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冯？”夜鹰不禁重复了一遍。
“怎么啦？”见她神色异样, 那名士兵道，“你认识他？”这几名预备兵是从远征兵基地来的，不定见修养中的阿尔冯。
他给夜鹰描述：“阿尔冯人挺高大的，棕发琥珀眼, 机甲斗技很出色。”
夜鹰不用了——士兵口中的阿尔冯应该就是她知道的那个。
“嗯？”西戈疑道, “他身体不？哪里不了？”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夜鹰抿了一嘴, 没有话。
士兵自己也不清楚，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反正他找上级休一的长假, 人家都给他批来了嘛。”
又催促人：“啦，别闲聊了，赶紧测污染值——没看到人家等着吗？”
闻言, 西戈回头, 他们话的功夫又多出几名士兵, 正一脸不耐地看着人, 裘德忙推了他一把, 两人鱼贯走检疫门。
检疫门依次亮了两次绿灯，士兵嘟哝一句：“人运气都不错嘛。”往光脑上记录完数据, 朝安全全努努嘴，示意他们可进了。
裘德对士兵的那句话很奇：“什么叫运气不错”
“当然是污染值都没涨啊，”士兵指着边上一排帐篷，“看到那些人没？”
人才注意到帐篷内有人来回走, 隐隐还有交谈声传来, 西戈注意到一个轻士兵, “咦”了一声：“那不是我们班的人吗？”
他一，夜鹰也忙看，果然在帐篷口发现一张眼熟的孔, 那是一个圆脸的女生，夜鹰对她有印象——她们之前一起参加模拟训练。
那女生坐在帐篷的一角，一个白袍女人站在她的身旁，手里拿着个东西，夜鹰眯起眼，发现那是一支针管。
圆脸女生在和白袍女人交谈，不知了句什么，女生乖乖伸出手臂，脸上表情却有些惊恐，白袍女人发觉了，却没话，而是替圆脸女生的手臂做了个简单清理，最把针管插|入她的手臂。
圆脸女生发出一声混合着哭腔的呜咽，颤抖着看针管里浅绿色的液体一点一点减少，了几秒钟，等液体尽数注入她的身体，白袍女人才抽出针管，拍拍圆脸女生的肩，似乎是在安慰她。
夜鹰收回目光，问士兵道：“她们在做什么？”
“注射抑制剂。”士兵。
见人露不解，他只解释道：“检疫门会测出种情况，第一种属你们这种亮绿灯的，就是污染值完全处安全范围内。”
“第二种则是红灯，表明检测对象的污染值已经超70%，这种情况必须将检测对象带往隔离区。”
“第种你们还没看到——检疫门会亮黄灯，明检测对象的污染值在50-70%之间，还差一点就会进入警戒范围，所需注射抑制剂。”
士兵指指那名女生：“一般来，预备兵最容易亮黄灯——他们上前线的间不长，身体内还没有沉淀大量晶化病毒，但由缺乏经验，很容易在和晶兽对抗沾染上晶兽的体|液，或受伤。”
西戈抱起手臂，不甚在意道：“那只不停注射抑制剂不就行了吗？”
士兵一，差点笑出来：“小朋友，你在想什么呢？”
“是药分毒，况且注射抑制剂的次数多了，身体很容易产生抗体，”他感叹地摇摇头，“如果抑制剂真能完全防御住晶化病毒，那还需隔离区做什么？”
士兵苦口婆心道：“所不嫌我们啰嗦，你们记住了——无论在任何情况都不贸然出机甲，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在边城当哨兵这么多，见一批批送来的预备兵，也许是还未见识晶化病毒的厉害，这些轻的新兵根本就不把老人的叮嘱放在心上。
夜鹰出他的潜台词，不由瞄了眼士兵脚旁仍处昏迷的预备兵，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了，你们吧，”士兵冲他们挥挥手，“明天还有任务吧？千万记住我今天的话！”
人对士兵鞠了一躬，转身离，他们原本想先食堂吃一顿，走了没几步，夜鹰的光脑忽然发出一声响。
除了裘德等人，夜鹰的友列表里根本没什么人，谁会在这候发短讯给她？她略有些疑惑，打开光脑的屏幕。
立即跳出一个对话框：【你们来磷叶城了？】
夜鹰看到发件人，忽然小小地抽了口气。
裘德发现她的异常：“怎么了？”
夜鹰合上光脑：“我回一趟磷叶城。”
这么突然？另两人交换了惊讶的一眼，裘德：“午不准备继续清扫了吗？”
“恩，”夜鹰，“反正黎楠也不在。”
一旁，西戈默不作声地瞄了眼夜鹰的光脑，指着上一个人名道：“这个叫银的家伙是谁？”刚才就是他给夜鹰发的邮件。
夜鹰却：“他？你们都认识的。”
裘德&西戈：“？”
夜鹰抬起头，一双浅蓝眼眸亮闪闪的。
“是文刀袖！”她的声音中透着浅浅的欢欣，“他来磷叶城了！”
***
一个小，磷叶城门口。
夜鹰人刚从军用悬浮车上来，就看见远远有个穿斗篷的人朝他们招手：“这里。”
另两人还没，夜鹰先一步跳了，如同一只灵巧的小鹿般朝那人奔：“文刀袖！”
“夜鹰？”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隽秀的脸庞，“久不见。”
夜鹰微愣了一，退两步，看向他：“你变了多。”
文刀袖原本泛着浅白的肤色如今已晒成小麦色，一头亚麻卷发长了许多，文刀袖随意扎在脑，夜鹰注意到他的肩膀比前宽了许多，宽松的衣袍隐隐浮现出肌肉的线条。
唯有那双翠绿的眼眸仍旧像一对猫儿石。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文刀袖抱起手臂，语气哼笑道，“还是那么矮。”
夜鹰：“……”
看来毒舌的特征也没有变。
裘德走来，威胁意满满地看了文刀袖一眼：“你什么？”
文刀袖笑了：“哟，小狗？”
裘德：“！”
见他白净的脸上都浮起红晕，夜鹰只能抓住裘德的衣袖：“算啦，不容易见一次。”何必吵起来呢。
这，西戈也跟了来，文刀袖看见他，居然没什么，而西戈竟一改桀骜的性格，冲文刀袖摆摆手：“久不见。”
文刀袖温和对他笑笑：“在边城还适应吗？”
西戈木着脸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尴尬。
真·塑料兄弟花。
夜鹰&裘德：“……”这又是何苦。
“咳……”夜鹰将手掩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问文刀袖道，“你怎么会在磷叶城？”
文刀袖道：“来赚个快。”
见人不解，他指指肩上一个徽章道：“远征兵团最近不是打算收复红石镇吗？他们很早就在民间召集s级上的机甲师，我就接单了。”
但文刀袖不算军队编制人员，因此不能上第一前线，活范围仅限磷叶城，无法红石镇。
夜鹰：“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红石镇？”
“只是试试看碰运气而已，”文刀袖耸了肩，“我这次收复任务会加上今新招的预备兵，就干脆来前线了。”否则他也没必千里迢迢来磷叶城。
“话——”文刀袖手指托着手肘，嘴角拉成一条慵懒的线，“你们真打算在大路上站着聊天，不找个地方坐坐？”
夜鹰看了眼周围，街上人来人往，全是参与这次任务的远征兵，到处都是鼎沸人声，的确不是个叙旧的地方，便道：“那回我们的宿舍吗？”
文刀袖：“……”
他干脆一挥手：“跟我来吧，优等生小姐。”
不像夜鹰他们才来磷叶城，文刀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早就摸清了这座边城的构造，他带着人在大街上绕来绕，最停在一家酒馆前：“进吧。”
帆船酒馆，赏金猎人和平民的最爱之处，价格亲民，环境安静，是一个喝酒与密探的处。
文刀袖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处隐蔽角落坐，对走来的酒保做了个手势：“一杯雪莉酒，份柠檬水。”
闻言西戈立刻抗议：“我也喝酒！”
文刀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成了？”
西戈瞪起眼：“我18了。”虽然是虚岁的。
文刀袖摊开手，表示退让，让酒保换了一份酒单：“来一杯冰火伏特加，给这位‘成的’先生。”
他询问看向另两人，裘德立即摇头，而夜鹰也不怎么感兴趣，扶住前的柠檬水：“我喝这个就。”
她看向文刀袖的眼神有点奇怪，挑了眉：“怎么了？”
“……没事，”夜鹰摇了摇头，“只是——感觉你真的变了很多。”
学生代的文刀袖是尖锐且叛逆的，会当和教授顶撞，甚至敢直接从二楼跳来，但现在的他——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斗篷，坐在拥挤杂乱的酒馆里，上还能带着自适的表情，与他们谈笑风生。
是这一的边城生活改变了他吗？
夜鹰不明白，但她并不反感这样的改变。
等酒保将所有的饮料都上齐了，文刀袖才道：“你们最近怎么样？”
夜鹰简短和他讲了人的近况，便迫不及待道：“有东西给你看！”
文刀袖：“超神机甲？”
夜鹰一愣，他笑了起来：“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
也许夜鹰自己并没有察觉，但当她在提到超神机甲，那双平静的蓝眸总是会泛起层层涟漪。
“那么，”文刀袖收起笑容，绿眼中透出犀利的锋芒，“你发现了什么吗？”
夜鹰点了点头，掏出光脑：“我发现了天蝎之星的手臂件。”
闻言，文刀袖眼中划一抹惊诧：“你什么？”
“咳咳咳！”他还没来得及追问，西戈忽然爆发出一长串的咳嗽，苍白的脸上都咳出了红晕。
众人吓了一跳，皆看向他：“你怎么了？”
西戈没吭声，眼角泛着泪花，愤怒中带着委屈地点了点前的冰火伏特加。
众人：“……”
这是……辣到了？
文刀袖：“……所小屁孩喝什么烈酒。”
不由分地将他前的酒杯换成柠檬水，才转向夜鹰：“你继续。”
夜鹰：“……”
西戈一打岔，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起，想了会才道：“我先给你看一照片吧，也有可能是我认错了。”
她在光脑上搜索起来，一旁裘德想起什么，问道：“是阿尔冯的那个？”
“嗯。”夜鹰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咳咳咳！”西戈平复了点喉咙里的辣意，终能开口了，狐疑盯着众人，“你们到底在什么”天蝎之星？超神机甲？怎么还和阿尔冯扯上关系了？
没人理他。
西戈愤怒地叉起手臂，正开腔，还是文刀袖良心发现，推给他一份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西戈：“……”
“找到了，”一旁，夜鹰终翻找出图片，她将光脑推，示意文刀袖看屏幕上的照片，“你看一。”
那是一张网页的截图，中间的一张巴掌大的图片里就是夜鹰的机甲臂，只可惜像素不是很高，只能隐约看出一个白色的轮廓，让人看着有些吃力。
文刀袖瞄了一眼，皱起眉：“怎么这么糊？”
夜鹰：“抱歉，我只有这张。”
那天夜鹰挑战失败阿尔冯就关闭了擂台，自然就查不到他设置的奖品，但在夜鹰曾经截图，堪堪保留一份证据。
夜鹰也很无奈，系统里的图片都压缩，能有这张照片已经是万幸了：“你将就看一吧。”
不文刀袖也只是随口抱怨了句，他接夜鹰的光脑，将图片放到最大，细细观察起机甲手臂的细节。
夜鹰凑在他身边，小声道：“如何？”
文刀袖眉头紧锁，一副深思的模样。
夜鹰的心几乎提上了嗓子眼，等了半响，文刀袖才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她用力点头。
“这个嘛——看不出来，”文刀袖身子往一躺，干脆道，“我又不是鹰眼，就这芝麻大的图片，能看出个西瓜？”
夜鹰：“……”
她抄起一旁的酒瓶就砸向文刀袖。
“夜鹰！冷静！冷静！”裘德忙拦住她，扭头对文刀袖道，“你不能根据机甲臂的构造来分辨吗？”
文刀袖叹了口气，坐直身体，手肘搁在酒桌上。
“看机甲又不是看大白菜，单从构造就能看出朵花来，”他凉凉道，“我需测试各种数据，包括解析它的成分，内构造，结构密度……”
他讲了一大堆生僻的名词，捞起酒杯抿了口酒，施施然看向人：“懂了吗？”
人：迷茫.jpg。
夜鹰有些泄气了：“所你也不能确认这是否是超神机甲的件吗？”
文刀袖沉吟片刻：“再给我看。”
他将光脑平放在桌上，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夜鹰注意到是文刀袖父亲的手札，把两放在一起对照。
文刀袖翻到一页，上全是构造复杂的零件图，他对着右上角的一张机甲臂内图看了会，扭头问夜鹰：“我给你的图纸呢？”
夜鹰自然是随身保管，从兜里掏出来给他，一边：“我看，一模一样的。”
文刀袖没理她，敷衍性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专注地将图纸置照片上方，一寸寸对比来，最把纸放，神情闪烁。
夜鹰再次紧张起来：“怎么样？”
“只从工艺和构造上来看，”文刀袖中肯评价道，“确实和父亲的手稿一模一样。”
没等夜鹰露出欣喜表情，他却又一盆冷水泼来：“但这并不能明什么——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月神吗？”
夜鹰点点头。
“月神是按照我父亲的手稿复刻出来的简化版超神机甲，”文刀袖着，打开光脑，将月神的设计图调出来，“你可看这里，”手指点点屏幕，“看月神的手臂。”
夜鹰依言看，发现月神的机甲臂和手札、阿尔冯的机甲臂形上很类似。
她明白了，表情沾染上失望：“如果只看表，其实根本没法作为判断标准。”
文刀袖点头：“特别是当机甲师的技艺越精湛的候。”他所制造出的赝品几乎可假乱真。
夜鹰迟疑了，收起光脑：“我知道了，谢谢你。”
文刀袖观察着她的表情，突然道：“你也不必灰心，我见那么多超神机甲的仿品，你这个，”他指指夜鹰的光脑，“的确是我见最接近超神机甲的。”
他顿了顿：“所不排除它是超神机甲件的可能性。”
“抱歉，我有个问题。”裘德举起手。
文刀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只是单纯的疑问，但是——”裘德看了夜鹰一眼，才道，“你怎么能分辨出什么才是真正的超神机甲？”
到底，超神机甲也只是一个流传在机甲师界中的一个法，根本就没有能佐证的证据存在。
闻言，文刀袖的眼睛闪了闪。
他重新换了个姿势，视线垂，用酒杯挡住视线。
顿了，低声道：“因为我的父亲……确实发现一架超神机甲。”
另人愣住了。
“那架机甲是他在北荒原发现的，因为还没完全证实其性能，并没有对公布细节，来……”他的声音低了，“发生意，那架机甲也在大火中消失了。”
这是文刀袖第一次正式在人前提到自己的父亲，夜鹰和裘德交换了眼神，迟疑看向西戈，突然对前的菜单产生了无比大的兴趣，指着一处道：“我想吃欧姆蛋……嗷！”
裘德黑线着收回砸向西戈脑袋的手，一脸无语：“你……真是……”
西戈哼了一声，别开脸。
一片沉默中，文刀袖忽然笑了起来。
“欧姆蛋？你想吃？”他从西戈手中接菜单，“我请你们人吧。”
裘德忙道：“不用……”
“！”
“请给我一份，谢谢。”
裘德：“？？”
他回头，夜鹰和西戈正看着他，目露无辜。
裘德：“……”
文刀袖微微一笑，抬手招呼服务员：“麻烦这里点单。”
“，这就来！”
身穿灰色制服的服务员看到了，应了一声，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赶，一边作势从围兜里掏出记录板，正当他准备抬起头，身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嘭——！”
像是一人扔到桌上的声音，原本吵嚷的酒馆登安静来，酒客皆不约而同地停交谈，默契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酒馆角落的桌上支起身子，他的脸庞掩在一头浓密的棕发，叫人看不清长相。
一个军装男人正站在他的对，轻的脸上写满怒气，看到他的脸庞，人不禁疑惑出声。
西戈道：“这不是黎楠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和人打架？
夜鹰按心中疑惑，正巧那名打的男人站了起来，棕发顺着脸侧滑落，终露出了他的五官。
夜鹰愣住了。
——阿尔冯随意擦了嘴角，低头，看见指腹上沾上的淡淡血迹，不由轻笑出声，望着对，懒懒道了一声。
“你手真是狠啊，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