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时,貂蝉吃过午饭后,闲着无事,便躺在卧室里阅读郭潇为杜茕写的神话故事——西游记。
就在她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玲珑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一脸焦急地道:“小娘,大事不好了。”
貂蝉放下手里的竹简,缓缓地坐起身道:“玲珑,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玲珑:“小娘,刚才奴婢准备去杜夫人屋里找小墨说话,我走到院门外面的时候,听到那边有侍女在议论,说宋师被法参军带人抓住了,现正在书房那边接受主公审问。”
“啊!”
貂蝉听到宋夷被抓,立刻惊呼一声,她随后惊慌地道:“这可如何是好?玲珑,你说夫君他会不会让人杀掉宋师啊?”
玲珑:“那还用说吗?宋师帮着王司徒刺杀主公,差点就害得主公醒不过来。如今她被抓住了,肯定是必死无疑啊。”
貂蝉闻言急得额头冒起一层细汗,宋夷早年与她在皇宫里面结识,一直对她照顾有加,两人之间的感情亲如姐妹。
后来她进了司徒府,宋夷又意外地被王允挑中,做了她的专职琴师,专门负责教她琴曲舞技,同她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如今看到宋夷有难,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貂蝉思索了片刻,向玲珑问道:“玲珑,你是说主公现在在书房那边吗?”
玲珑点头道:“是负责在主公书房轮值的小玉姑娘说的,应该错不了。”
“玲珑,咱们去书房那边看看。”
貂蝉说完,竟直朝卧室门外走去。
玲珑急道:“小娘,衣服、衣服,你添件衣服再去。”
貂蝉闻言停下脚步,她转身回来挑了一件红色的裙衫穿上,这才领着玲珑朝内书房走去。
玲珑走在貂蝉身边,担心地问道:“小娘,您是要去替宋师求情吗?”
貂蝉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玲珑急道:“小娘,您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惹怒主公啊?”
貂蝉:“现在情况紧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宋师往日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的。”
玲珑轻声叹道:“唉!大家都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不好吗,为何总是要杀来杀去的呢。”
貂蝉轻咬着下唇,默默无言地朝前走着,沿途有几名侍女向她行礼,她都是视若无睹。
内书房就在刺史府后宅朝西的庭院中,貂蝉和玲珑赶到这边的时候,看到书房外面空无一人,负责这边院子打扫的侍女们全都躲在长廊的拐角处窃窃私语。
貂蝉快步来到书房门外,还没等她迈步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主公,既然她死活不肯开口,那就杀掉吧。”
貂蝉一听里面说要杀人,她连忙快步跑进去大声喊道:“不能杀人。”
书房里的众人见貂蝉突然跑见来,全都愣在了当场。
貂蝉四下打量了一眼,书房内,蒋谷、法正、孙轻、钱多四人分列在左右两侧,一身男子装扮的宋夷则站在中间受审。
貂蝉看到宋夷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飞跑过去,伸开双臂拦在宋夷的身前,冲坐在案几后面的郭潇哀求道:“夫君,求你不要杀她。”
郭潇见貂蝉突然跑进来替宋夷求情,他顿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站在两旁的蒋谷、法正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潇硬着头皮板起脸道:“蝉儿,我们在商议正事,你别在这里瞎胡闹。”
貂蝉倔强地道:“夫君,宋师与我情同姐妹,你要是杀死她,我也不想活了。”
郭潇郁闷地道:“蝉儿,你要我饶过她也可以,只要你能说服她归顺我,我就答应既往不咎,饶她一条活命。”
“好的,我一定劝她归顺你。”
貂蝉的话音刚落,宋夷就一口回绝道:“想让我投降你,你这是白日做梦。”
貂蝉回过头来,拉着宋夷的手道:“宋师,我夫君他是一个大英雄。你向他投降也不丟人。再说,你一个弱女子,当什么细作啊,不如留在马邑,同我作伴好了。”
宋夷打断貂蝉的话,冷冷地道:“貂蝉姑娘,咱们以前的情份,今日一笔勾销,你赶紧走吧,我是绝不会向郭潇这个反贼投降的。”
郭潇:“蝉儿,你也听到了,不是我非要杀她,分明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貂蝉转身冲郭潇道:“夫君,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将她带回去,我慢慢地劝她。总会劝说她回心转意的。”
郭潇连忙摇头道:“这事绝对不行,她会武功,万一她要是对你不利,我连后悔都来不及。”
貂蝉:“夫君,您就放心吧,宋师与我情同姐妹,她为人最重情义,又怎会伤害我呢。”
法正在一旁开口劝道:“主公,不仿就让貂蝉夫人试试。咱们就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后她若是还不答应归降,主公到时再下令处死她也不迟。”
郭潇狠狠地瞪了法正一眼,嫌他多嘴多舌,给自己添乱。
貂蝉忙道:“法参军说的对,咱们就以三日为限,我一定能劝服宋师的。”
宋夷正想要开口拒绝,却被貂蝉拉住她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给阻止了。
法正见郭潇还在犹豫,便又劝道:“主公,这个宋夷身体多处受伤,她短日之内是无法施展武艺的,主公不用担心她会偷偷地跑掉。”
郭潇最终还是点头道:“蝉儿,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你最好能说服她,否则就别怪我无情。”
貂蝉喜道:“妾身谢过夫君。”
说完之后,她像是害怕郭潇反悔,立刻拉着宋夷向房门外走去。
郭潇一脸担忧地望着被貂蝉拉出去的宋夷,她真怕这个女人会对貂蝉不利。
等貂蝉她们走出去之后,郭潇冲法正埋怨道:“法正,你为何要替那个宋夷求情?”
法正拱手笑道:“主公,您不是让我挑选一名副手嘛,属下觉得,这个宋夷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蒋谷闻言吃惊地道:“法正,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法正:“我可不是在说笑,这个宋夷足智多谋,又兼心细如发。让她负责内情司,是最适合不过了。”
孙轻在一旁急道:“可她是咱们的敌人。”
法正:“敌人也可以变成自己人嘛。”
孙轻:“这要怎么变?”
法正嘿嘿一笑道:“现已查明,这几日在暗中收留宋夷的人就是温从事,主公可下令将温家满门全部诛杀,然后对外宣称是宋夷供出温恕勾结王允,欲图暗害主公。这样就撤底地断绝了她的后路,她就只能留下来归顺主公。”
蒋谷一听,拍手赞道:“这真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即便是咱们以后将那个宋夷放出去,她也是无处可以容身。”
郭潇斥责道:“好什么好,为了收复一人,而杀掉温家满门老小,这个主意简直是遭透了。”
法正被郭潇一顿驳斥,闹了个大红脸。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家主公极其反对滥杀无辜,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个忌讳。
法正忙道:“属下知错。”
郭潇一摆手道:“宋夷虽然是个人才,可也不能为了她而诛杀温家满门。我如果这么做的话,那些士绅大族必定会对我离心,今后一旦遭遇战事,他们就可能会大举背叛我。”
蒋谷:“主公,这么说,咱们还要饶过温恕不成?”
郭潇冷笑道:“他温恕既然敢背叛我,就该承担背叛我的下场。法正,你回头让人带个口信给温恕,为保他温家满门不受诛连,他就在家里自尽谢罪吧。”
法正:“属下尊命。”
郭潇:“蒋谷,你稍后将此次立功的人列个名册报上来,好论功行赏。”
“诺。”
郭潇站起身道:“你们这段时间也都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蒋谷、法正几人连忙施礼告退,一起向书房外走去。
…
几人出了刺史府,蒋谷向法正问道:“法正,那个宋夷就这么留在主公的府里,会不会太冒险了。”
法正笑道:“你不用担心,那个宋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为了保守背后之人的秘密,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她又怎会伤害一心想要救她性命的貂蝉夫人呢。”
蒋谷:“我并不是替貂蝉夫人担心,我是担心她会谋害主公。”
法正:“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若论武艺,她连主公一只手恐怕都打不过,论起心计智谋,她就更加不是主公的对手。”
蒋谷:“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杜珏带领几名侍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蒋谷好奇地道:“杜司马,你走得这般匆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杜珏冲蒋谷一抱拳道:“蒋参军,我刚收到温府的管事送来的消息,温从事得了急症,突然病故了。”
“啊!”
蒋谷、法正几人一齐惊呼出声。
“几位,我要去向主公禀报此事,失陪了。”
杜珏说完,带着侍卫们快步离去。
孙轻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道:“便宜他了。”
法正:“这样也好,省得我再派人去温府。”
蒋谷:“法正,只怕你还得要去一次温府,以防那个温恕是诈死。”
法正:“好吧,我便去温府走上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