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在汗口停歇了两天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了,主动找到了雪利福。
这两天雪利福没有让忠国操劳,相反,雪利福几乎每天都花上小半天的时间来拉着忠国出门闲逛游玩。
雪利福在处理业务方面的能力如何,忠国还不清楚,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这名洋行二班在玩乐方面的本事,忠国算是见识到了。
几乎汗口所有的娱乐场所,这位二班都轻车熟路,什么时候开店什么时候关门,哪家饭店的饭菜好吃,哪处风月之地的姑娘可人,雪利福全都囊括胸中。
忠国甚至怀疑雪利福把所有的精力全都花费在了这上面。
而雪利福最喜欢的就是跑马赌钱,每天必去,忠国只过去看了一眼,第二天就打死也不过去了。
对这种地方,忠国没有半点好感,跑马场的客人大多是一些洋人,也有不少富商和本地的世家子弟,除了跑马赌彩以外,还贩卖福寿膏,不少包间里面都是烟雾缭绕。
忠国生怕自己在里面闻得多了也上瘾,对那地方视若刀山火海,第二天不管雪利福怎么劝说,忠国也坚决不过去了。
在雪利福安排的客店呆了一阵子之后,忠国心中急切,便出们去洋行找雪利福。
一去洋行,工作人员便告诉雪利福二班不在,忠国心知雪利福肯定又去玩耍了,便憋着火到处去找雪利福。
在一家酒楼的包间,忠国以雪利福客人的身份由伙计带着进去,看到了正左拥右抱的雪利福。
忠国推开门的时候,这名洋行二班一左一右,一名穿着洋裙的玉龙国女子,一名穿着旗袍的金发洋人女子,正被雪利福搂在怀里逗得捂嘴大笑,花枝乱颤。
雪利福抬起头,看到忠国也不惊讶,他对忠国招了招手,示意忠国坐下。
“怎么了,华买办,看起来不太高兴啊,让兰梅陪陪你,她可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
说完,雪利福对着怀里的洋装玉龙国女孩低声吩咐了一句,女孩便站起身走到了忠国旁边坐下,笑吟吟的朝忠国贴了过来。
忠国脸色铁青。
“雪利福二班,你是否忘记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雪利福摇摇头。
“怎么会,请放心,洋行里马上就有一艘船运货去旷州,我已经跟船长沟通过了,他会在船上给你留一间舱室的。”
见忠国面色没有好转,雪利福挥挥手,把两名女性轰出了包间,陡然脸色一变,神色肃然了许多。
“华买办,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忠国长叹了一口气,重重的一点头。
“不错,我是有心事,密斯汀这个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雪利福回答忠国。
“密斯汀已经乘坐火车离开了,恕我不能够安排你们两人同行。我想你能够理解。”
忠国对于雪利福不让他和密斯汀一起离开不感到奇怪,也不意外在当前的情况下粤汗铁路竟然还能够使用。
以密斯汀的观测员身份,得到德乙之国办事处的特权待遇,也不算什么。
不过雪利福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就说明他也知道密斯汀的真实身份,这让忠国的火气又大了几分。
感情这帮家伙全都把自己蒙在鼓里!
雪利福长期流连于各种玩乐之地,练出了一双看人的眼睛,马上就瞧出忠国心情糟糕。
“华买办,你不必对密斯汀的工作感到愤怒,连你们国家的朝廷都能够对着人民射击,那么他为受到压迫的人民带来可以武装他们的武器,收取一点儿信息当做酬劳,又有什么太过分的地方呢?”
这番说辞和密斯汀几乎没什么区别,但是雪利福的技巧要稍微高明一些,把锋芒指向了玉龙国的朝廷。
忠国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泄了气。
连自己国家的朝廷都拿人民的权利不当回事,何况是外人?
忠国长叹了一口气。
雪利福适时的坐过来,递给忠国一杯红色的葡萄酒。
“华买办,我很看好你这个人,你十分有能力,也很聪明,我希望你能够来美最时总部工作,你意下如何?”
忠国惊讶的扭头看向雪利福,对方的这番话未免太出人意料了。
他和雪利福除了短短的见过一次面以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他凭借什么对自己下了这样高的评价?
就因为自己不喜欢玩乐赌钱?
忠国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灌下一口酒,味道的确醇厚。
雪利福被拒绝,也不意外,他对着忠国举了一下杯子,说道。
“没关系,华买办,我只希望你记住,如果你想要来美最时总行工作,可以过来找我。”
忠国对他点了点头,放下酒杯就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口,雪利福的声音从忠国的背后传了过来。
“华买办,你可以回去准备了,你的船明天早上启航。”
忠国扭过头看着雪利福,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出包间回到了住处。
忠国没有什么行囊好收拾,想到明天早上启航,恐怕今天晚上就的准备登船,忠国便抓紧时间眯上眼休息了一会。
等到半夜,雪利福果然派人过来接忠国去码头。
美最时洋行会定期出口一些货物,码头上停靠着一艘轮船,比之前来的时候乘坐的贝京轮还要大上几圈。
雪利福在码头安排货物的装运,看到忠国过来,便告诉忠国这艘船上的货物都是汗口美最时总行在玉龙国收购的商品,会直接运到旷州码头,然后换装远洋海船,运送到德乙之国去。
忠国看着比贝京轮大了不少的船,心中暗暗感叹,这就是洋人和玉龙国商贸往来的缩影。
洋人输入玉龙国的商品,远没有从玉龙国输出的商品多。
等忠国登上了船,船长便把他引到了一间舱室里面,这艘船比贝京轮大得多,船上除了船长的舱室以外,也还有另外三间专门供给随货人员使用的舱室。
总行安排的监督货物运输的人被安排在了另外的一间舱室,忠国也没有心思去打招呼,上船之后直接就躺在了舱室里,呼呼睡了过去。
连接几日,忠国都只在用饭的时候离开舱室,其余时间一概留在舱室里休息。身上带着五万块钱的庄票,忠国不敢掉以轻心。
船只在江面上航行了数日之后,便抵达了旷州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