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远处高高低低的音乐声,伊璟低头,入目的还是一片白色,身上的红衣在这唯一没有被装饰的地方显得极其浓烈,还是那个白色的宫殿,上面是露出星空的穹顶,身下是伊璟梦寐以求的玉床。
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穿着嫁衣,等待自己的“夫君”,伊璟苦笑,伸出手来摸了摸身下的玉床,那冰凉的感觉稍微抚平了她心中的焦急与浮躁。
“靠,还有多久啊!”等待了许久,伊璟终于按捺不住那焦躁的心情,低骂出声。
同样穿着一身红色的杞夜,刚刚踏入宫殿,听到的便是这一声低骂,嘴角不禁挂了笑,他也不是有意拖延的,毕竟身为渡天之主,成亲的那些礼仪都马虎不得的,他已经尽量免去了需要伊璟出席的一些礼仪,自己的当然再不能敷衍了,否则,那还真是一场无意义的婚礼了!
杞夜并不在意伊璟的话,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听到伊璟的低骂,跟在他身后的一行人俱都面色带异,有抿着嘴忍住笑的,也有摇头一脸叹息的,脸上最为难看的是为首的一个白衣梳着伊璟印象中道士髻的中年人。
伊璟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几人,除了杞夜以外,这当中还有她见过的胡须男,其他几人都不曾见过,但光看那满脸的皱纹和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便知道是身份不低的人了。
“等急了!”杞夜微微走进,声音轻柔的说着,不管身后几位长老面色如何,径直伸手扯下盖在伊璟头上的盖头。
“当然!”盖头被取下,视线变得更为清晰,伊璟直视着面前的男子,嘴上毫不客气的说着,面色确是极为复杂的看着杞夜,她实在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男子要这样帮自己,甚至于,假装与她成亲。
那天她半真半假的威胁着他,她并不知道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需要做什么或者要用到什么,她也曾经掐着小灰的脖子问它怎么能在两个世界中来去自如的,但很显然,兔子再怎么逆天,也是不可能说话的。
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杞夜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他提出来的需要成亲的要求,却着实让伊璟郁闷的很,虽然后来杞夜解释说道,上次送她回去,是因为她救了小灰,才为她破例。
而现在,渡天内部因为他的消失和她假扮的事情而闹成一团,当时伊璟斜斜的瞟了眼杞夜,很是怀疑这人是为了去看美人,才假借虚弱的借口消失,顺便逃脱职责的。
虽然这件事情被掩盖的很好不曾外传,但圣殿的周围的确比以前戒严了不少,就是现在的他想要带着伊璟悄无声息的进去,也是极难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伊璟成为她的妻子,那么,她自然便有了自由出入圣殿的权利了。
伊璟还记得杞夜当时的样子,他半躺在椅子上,不复以往清淡的样子,一双眼睛沉静的看着她,嘴唇若有似无的勾着,语气淡然。
他说,“你要知道,如果让长老们知道,我擅自带一个女子进入圣殿,甚至运用那种禁忌的力量往来于两个世界,他们绝对会一直跪在圣殿外请求我改变主意,然后接下来几十天,他们会在我面前哭诉着规矩的重要,或者责任的问题。”
说到这,杞夜顿了顿,似笑非笑道:“你看,我不喜欢这样,你也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们便只好成亲了。”
谁喜欢一群老头对着你哭诉和将道理啊,这样的戏码怎么这么像古代那些大臣对着皇帝哭诉劝谏的时候啊,伊璟表示她当时的情绪很复杂,这是杞夜有史以来和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当然,她也没有和她说过多少话就是了。
看到这些类似于控诉一般的话语被杞夜毫无情绪的说出,伊璟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被称作渡天的主人和神之子的男人,或许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至高无上的地位,也许那清淡如仙的性格,也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
伊璟狐疑的紧紧盯着男子看,道:“成亲也行,不过那只是做戏,而且要快!”
伊璟刚说完,便看到男子居然勾了唇笑出来,“你当真了,它便是真的,你当它不作数,那自然不作数!”
看着男子用淡然的语气说出那样模糊的话,伊璟几乎错觉那唇边的笑意有了些狡黠的味道,心中更加坚定了此人一直以来都在装淡定装飘然的念头。
殊不知,既然杞夜能够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为何他说的那些为难之处,不能够掌控长老之类隐隐透露出来的事实,就不能够半真半假呢。
“开始吧!”杞夜拂了拂袖子,坐在伊璟身旁,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对着那等待在一旁的几人吩咐,不管前面的仪式多么简陋,这最后的一项,可是不能漏的。
几位白衣的长老依序上前,手中捧着碗还有盘子之类的器皿,伊璟认得的那个胡须男更是一脸不情愿的捧了一把小刀上前。
伊璟很是不解这胡须男干嘛老一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她都没有计较他在她大婚之日穿着一身丧服似的白色呢,虽然这只是假结婚,但在外人眼里这就是真的啊!
伊璟很顺手的接下来胡须男的小刀,杞夜曾为她解释过,大婚的最后一项,是需要将夫妻双方的血融合在一起,再放到渡天特制的酒中,两人一起喝掉,有点像是结拜兄弟的时候的做法,据说这是渡天一族的传统,夫妻双方身体中拥有了对方的血液,便代表着从此之后心中只有对方,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的感情。
伊璟倒是不介意那一点血,只是一想到要喝掉对方的血,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些怪异的感觉,“这样的仪式会不会太过于郑重了,你以后的妻子怎么办?”
当伊璟听到这代表着一心一意时,心中感叹着在这样的古代有渡天这样的规矩还是很难得的同时,对于清晽美人的愧疚更是直线上升,她还记得当时美人那惨白的脸色。
杞夜似乎知道伊璟心中所想般,仍然是一副模糊的回答,说什么这只是一个仪式罢了,其中的寓意,不过在于自身的态度,那语气颇有哄骗小孩子的嫌疑,伊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殊不知,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无论真假,她都已经跳进了设好的陷阱里,反悔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