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人们居住在原始的丛林中,守望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的观望了一下他们的部落。
以他的视力,哪怕没有望远镜的帮助也能将一切细节都尽收眼底。
第一眼开始,守望就对这个种族有了充足的厌恶。
他们,居然在搜集蚁酸。
那些大大小小的蚂蚁帮助着他们搬运物品,并且没人从巨钳状的口中吐出一些粘稠的液体;那就是蚁酸,虽然数量稀少的蚁酸并没有什么用,但如此巨大的数量就是可怕的武器了。
一旁的另一边是蜜蜂们,一队在来来回回的不停的采蜜,另一队却做着让人惨不忍睹的事情……
巨大的蜜蜂们拔去自己的尾刺,连着一丝内脏的插在地上,随后便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量一样,无声的哀嚎着,倒在地上抽出了半天,翅膀扇动两下就死去了。
负责看守的树人用那柄尾刺弄断上面连接着的粘液,巨大的手臂随手将尸体拨拉到一边,让下一个过来。
难怪如此,树人不需要战争物资。
整座森林就是他们的物资。
有大片大片被他们从人类领地里移植过来的水稻与麦穗提供给他们食物——树人并不需要食物,光合作用会帮助他们恢复能量,不过如今能够行走之后能量消耗的比以往更快了,所以他们开始吃东西。
不但吃浆果、植物、还有谷物,他们还吃肉。
守望就看到,那座营地的一角,几个捕猎回来的树人将手中的鹿扔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指暴躁的撕开皮肉,拽下一块肥美的部位就塞进了嘴里,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树人对于火还是有天然的畏惧,所以没有熟食,他们一直都是生吃。
守望脸上露出了掩盖不住的厌恶。
这种事情简直连蛮夷都称不上!不同于走到绝路的人杀死猎物后的饮血吃肉,这是习以为常的习惯,他们把这种事情当成了很平常的一件事!
这简直……就如同杀人不再罪恶的一样。荒谬至极。
“真是一群下等的生物,出现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与意外。”守望寒着脸,眼神蕴含着杀意,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起来。
“如果你们老老实实的不要参战缩在这个世界的一角永世不出的话,我说不定会放你们一命。”
他的脸色可怖而狰狞,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夜晚中没有光亮的地方,毅然的转身离开了。
守望的名字是乌桕,级别是少将,在第三军团的第二十七小队中,担任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头兵。
虽然有些可笑,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薛行天他们不想让守望因为不服指挥而又跟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军官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所以干脆给了他一个身份的保障。
他进入部队的第一天只有一些小的战役,很是轻松,基本只是在一旁看着,互相打几发子弹就撤退了。中午吃的是豆腐与豆芽,都是一些守望不爱吃的东西。
守望挑掉了里面的辣椒,勉强的吃了两口白饭,自嘲一笑。
看来他也变得娇惯了呢。
午饭后,守望在部队中做着惯例的散布,却看到前方围着一群的人,并且时不时的有怒吼传来。
打架?他突然来了一点兴趣。
不过挤开人群之后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一个人死死的躺在地上,一群人抱着他的四肢,用力的钳住他;守望看着那个人的脸,他的口中满是白沫,溢出嘴角,眼角翻白,浑身的青筋暴起,每一次都剧烈的抽动着,想从一群人的极力按捺中抬起身来。
一开始,守望只是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中风。
可是,很快他就错了。
因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涌上了他的脸颊,翻白的眼瞳此刻变得无比的恐怖,嘴中凄厉的大吼着,尖啸声与涌动的青筋让他死去又活过来的人。一些新人有些害怕与胆寒了,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守望的瞳孔微缩着,他听到了那尖啸中含糊不清的话语:我想要,给我!给我!!!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成型了。
他突然迈步走出了人群,几个正在控制那个人的大汉看到守望的身影顿时呵斥道:“你干什么!快回去!”
守望没有理会他们,眼中带着寒光,一脚踩在了那个不断挣扎的人的侧颈上,将他踢晕了过去,令他的脖子上肿起了一个巨大的血瘤。
“你这混蛋到底在干什么!”那个男人站起来就要发飙,被他的同伴拦住了,目光瞥向守望的肩头,那里的星级让他顿时沉默了下去。
守望……有些迟疑的样子,他蹲了下去,手臂伸了又缩,很是犹豫了一会才放到了那个人的颈部上。
一旁围观的人此刻都明白这位少将似乎发现了什么,纷纷屏住呼吸静静的观看者,眼睛一眨也不眨。
只不过他们似乎太过认真与专注了,所以忽视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肚子仿佛在慢慢的酝酿着些什么,那种……犹如吞下一碗巴豆,又如同行星在星云中凝聚成型,还像是那烤箱中的面包,一点一点的由内而外的膨化。
是的,然后一阵无法抵挡的恶心感冲入了脑袋,如同充血一般的让他们脸色潮红,撕裂般的绞痛在他们的胃中抽搐,痛哼一声,有人直直的倒了下去,引起了恐慌。
守望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的时候,周围以及更远处已经倒了一片的士兵了,极少数还安然无恙的人在那里慌张的到处查看着,有人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了他,似乎在抓住溺水时的最后一根稻草。
守望站了起来,看向远处,到处都是稀稀落落的人躺在地上,没有痛哼与难受的呻吟,只有衣服摩擦地面的无声翻滚,表示着他们压抑的痛苦。
——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脚下那个被他踢晕的人眼角的泪痕,还有那翻白的眼睛。
守望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在自从知道树人这个种族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一件事,这次来到部队,既是准备观察,也是有种预防的意思。
“看来似乎晚了呢。”守望轻语,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的背后,映出的阴影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一双灰白色的眼睛,透着冷漠。
消散在那满地的人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