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微微抽了口冷气。
面前的一切……似曾相识。
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破碎的片段, 她的眼前划过盛有浅绿液体的容器,脖颈上的钢圈,陌生声音的吼骂,以及一些悲怆惊恐的尖叫……
“啪!”
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股尖锐的刺痛自手心传来, 夜鹰惶惶睁开眼, 发现实验桌上的一根玻璃器皿被她不慎扫到了地上, 而她的手刚好按上去,碎片刺入手心,流下潺潺鲜血。
“……咳……咳咳!”
她捂住胸口, 像是不能呼吸般弯下腰,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大口的喘息, 夜鹰躺在地上, 如同一只濒死的野兽。
她的脸颊贴着冰凉的地砖, 不知过了久, 直到从大脑传来的滚烫温度被稍微驱散了点, 才勉强直身子,嘴一张, 吐出一大口透明的水。
“呕……!”
吐完了,才稍微觉得舒服点,夜鹰撕下衣摆的一块布料,将那些碎玻璃渣与残液清干净, 又取了桌上的酒精喷雾, 细细将自己碰过的地方全部涂了一遍, 方才停手。
她撑着膝盖站来,深吸一口气,看向玻璃容器。
当视线触及容器中人的时候, 大脑又猛地传来一股触电感,夜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下一瞬,一个名字已脱口而出:“南恩……?”
她愣住了。
南恩……是这个人的名字吗?
但她的疑问无法得到回答,所有的答案已被容器上的那张象牙白的标签所取代——十二号实验体。
夜鹰盯着那行字,浅蓝色的眼逐渐冷却下来。
她伸出手,将手心完全贴在容器上,顿了顿,微微往下,停在少年的胸口。
他已死了吗?
……不,夜鹰侧过头,容器底部连着许粗粗细细的导管,延伸到旁边的一架机器上,上面实时显示着少年的数据,夜鹰盯着那不断波动的心电图看了一会,心,他应该还活着。
但,活着,却已与死了什差别。
夜鹰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径直走回门口,这次她毫无阻碍地找到了电灯开关,一摁,整个房间亮堂了来。
夜鹰才看清房间的布局。
房间被透明金属板分割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她目前所待的区域,这里应该是监控少年身体变化的地方,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一些记录手册还有各式仪器,夜鹰粗略扫了眼,皆是见过的东。
二个区域和三个区域是相通的,更加类似实验区和观察室,实验区里只有一张金属床,左右四个角横空架着四根金属爪,至于用途——夜鹰看向少年的四肢,上面留有一些红肿的淤痕,她抿了下嘴,有吭声。
夜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实验区前,低下头,发现地面残余着一些浅褐色的痕迹,她欲蹲下细看,脑袋却猛地升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啊啊啊!求求你了!我痛!!别再给我那个药剂了!!”
“按住她!妈的,一个小崽子而已,哪来这大力气?居然还敢反抗?!”
“嘭——!”
“啊啊——!”
一声尖长惊恐的尖叫后,夜鹰被陡然拉回现实,她喘着粗气,视线被一片灰色的乱麻所掩盖,等稍微清醒了点,才发现自己又倒在了地上,脊背贴着冰凉地面。
一股隐隐的甜腻味萦绕在鼻尖,她侧过头,发现味的源头来自隔壁的实验区。
那地上的……是血迹。
她眼神闪了闪,手支撑着地面,直身子,不再看实验区,也不深究刚才的那段记忆究竟属于谁,只是转过头,身形微滞地朝着架子走去。
她来到架子前,目光飞快扫过一排排仪器,停在角落里的几本记录日志上,取下来,摊在实验桌上。
记录日志的一页写有【十二号实验体】的字,但夜鹰找了找,有发现任何地方出现“南恩”这个名字。
她按下心中疑惑,开始翻阅日志。
【星历1395年6月,投入十二号实验体,初测试结果:无不良抗性,但体质过弱,需进行一个月的修整。】
【星历1395年7月,进行二次实验,测试结果:晶化抵抗力有所增强,但身体器官出现衰竭,恐与持续注射晶兽□□有关。】
【星历1396年1月……】
夜鹰往后翻了翻,日志里面记录十二号实验体历的每一次实验,短短两年时间,他接受了大大小小总共13次实验。
但到1397年,有关实验的记载忽然中断了,夜鹰在“1397"这个数字上停留了一会——这是帝国研究所爆发人体实验的年份。
她跳过大片的空白页面,继续往后看,果然又发现了新的记录。
【星历1398年5月,进行十四次实验,测试结果:晶化抵抗力增强,提高至82%,但肾脏与肝脏功能出现损毁,实验体健康状况堪忧。】
【星历1398年8月……】
夜鹰望着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黑字,感觉它们像是化为了一排小虫,不断往眼里钻,她猛地放下日志,深吸一口气,直接翻到后。
【星历1405年3月,进行十八次实验,测试结果:实验体大脑损毁,无法再使用,将留存标本,以作参考。】
夜鹰望着那短短一行字,她瞪得那用力,似乎下一秒,会有殷红的血顺着睁大的眼眶滑落。
【大脑损毁,无法再使用。】
“撕拉——!”
手中日志忽然从中撕裂,一分为二,夜鹰吐着粗气,放下颤抖的手,细碎的纸页顺着指尖滑落,在地上盛开成一朵朵散乱的白花。
她像是下定了什决心般,重新走到那台玻璃容器前,抬眼,看向十二号实验体。
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沉睡的脸庞看来是如此安详,如同一名婴儿般,被浅绿液体隔绝在世界之外。
夜鹰垂下视线,轻轻吸了口气,发白的指尖抬,颤抖移向容器面前的掌控台——在它的中央有一枚红色的圆形按钮。
夜鹰的视线死死盯着那枚按钮,鲜红的颜色仿佛在她的视网膜内燃烧来,在她的手指触上按钮的前一刹那,大门忽地被轰然撞开!
“哦?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闯进了一只小老鼠啊。”
门口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夜鹰的瞳孔骤然一缩,倏然回头,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苏和!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研究人员和宪兵,夜鹰瞥过中间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是那个被她塞入消防柜的男人。
……切,手劲下够吗?
她缓缓站直身体,将手从按钮上收了回来。
“嗅觉倒是很敏锐啊……怎闯进来的?”对面,苏和的目光滑过夜鹰僵硬的脸庞,顿了顿,落在她面前摊开的日志上,略微挑眉,“哦……?连这个也看了?怎?有有觉得感到亲切……”
“嘭——!”
他话还说完,夜鹰突然冲了过来,身形迅如闪电,在所有人还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揪住苏和的衣领,一个回身侧踢,狠狠踹中他的下颚!
“咳……唔!!”
苏和当即重咳一声,捂住嘴,却还是忍住,喷出一大口血!
黏泥的血中,有一小粒白色物体反射出白炽灯的冷光,他愣了一下摸到口中的空洞——那是他的一颗牙。
“嘎吱——”
再抬眼,一双军靴却已踩在了断牙上,夜鹰浅色的眸中泛着冷光,凉凉看向他:“你还真不禁打啊。”
“臭女表子……”苏和被激怒了,冲宪兵吼,“把她给我抓来!”
“是!”
数名训练有素的宪兵立即上前,夜鹰笑了一声,抬手,将散在脸侧的长发撩至耳后:“一上?这看得我?”
下一秒,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猛地撞上领头的一名宪兵,弯下腰,单手撑地,猫一般地将双腿缠住对方的脖颈,用力一扭,只听“咔!”的一声,那名宪兵发出一声惨叫,重重倒地。
夜鹰从他手中缴下一柄等离子木仓,一脚踢开人,对着冲过来的宪兵随意放了两木仓,一木仓击中一名宪兵的肩膀,另一木仓则射向头顶的白炽灯。
玻璃炸裂的声音响,房间骤然陷入昏暗。
如此同时,被射中肩膀的宪兵失去平衡,不可避免地朝同伴倒去,偏偏此时夜鹰打坏了照明,另外两个宪兵被他绊住手脚,在地上滚做一团。
夜鹰趁机掉头,猛地撞开门,逃了出去。
“他妈的!”苏和快被气炸了,冲着剩下呆呆站立的宪兵怒吼,“还不快给我追!”
宪兵慌忙:“是!大人!”
但他们才迈开步伐,却又兀然顿住——夜鹰站在门口,侧过身,高举手中的等离子木仓,对准他们的方向。
“你……”苏和感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声音抑制不住颤抖来,“你干什……”
“嘭!”
木仓声响!
苏和触电般地一抖,吓得跪倒在地,但预中的疼痛却来袭,反而是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他错愕睁开眼——那个装有十二号实验体的容器被射出一个圆形的洞,潺潺往外流出浅绿液体。
有研究人员尖叫来:“不行!快把洞堵住!!”那是用来保存十二号实验体的特殊溶液,一旦让他接触到空气,身体无法保存了!
但夜鹰断绝了他的念。
“嘭!”“嘭!”“嘭!”
原地再次响三木仓响,夜鹰拎着那把等离子木仓,对准容器毫不犹豫连射数发子|弹,终于,容器壁再也撑不住这高强度的射击,玻璃如同崩裂的雪山般顷刻崩塌,浅绿液体汹涌而出,淹了小半的地板。
而那具沉睡的少年也随着液体流了出来,他仰面躺在地上,面容依旧平静,一些浅亮的液珠沾在他的脸庞上,闪烁着淡淡星光。
夜鹰望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握着木仓的手微微扣紧了。
真像是……眼泪。
“草!实验体!我的实验体!!!”那厢,研究人员奔溃尖叫来,“他妈的废了啊!!全废了!!”
众人注意到少年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开始泛一苍灰的、病态的白,很快,他的四肢开始萎缩,头发也失去了光泽,病恹恹地泡在水中,如同一团乱草。
“嘭!”
夜鹰给了他一木仓,子|弹擦着研究人员的脸颊而过,在他身后的墙壁内嵌入一个深深的洞,成功让研究人员一脸惊恐地闭上了嘴。
而苏和望着这一幕,脸慢慢沉了下去。
“宪兵队长,”他冷冷对身后的一名宪兵,“你们的机甲呢?开出来。”
宪兵先是一愣,继而慌忙应:“是!”
“……等等,”苏和拦住他,“注意点,别伤到人。”
闻言,夜鹰的眼神一闪。
她刚才连放那木仓,子|弹早已用尽,夜鹰用力将等离子木仓扔向追兵,趁他们躲开的空挡,转身跑!
“给我追!”
但宪兵的动作是迅速的,他们纷纷召唤出机甲——这些不足两米高的轻型机甲是宪兵队专用的超轻型机甲,在空间受限的室内也能自移动。
夜鹰跑了两步,宪兵已追了上来,但她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在对方弯腰捞人的一瞬,猛地一个扭身,灵巧躲过,反而攀住机甲臂,猎豹似地一个翻身,轻轻落在机甲肩上。
她垂下头,靠近机甲头部,轻轻说了句什。
“擦!怎像只猫似的!”抓她的宪兵不禁怒骂一声,指挥机甲抓向头部,不料机甲却一个急刹车,陡然停下,随即失去控制般猛地撞向另一架机甲!
“嘭——!”
两架机甲相撞,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响!
“草!你搞毛啊?!”被他撞的驾驶员立刻破口大骂。
“什……我也不知!”一名宪兵惊慌要爬身,但身下机甲是不听使唤,牢牢抓住另一架机甲,吸铁石似地贴在它身上。
夜鹰趁他们惊慌失措之时,扭头朝出口跑去。
“一群蠢货!”苏和一出来,看到夜鹰飞奔的身影,而几名宪兵还白痴一愣在原地,“看到人要跑了吗?!快给我追!追不上等着脑袋落地吧!”
他喘了口粗气,扭过头对跟上来的几名研究人员:“你们快去检查其他实验体的情况,十二号已是植物人,损失了也损失了,那些还能使用的实验体可不能出事!”
众人:“是,殿下!”
他们立即奔向三楼的其他房间,而此时,远在几十米开外的夜鹰也怔怔停下了脚步。
还有……其他可用的实验体……?
她像是意识到什,眼睛陡然睁圆了。
为什这片地下实验所拥有如此众的房间?
为什这里会保存那的档案和数据?
为什她和戈明明活着,苏和却一口咬定当年的实验体已尽数死于大火?
不,有死。
三年前的帝国研究所大火只是他们的障眼法,借着这场事故,苏和将实验中心转移到了皇宫,在这片帝的地下。
意识到这点,夜鹰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来,浑身的血液如同岩浆一般沸腾来,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咆哮。
但,夜鹰却轻轻吐出一口气。
收手,站原地不动了。
不行,她不能走。
除了南恩之外,这里……还有其他的实验体。
“?!”追上来的宪兵愣了一下,疑神疑鬼地看着她,“搞什鬼?!”怎突然不跑了?
“不是要抓我吗?”夜鹰淡淡,“请。”
她伸出手,主动递给宪兵。
宪兵:“???”
他活这大,一次看到主动缴械投降的逃犯。
“搞什?!”但远远的,苏和已叫了来,“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拿下!"
宪兵回过神:“是……是!”
他忙扣住夜鹰的手臂,后者居然当真有半分抵抗,温顺地站在机甲身边,简直和刚才大开杀戒的她判若两人。
苏和怒气冲冲赶过来,面上一片不详的黑红,那双沾染着怒火的眼扫向夜鹰,一顿,高高扬手。
夜鹰微抬头,凉凉:“你要打我?”
“对待不听话的畜生该动用鞭子,”苏和冷笑,“怎?还需要你来教育我?”
“那倒不是,”明明被捆住手的是夜鹰,她却有半点的窘迫,平静,“如果对我动粗,再影响到了我的身体怎办?比方说……”
她顿了顿,脑中忽然浮之前那一男一女研究员的对话:“我的……心脏?”
夜鹰只是赌一把,到苏和竟真的停住了。
“……你……”他忌惮地看向夜鹰,“你什意思?”
夜鹰心中暗讶,但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什,只是刚才剧烈运动了一番,心脏突然觉得很难受,感觉四肢有点痉挛了。”
“如果再给我施加点皮肉苦,可能我会昏过去也说不定呢。”她盯着苏和的眼,慢慢。
苏和的脸上写满疑虑,虽有相信夜鹰的话,但那只高抬的手却已缓缓放了下去,他冷笑一声:“和我耍小聪明?”
夜鹰眨眨眼,不吭声。
“……”毕竟不敢拿唯一的成功体冒险,苏和不耐地啧了一声,对宪兵,“把她带走,别伤着她!”
“是!”宪兵大声,拽夜鹰的胳膊,“跟我来!”
夜鹰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但不是很在意,要迈步,身后响苏和的声音:“夜鹰。”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语调:“当真以为自己是矜贵无比的公主了?”
夜鹰一愣,扭过头:“什意思?”
苏和却又不说话了,脸上挂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摆手,让宪兵把夜鹰带了下去。
***
“少爷,您醒着吗?”
门口传来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管家苍老的声音透过木板传来。
房间里有点灯,一片漆黑中,伏在桌上的一单薄的人影动了下,他抬头,凌乱的金发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蓝眼。
裘德·欧拜亚低哑着嗓音问:“叶叔,有什事?”
管家叶叔低声:“有位客人来寻您,我让他等在玄关门口了……”
“谢谢,但是我不见,”裘德说,“是家族里的吧?”
在欧拜亚公爵死讯传来的短短一天内,已有不下十名家族成员来找过裘德,为的是欧拜亚公爵立下的遗嘱。
遗嘱中,他不仅将公爵头衔继承给裘德,甚至将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欧拜亚这个名号所代表的权力过继给了裘德。
这引了家族中其余成员的不满,他们纷纷登门,找裘德要个说法。
但无论是他们,或是他们带来的律师,在面对欧拜亚公爵那份滴水不漏的遗嘱中根本找不出破绽,公爵甚至帮裘德打点好了一切,他根本什不用做,继承了来自欧拜亚这个沉淀了百年的家族所有的财富。
为此,裘德不仅有感到庆幸,反而暗暗心惊。
好像……父亲早意料到了他的死亡,早早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但裘德不明白,如果说只是怕他和叶叔两人无法再狼虎环绕的家族中立足的话,只要给予他们钱财上的支援可,父亲为什执意将他拥有的一部分宪兵指挥权和军权交给了自己?
要知……欧拜亚这个名字可是在宪兵团内具有极大的影响力……
一个答案隐隐浮现在心头,但裘德不敢深,他怕是自己会错了意,也怕一向忠心待国的父亲竟会真的生出这念头。
“少爷,”叶叔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老人听来有些犹豫,“您要不还是去看下吧?那人好像是来自下町区的……”
几天前,少爷表情凝重地去了下町区,据说拜托那里的线人调查一些东,叶叔怕来者对裘德有重要用处,不敢乱把人赶走。
下町区……
自从得知父亲的死讯后,裘德的脑袋像是个生锈的机器,却在听到这个单词后缓缓运转了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思绪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下町区……”
——亲子鉴定!
他霍得站身:“叶叔!那人还在吗?!”
叶叔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在……在的少爷!我让他在偏厅里坐着!”
“去给他送杯茶,”裘德急促,“我马上来。”
他像是个枯死的树木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再次活了过来——迅速套上外衣,将许久打的头发梳到脑后,片刻后,裘德站到镜前。
镜中的少年仍旧带着一颓废的沧桑,眼下一圈重重的乌青,金发失去光泽,黯淡贴着脸侧,但——唯有那双死潭般的眼,重新涟波澜。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顷刻,刺目的光线对准裘德倾泻而下,驱散走身后的黑暗。
叶叔站在一侧,声音颤抖:“少爷……”
自从他们接到宫内传来的讣告后,裘德少爷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步有出来过。
裘德顿了顿:“叶叔,让您担心了。”
叶叔连连摇头:“不不不!怎会!您无事好……”
裘德牵扯了下嘴角,问:“他还在?”
“是!请跟我来。”
两人快步走到偏厅,裘德一进屋,看见一黑皮肤的少女坐在沙发上,她的坐姿很豪迈,一只脚翘在茶几上,看到裘德,懒洋洋地挥了下手:“哟,现在该喊您公爵大人啦?”
裘德的手一紧,快步走到她对面:“委托你的事呢?”
“当然是做好了,”少女嚼嚼嘴里的口香糖,“放心吧,一点痕迹留下,不会被人追踪的。”
裘德说:“东呢?给我。”
“您近脾气很大啊,是肝火太旺了吗?”少女嘟哝着,递过来一份材料,“给,纸质的比较好,放光脑里会被反入侵。”
裘德立即接过,报告书有厚厚一叠,他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将一页翻开。
a4大小的纸上写了密密麻麻好几段诊断报告,裘德粗略看了眼,径直跳到后的结果处,却骤然一愣:
【dn a组织排列不吻合。】
裘德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抖了一下。
“排列不吻合……”他低哑,“这是什意思?”
“?”少女不客气、“您傻了吗?”
她指着那份报告:“也是说——”
“从科学角度上,这两人为血亲的可能性为0%,换言之,他们不是亲生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