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说一下结果吧，这是一个很长的话题，希望你们不要不耐烦，认真的听下去。”薛行天坐在了牛皮椅上，枪神少女站在红木桌旁，守望靠在书架上，默默地看着他。

“首先我布置了两个任务，很简单，完成了就可以得到一种似乎并不珍贵的资格——参加对王族的战争。”

“然而你欺骗了他们。”少女冷笑着，让薛行天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欺骗他们，一切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操控过！”薛行天严肃的沉声低吼道。

“那你怎么会……”“枪神。”

守望出声阻止了少女的话语，再次看向了薛行天。

“我们视来寻求答案而不是来问罪的，让他继续说下去。”

薛行天深吸一口气，开始平静的缓缓道来。

“如上面所说，两个任务一个是在深入荒漠的南边生存一个月，没有任何的帮助与支持，一个人是前往北边的沼泽，每人取到一瓢左右的水。”

守望点点头，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问题。

“然而这些人有足足数百万乃至上千万！如我所料的一样，意见不能统一。前往南边的选项其实有很多巨大的漏洞，比如说它没有规定你，不允许停下了驻扎什么的。”

守望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然而你并没有告诉他们。”

“对，我没有告诉他们。”薛行天坦然承认了。

“但是！”看到少女的脸色又是一变他又迅速的补充道：“如果连这也需要提示还算是试炼吗？”

薛行天不禁冷笑着，脸上的表情让守望觉得有些陌生，太过阴险与诡诈了，不是他原来认识的那个稳重仁慈的人类，那样努力想让天下人幸福的人，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从一开始，试炼其实就有三个选择：前往危机四伏的北边沼泽，历经千辛万苦取到一瓢水；前往南方的沙漠驻扎下来，带着足够的存粮度日；前往的南方的沙漠后继续前进，运气好的到达绿洲地带，运气不好的话全部迷失在沙漠里……如果按我给他们标注的路线来走的话，最后是会抵达绿洲的。”

“然而死了很多的人。”守望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

看到薛行天嘴唇蠕动的样子少女冷笑着补充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这都是‘命’吧？”

然而当少女说完这句话中，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墙上原本滴答滴答的闹钟此刻配合着细碎的阳光，成了这一刻的主旋律。

没有人回应少女的这句话。

少女看向守望，看到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想要认同却又从心底抗拒的模样。

沉默了半天，薛行天继续开口说了下去，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了些发自心底的低沉，让人心情灰暗。

“这就是人性啊。”

守望默然。

“复杂的人性给这场试炼带来了无数的可能性，人人都是自私的，在食物没有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办呢？共同分享还是中饱私囊？前后都看不见道路的路上他们会怎么样呢？坚定的前行还是放弃的被掩埋在黄沙中？充满危险与未知的密林中他们会怎么样呢？到底是坚持任务还是陷入内乱之中？”

“人生啊，是用无数个选择堆积起来了。”

“而这场试炼，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胁迫过他们任何一个，没有威胁过他们任何一个，所有的所有，结果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放屁！”少女勃然大怒，俏丽的脸涨的通红，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守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用力把她站起的身体拽了下来。

少女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守望冰冷的眼神后一并熄灭了。

“作为一个狙击手，最先要学会的就是耐心，连这点也做不到的你也配称为枪神？”

少女涨红了脸哑口无言，之前是愤怒，现在确是羞愤，最后只得把嘴一股，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我来详细的告诉你们结果吧，这场试炼第一个完成的队伍是前往南边荒漠中决定继续前进的队伍，他们一共走了十三天，在试炼结束的前五天到达了绿洲，完美的度过了一个月，非常令我满意~~”薛行天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和守望与少女的面无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队完成的是前往北边沼泽的队伍，这些士兵中确实有一些不得了的人才，非常聪明与富有创造性，居然用分散式的正面攻击将沼泽中的巨鳄引出水面，激起它们的愤怒后将其引诱到事先开垦完成的空地上，触发事先安置好的感应式炸弹将其毁掉，而同时无数个小队从各路取水，完成任务……”薛行天看起来也有些感慨，当初给予了他们那么多的炸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用到这种事情上，也不知该是唏嘘还是赞叹。

守望也是微微一笑，只有少女摸不着头脑，有些着急的她额头几乎冒出虚汗，今天的她简直是在被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

都小瞧我！！少女愤愤的想到，却没有注意到她这种心态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女生。

“那种鳄鱼我碰到过，变异的实在是不像话，被剧毒的沼泽侵蚀后近乎恐怖，居然能用那种方法干掉……确实是不错。”守望赞叹了一声，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似在缅怀那段时光。

一时间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窗外飞来一对鸟雀，清脆的啼鸣很是悦耳。

只有少女的眼神越发的古怪，曾经在雪原趴了三天的她此刻却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这个屋子里的氛围太古怪了，而且是越来越古怪，如同她曾经去过的那个号称世界级的鬼屋，层出不穷的惊吓，前面必定会有一段仿佛让人窒息的寂静。

那是一种你仿佛平静了下来，其实内心却在紧绷着恐惧。

此刻的这间屋子里，就充满了恐惧。

哪怕那细碎的阳光和悦耳的啼鸣混合着钟声构成了一副祥和的光景……

这是隐藏在祥和中的恐惧。

如同人们笑脸下的阴森。

少女长久历练出来的感应让隐约有种感觉，薛行天接下将要说出的，是无比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