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从模拟室出来, 迎面就见一人冲了过来。
“小姑娘！！”丹恩一下蹦过去，抱住她，“做得好！！”
夜鹰：“……？”
她侧过身，轻巧避开丹恩, 轻声道：“谢谢。”
丹恩扑了个空, 也不在意, 表情得意地看向杰克：“夜鹰赢了哦，”伸出手，食指对着杰克勾了勾, “来来来，1000给我。”
杰克：“……”
他现在十分想往丹恩小人得志脸上踢一脚，但奈何所有人都看着, 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扭开头：“已转到你账户上了。”
丹恩不肯罢休：“还有将军, 他也下注了。”
“妨, ”白夜开口, “我那份就免了，”顿了顿, 清冷长眸侧了杰克一眼，“就当精神损失费。”
杰克：“？！”
丹恩：哦莫哦莫。
他惊讶地捂住嘴，想不到……将军气起人来，也蛮有一套嘛！
再看杰克, 然一副气到快爆炸模样, 但白夜并没有理他打算, 转过身，淡淡对夜鹰说了一句：“不过来吗？”
夜鹰连忙应了一声，小跑到白夜身后, 刚站稳，手臂却被一只戴着白手套大手轻轻握住。
夜鹰抬头，讶然对上白夜浅灰眼。
“将军？”
“夜鹰，”白夜道，“你位置不在这。”
他手上微微使力，夜鹰不禁往跨了一步，往他身旁靠近。
白夜微凉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我说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副官。”
夜鹰条件反射地挺起胸，朗声答：“是。”
白夜平静问她：“副官任务是什么？”
夜鹰想起亚瑟说过话，立即答：“处理好一切军中务，且负责安排您私人行程。”
白夜却摇了摇头：“不对。”
不是吗？夜鹰迷惑了，茫然抬头看他。
望着她愣愣眼神，五官冷峻男人忽然弯了下嘴角，浑身冰雪般冷冽气息也仿佛为那抹浅笑而为之一淡，他抬起手，轻轻覆在夜鹰头顶。
“那是寻常副官要负责任务，但是，”他顿了顿，低声道，“身为我副官，你要做和他不一样。”
夜鹰犹豫了下：“什么意思？”
“夜鹰，要记住，你位置从不在我身后。”
顿了顿，雪灰眼中泛起波澜般涟漪，将夜鹰萦拢其中。
“——你要站在我身旁，与我并肩作战。”
***
数日后。
红石镇市政广场挤满了军队，密密麻麻士兵鳞次排开，皆抬起头，望向方高台。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排站在高台上，身形高大是白夜将军，但那道矮，却是个从未见过黑发少。
士兵不禁开始交头接耳。
“那个孩是谁？没见过啊。”
“天哪……年纪好小，刚成年吧？”
“好像是将军副官，但是怎么站在那个位置？”
夜鹰耳边萦绕着士兵疑惑窃窃私语，但她并没有理会，扬起浅蓝眼眸，平静直视方。
不光是那些士兵，白夜身后几个军官也在议论，大意是觉得夜鹰站在白夜身边不合礼数，有人似乎想要上，却被守在左右鹿云和丹恩给瞪了去。
“诸位。”这，白夜开口了，他并没有用话筒，清冽声音却如同一阵风，吹拂到广场各个角落。
“数百年来，帝国饱受晶兽侵害。”
“为抵御这危害性极强生物，我已进行了接近百年抗争，但即使我创造出了譬如机甲般优秀武器，却依旧法阻止晶兽入侵——仅仅这五十年间，帝国版图已缩减了三分之一。”
“一批又一批战士为守护我家园，奔赴战场，以生命筑起城墙，抵拦来自异兽入侵。”
“但——这似乎是徒劳。”
“我土地依旧深陷于燃烧荒烬中。”
“我人民依旧如同飘絮般零落摧毁。”
白夜说到此处，微微做了个停顿——台下好几名士兵似乎忍受不住痛苦，低声抽泣了起来，有些人则低下头，只有颤抖身泄露了其痛楚情绪。
远征兵团中，其实很少有来自中心城区士兵，更多则是像夜鹰这样出身边区贫民，他被晶兽剥夺了家园，为了复仇，为了生存，艰难地披上了军装。
白夜目光扫过他，轻声开口。
“但不要忘记，人类……生来就是坚强而执着生物。”
“即便身处于止境战火中，我却依旧探寻生机，伸手想要触碰希望星光。”
“摩根城，翡翠城，金红城……”他低声报着一些城市名字，缓缓道，“这是这二十年来，我从晶兽手中夺土地。”
“绞杀三十万五千六百头晶兽，收复二十万平方米土地，”白夜道，“听起来只是一串普通数字，但这却是来自人类抵抗。”
即使为此赌上了数以万计生命，人类依旧不愿放弃，艰难行，试图在晶兽横行地狱筑建最后堡垒。
而今天，他将打响新一场战役。
“收复石英城对我有着极大意，身为边界大城之一，石英城拥有极为完备安保系统与巨型等离子屏障，如能以此为据点，将会很大程度上提高远征行动可能性。”
“同，石英城内部也蕴含着极为丰富矿场，适宜植田地、牧场，以及干净水源。”
“夺田地，一部分口粮问题将被解决。”
“夺牧场，牲畜数量将再次增加。”
“夺城镇，”他顿了顿，轻声道，“人类生存希望便又多上一分。”
“将军！”忽然，一个士兵大声叫了起来。
他表情激动，大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碎成晶莹一片：“我一定会奋力杀敌，奉献自己生命，为人类生存贡献最大努力！！”
夜鹰看向他，据说那名士兵也出自沦陷区，年纪还小候家园惨遭入侵，当似乎是远征兵团救了他。
白夜定定注视着他，良久，轻轻笑了一声。
“说得好。”
“即使生在这片地狱，就一定意味着永远只能活在地狱中吗？”
他轻轻闭上了眼，台下，鸦雀声。
“不！”
下一刻，白夜猛地睁开眼，雪灰眼中仿佛透出尽亮意！
“今天，我将直面来袭巨兽。”
“明日，我将了结地狱，从鲜血余烬中——”
“构建全新世界。”
随着他话音落下，台下三万士兵，齐齐爆发出怒吼：“好——！”
白夜望着这些面孔，或年轻，或苍老，或消瘦，或丰满。
——但永恒不变，是他眼中热切光。
“去吧，远征兵团。”他低声道，胸口北极星标志似乎散发出尽亮光。
你是锋利矛，是坚毅盾，是人类抵御晶兽第一防线。
现在，去为了深陷绝望中人类，带来新希望。
***
“报告！”
司令部内，一名士兵两脚并立，行了个标准军姿，朗声道：“目所有部队已部署完成，特攻队和防线队已待机备命。”
除去三大机甲，北、东、三面城门均配备一支特攻队和防线队，特攻队先一步冲入石英城，为防线队和超大机甲清理挡路晶兽。
等城门处障碍被扫清，超大机甲和防线队将第一间投入，在驻地兵小队修理安保系统空白间内，他将负担起封锁城门重任。
司令部内，众军官皆神色紧张，空气像是水泥一般凝住了。
白夜站在中央，低头注视着石英城平面图，偶尔在上面涂写两笔，过了片刻，抬起头：“传命下去——特攻队准备。”
要开始了。
一瞬间，几乎在场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除了传令兵大声地喊了一句“好！”之外，人吭声，众人交换着紧张神色，跟随白夜登上红石镇城墙。
从城墙可以遥遥望见一部分石英城，越过石英城高耸城墙，他看到数晶兽在城内攒动，看着令人作呕。
有人小声道：“怎么感觉城门附近晶兽变多了……”
为了今天行动，哨兵已连续一个月在石英城三个城门附近踩点，上周，直到确保城门附近晶兽稳定在一个五千到一万区间，他最终确定了进攻间。
但眼下，光军官所能看到视野范围内，已有密密麻麻晶兽聚集在一起，一夜之间，晶兽数量确增加了。
白夜看向他：“需要重新调整间吗？”
军官反应过来，连忙大声道：“不！”
白夜折视线，在地图上做了标注，见状那名军官松了口气，边上有人撞了他一下：“你现在讲这个有什么用，作战都定好了，难不成真要重改？”
军官也有点后悔：“我就是不小心说了下……”
“那就注意自己嘴，”白夜声音响起，那两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他，但他仍旧低着头，视线放在地图上，过了会，道，“身为带队军官，你一言一行皆被士兵看在眼，如你刚那句话被他听到，这些士兵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心生退意？”
在上战场萌生恐惧——这是远比晶兽增多还要恶劣情况。
军官明白自己错了，愧疚道：“抱歉，将军。”
白夜没有再说下去意思，随口应了一声。
“将军！”突然，传令兵又敲门进来，“他……特攻部队已出发了！”
白夜抬起头。
从他视角，可以看到三支机甲部队从红石镇正门而出，分别奔赴三道城门，部队分为两部分，特攻队在，防线队在后，而每个队伍都有一架走在最沿机甲——那是特攻队队长。
“将军，”见白夜盯着负责北正门特攻队，一名军官担忧道，“真要让夜鹰担任北门特攻队队长吗？”
她不是天狼星驾驶候补吗？难道不应该跟着温德华呆在防线队是最好方案吗？
“你说什么？”立即有人反驳，“北门人手不够，夜鹰战斗力很出色，难道你要放着这个3s单兵不用，让她去坐冷板凳？”
第一个人不服气：“我这不是怕她出意外……”
“不必担心夜鹰实力，”白夜道，“她只要完成特攻任务，就会立即归防线队。”
“……明白。”军官嘴上虽这么说，看他表情却还是有些不服。
白夜却没有理会他。
他走上城墙，低下头，目光越过千万机甲，落在走在最方一架黑色机甲上。
三年了。
在她身上，他倾尽了所有知识，智慧，技能，花了三年间，将她从一个懵懂孩子，培育成一位战士。
但，这不会是终点。
他知道，夜鹰将走得更远，超越他，超越人类，超越她自己——
最后，成为所有人希望。
“去吧，”他低声道，“夜鹰之星。”
白夜身后，一名军官紧张道：“他要遇上晶兽了！”
一小群晶兽忽然出现在了特攻队正方，显然它已发现了人类，速度忽然加快，直奔他方向而去。
与此同，那架黑色机甲也动了。
它一蹬地，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迅速穿过晶兽群，黑色滑翔翼几乎在空气中留下残影。
“嘭！嘭！嘭！”
当黑色机甲停下一刹那，它身后，三只领头晶兽身上忽然炸开数道血浪，轰然倒地。
“这……”
几个军官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秒……一击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