。江寂然想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去吃一次吧。“但那点心要预订才吃得到,这么过去不知道要等多久呢?”黑子立刻反对。
“我,我昨天闲得无聊去订上了,连点心钱都给了。”白木小心翼翼地说道。
黑子一听,这到好,原来早就惦记上了,难怪昨天下午怎么也找不到白木。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别浪费了白木的心思。”江寂然从树上跳下来,去吃那什么点心固然无聊,但比起在家听江忠汇报,他还是愿意出去吃那点心。
三人入了城就直奔品香楼而去,依旧是二楼临街的位置。三人一坐下,白木便从怀里取出两枝竹签子,交给了小二,又叫了些酒菜。
品香楼座落在这城中最热闹的街道上,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可将楼下来往的行人看个一清二楚。江寂然喜欢这个位置,看着楼下行人来来往往,特别是有一家三口路过时,江寂然会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暖。
三人坐了一小会,便听得有人上楼来。白木以为是小二端点心上来,兴奋地转过头去,见是一男一女走上来,便有些失望。待看清楚那个女子的样貌,白木又兴奋起来,“黑子,瞧见吗。那位姑娘就是上次见过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啊。”
江寂然闻言也看过去,一个粉色的身影闯进了江寂然的视线。
“你何时见过这位姑娘?”江寂然有些诧异。
“就是上次,齐家。”白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低声说道。“我们二人打探消息上来,在楼下见过这位姑娘。真是楚楚动人,她身边那位呆头呆脑和她一点也不相称。那姑娘与我可……”话没有说完,旁边黑子就抢了他的话,“与你相称吗?我看与你才不相称呢。”黑子瞟了一眼白木。
白木的脸红了又白了,“我,我当然配不上了,我是说与少庄主相配。”
江寂然瞪了两人一眼,“人家姑娘与我们毫无瓜葛,在这里无端议论人,实在是不妥当。”
两人忙低了头只盯着眼前的菜默默地吃起来。江寂然的眼光却不由向那边飘去。那女孩正好面对着他,正抬头却一眼瞧见了江寂然,江寂然一脸的严肃,小姑娘吓了一跳,当下就花容失色。旁边的那个男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楼下的杂耍,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寂然见女孩脸色不对,赶紧收了目光也只盯了眼前的菜,沉默不语。一时间这三人桌上的气氛有些凝固。白木黑子只以为是自己之前妄议那位姑娘,也不敢说话。恰好此时,小二端了点心过来,打破了桌上的气氛。
“三位客官,点心来了。”小二放了两盆在桌上,托盘里另有一盆,还有一个好看的木盒。白木一眼就瞄到了,指着木盒问道“店家这是什么?”
“这是那边那位姑娘打包带走的。”店家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那个方向正是粉衣女孩坐的位置。
“哦。”白木听是别人打包的,心里有些恼,早知如此,今天就该自己偷偷过来打包了自己吃,这回可好,自己出了两份点心的钱,才吃没几个。白木在心里想着,旁边江寂然笑了起来,“大男人家这么小气做什么,大不了你昨天出的点心钱,我出了就是。”
“嗯,嗯。”白木听了忙点头,可一想不对啊,自己只不过在心里算盘了一下,怎么江寂然就知道了呢?“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呢?”
黑子说道,“你那脸上都写着呢。”然后,黑子和江寂然两人都笑起来。白木就是那种藏不住事情的人,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或许正是这样的性格当日偷到庄主头上,才免于一死。
江寂然轻轻咬了口点心,一股甜味迅速弥漫了整个口腔。他不由地抬头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女孩正笑盈盈地和旁边那个大块头说着话。白木说的不错,象那样的女孩和她身边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确实看起来不那么般配。江寂然正想着,却发现女孩朝他这里瞄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默默地吃桌上的菜。江寂然也低了头不朝那边看。坐在一边的黑子虽然没有说话,却悄悄地注意到了这点。平常对女孩子从不正眼相看,今日却连续瞄了那个女孩子好几次,可惜女孩早有心仪的对象。
或许是这桌子人瞄得太多,女孩似乎有些慌,在瞄了几眼江寂然后,就拖了男子离开了品香楼。片刻之后,黑子找了个借口也下了楼,悄悄地跟着素昕和铁块去了。江寂然的心思全在女孩身上,白木则想着吃点心,并没有注意到黑子的异样。两人吃完饭,便回庄去了。黑子到天快黑才回了庄里,回了房间倒头便睡。晚上,江寂然依然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