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物门什么也没有做过。
人们还是照常的生活着每一天,街角的大街小巷中的嘈杂的话语,汽车混乱的鸣笛这都是日常。人熙熙攘攘的来往,至于在街边行走的漂亮姑娘被风吹起的柔亮头发与裙角则是所谓的福利了。
在这美景中,一群半大的小子调戏的吹着口哨嬉笑着跑开,世界一如既往的和谐,在那些安静的地方,也有人享受着咖啡与午后的阳光。
没有人担心。
在他们看来,数百万的军队那是无所不能的。
没有联系那一定是地形屏蔽的原因。
或者是有了什么发现呢?
总之,除了失物门的高层之外,几乎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他们活得很快乐,甚至不关心战争本身。
活在末世,却脱身末世之外。
本来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快乐,又和谐。
直到一个月后守望被“送”了回来。
……
将守望送回来的是一个无比偏远的村落。
那个地方要穿过四神峰,在远离荒野之原的边界上,那里几乎一片荒芜,唯一盛产的食物大概就是蘑菇,几乎没有动物。
那里已经几乎不算是失物门的领地了。
薛行天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看到杰斯和沧海正在慌乱的给他擦着脸颊,那厚厚的血污已经凝成痂块,仿佛是长在那上面一样,他们只能用力的将其抠掉,却溢出一大片的血。
薛行天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守望。
那一头原本光亮的黑发此刻一根根的竖起,黏在一块,还沾着杂草,身上被脏乱的衣服遮住,眼神无神,无论别人说什么也不理会。
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快……快……”薛行天急的几乎口齿不清,沧海和杰斯却立刻会意,架起守望带他快步走去了里屋。
他松了一口气,开始向一旁的村民询问起是如何找到守望的。
那个村民开始讲述——可以看出他有点紧张,以至于在手舞足蹈,但薛行天很认真的听着,慢慢的理清了思路。
不是他们发现了守望。
而是守望自己走到了村庄里。
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那天的下午,他们整个村落去采摘蘑菇的时候,留守的老人发现了他。
据老人说,守望是在街道上走着的,一步又一步,看起来虚弱,却仿佛永远不会倒下,调皮的孩子们围绕着他玩耍他也不理会,他却只望向远方。
后来村民们回来了。村落虽然几乎与世隔绝,但一些消息还是清楚的,而且他们这个时节正好粮食短缺,将守望送回来的话,也可以向失物门要些奖赏换些粮食回去保证过冬。
……
薛行天听着这些人不断的讲述与要求,简直哭笑不得。
堂堂失物门的代表,在他们眼中的价值却只能换一些口腹的粮食。
“送他们两百车的米面,给我送到家门口,派一支二千人的部队。”
交易结束,村落的人欣喜若狂的回去了。
薛行天却陷入了深思中,没有旁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布满阴霾。
风雨欲来时,往往乌云遍布。
出事了。
……
哗啦啦……
水流打在守望的头发上,顺着他布满血污的身体落到光滑的地板上,带起一抹诡异的血色。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被水冲着,许久之后,才机械的搓洗起了身体——
然而只是轻轻的一用力,那掉落的血痂便带去了一大块皮肉,血疯狂的涌下,顺着水流染红地面,如同……
那一天一样。
守望的动作僵住了,手臂悬在半空,渐渐的开始颤抖了起来,惊恐的眼神仿佛看见了恶魔,呼吸渐渐粗重着,神情开始恍惚。
他用了好久才平息下来,继续开始搓洗着身体。
当他洗好后,负责打扫浴室的人进来后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满地的鲜血与凝结的肉块,让这里仿佛是碎尸的现场一般。
除了恐怖以外……还有痛心。
每个人都很痛。
薛行天看着面前的守望,他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仪表堂堂的坐在精致的沙发上,面前放着红酒。
可是他却仿佛没有看到。
他看着守望的眼睛,觉得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双眼睛留在了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如同鹰隼般犀利地射向守望。
守望沉默的坐着,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
吧嗒。
这是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声,味道浓郁的红酒在薛行天的嘴里却恍若白水,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薛行天感到他越是追究,守望就是越是躲避。
可是他不想让他躲避。
这不像他。
他认识的守望从来都是无所畏惧。
“怎么了。”他的语气平静寡淡,但内容却直截了当。
守望不看他,恍若未闻一般,眼睛一直在盯着绣着红色花纹的地毯。
他什么也不说。也什么都不解释。
守望沉默着。
薛行天也沉默了。
黑夜降临,他在内心焦急的煎熬中与守望坐了一夜。
……可是那一天,守望却什么也不肯说说。
其实,
就算他不说,薛行天他们也是明白了的。
只是现实太残酷,他们谁也不愿说。但这是一个早晚要面对的伤疤。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他们都太聪明了!他们什么都明白!
……所以他们才不愿意让现实变得那么血淋淋。
“从今往后该怎么办呢?”杰斯抱着一叠文件坐在失物门大门前的台阶上,一筹莫展的望着那夕阳下还有白鸽在不断飞舞的广场。
喷泉一如既往的闪耀着,不远处有老人家在聊天与乘凉,母亲带着孩子在奔跑,放风筝、玩滑板鞋。
沧海顺着杰斯的视线,抬起手臂摸了摸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谁知道呢……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唔。”杰斯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茫然的站起身来往前走去,却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当他捂着额头呻吟的蹲了下去的时候,沧海的内心是一口老血上涌加满心无奈的……
他刚刚准备开口埋怨,便看到视线中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跟此刻那天边的夕阳一样,他的身上满是红色,让一些人惊叫着慌张的后退——他却没有理会,直直的往这边走来。
沧海本来想拦住他,但刚到他的面前,他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