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忠国只觉得头疼欲裂,恨不得拿脑袋往墙壁上顶一顶。
等他睁开眼睛,屋里已经被窗外射进来的日光照得亮堂堂的,忠国顿时心里一惊。
坏了,迟到了!
虽然说他每天都比方家两兄弟上班得玩,可也多少有个分寸,眼看屋里头的光线,现在只怕是都快要十点钟了!
刚一坐起来,忠国就愣住了。
随后他发出了一声轻笑,含着浓浓的自嘲味道。
昨天的发生的事情也逐渐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还上什么班?哪儿还有班可上啊?自己不是刚刚才被洋行辞退么?
现如今,他也是闲云野鹤了。
这么想着,忠国一脑袋又栽回了枕头上。
这大冷天的,什么地方比得了被窝里舒服?当初花大价钱购置的棉絮垫子还有绒毛被,可算是到了能够好好享受的时候了。
由于宿醉的缘故,忠国觉得喉咙发干,连吞口唾沫都刺拉拉的疼,他左右看了一下,在床边的凳子上看到了茶壶。
他自己可没有在床边放茶壶的习惯,屋里又没有别人,想也知道这是柳萱帮他准备的。
伸手去拿茶壶的时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忠国也懒得用被子,直接对着壶嘴就滋溜起了里头冰凉的茶水,茶水入喉,凉丝丝的,让他的大脑迅速变得清醒起来。
随后忠国就怔住了,捧着茶壶一动也不动。
昨天晚上......他好像趁着酒劲发了疯,对柳萱做了十分不好的事情。
忠国立刻慌了神,把手里的茶壶放了回去,一把掀开被子往里头看了看。
还好,没有造成大错。
而且用手一摸索,忠国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外套,只有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摆在了床边。
这幅样子就算他想做什么,恐怕也是做不成的。
想明白自己并没有跨出最危险的一步之后,忠国松了一口气。
一放松下来,忠国就觉出脸颊火辣辣的疼,用手摸了摸,发现他右边的脸居然肿起了一大块,比左边的厚了许多。
忠国苦笑了一声,骂了自己一句。
打得好,活该。
昨天他差点侵犯了柳萱,好在最后醒了过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顿,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忠国就记不起来了。
想来大概是自己太过疲惫,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没抗住直接睡了过去。
他摇了摇头,视线忽然落在了身旁的枕头上面。
这枕头是忠国花钱定做的,里头填充的都是上好的鹅绒,既柔软又保暖,晚上睡觉的时候,脑袋能够在上面舒舒服服的陷出一个坑来。
可现在这枕头上面除了忠国的脑袋压出的坑之外,旁边还有一个略小些的小坑。
看得再仔细些,那坑里头还有一根乌黑发亮的长头发。
忠国自己的头发也不短,可是绝对没有这么长,更没有这么黑这么亮。
捏着这根头发,忠国的脑门上见了汗。
他当然知道这头发是谁的,这间屋子里,除了柳萱,就没有别人有这么漂亮的头发了。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柳萱果然还是.......
忠国慌了神。
他刚刚才找到证据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昨天没有侵犯柳萱,可是现在看来,柳萱昨天分明是在他屋子里过的夜。
而且还是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忠国再也没有了睡意,要是他昨天真的对柳萱做了什么,他只能够给自己一刀了。
这时候,忠国再也顾不上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事情,一个翻身就下了地。
要是因为他欺负了柳萱害得柳萱除了事,那忠国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
然而刚一冲出自己的屋子来到大厅,忠国就愣住了。
他本来想先跑去柳萱的屋子里看看,万一这丫头被自己伤了心离家出走,或者更极端一点,直接就.......那肯定能够在她屋子里找到什么痕迹。
但是还没到柳萱的房间里头,忠国就放了心。
大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钵子和一张瓷盘,都分别用盖子和另一只盘子给扣住了。
这是柳萱留给他的早饭。
忠国走过去揭开了盖子,钵子里的是粥,瓷盘里的是柳萱从外头买回来的小笼包,两样吃食都已经凉透了。
但是忠国笑了出来。
既然柳萱还能够帮他准备早饭,那就说明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为防万一,忠国还是去柳萱屋里看了一下,柳萱的东西都在,没有离家出走的迹象。
他这才安下心来,回到大厅吃完了冰凉的早饭。
等吃完,忠国才看到地上掉了一张纸条,应该也是柳萱写的,不过被风给吹落了。
字条上的字迹工整娟秀,正是柳萱的笔迹。
早饭要是凉了,热一下再吃。
只有这一行小字。
柳萱肯定是想到他昨天喝了酒,不会太早醒,怕他起来的时候吃得都已经冷了,所以才特地留纸条给他。
忠国苦笑了一下,东西都已经进了肚子,看到这字条也晚了。
随后他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和自责交杂的感情。
昨天就算他没有对柳萱做出最后一步,也毫无疑问是伤害到了她。
可是这个丫头非但没有记恨,还贴心的给他准备了早饭,留了字条。
这么一想,忠国忽然就看开了许多。
被洋行开除了有什么关系?他就是花钱买了柳萱,这个事实没有错。
比起洋行的工作和自己手上其他的事业,柳萱毫无疑问要重要千百倍!买下一个这么懂事乖巧的姑娘,是他来这个世界以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被洋行开除的时候他没有后悔过,现在也依旧不后悔。
管严逸文和柳一枝还打算耍什么招式,来多少他接着就是!
吃饱喝足了,忠国伸了个懒腰,心里头的不痛快一扫而空之后,他现在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连外头寒冷的劲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走出门,车行里的车子都被拉出去了,大铁门开着,郑大的车子却停在门口。
听到外边的脚步声,郑大从铁门边上的屋子里钻了出来。
看样子他是从大早上就一直在这儿待着。
明知道忠国没有了工作,可是郑大并没有因此而懈怠下来,依旧早早的拉着车子过来了。
忠国心里更加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