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下,竹林旁。
一位身穿黄色裙衫的少女此刻正站在一棵绿竹下面,她左手扶着一根细细的竹枝,右手握着一面团扇,扇面斜斜地遮掩住她的口鼻,只露出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忽闪忽闪地凝视着正前方。
一阵轻风吹过,少女脑后的长发随风飞舞,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四周的竹叶沙沙地作响,一片翠绿的叶子随风坠落,正好挂在少女扬起的裙摆之上。
少女眨眨眼睛,正想要用手里的团扇将那片叶子拍掉,却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茕姐姐,你先别动,那片叶子落得地方刚刚好,我要将它也一并画入画中。”
说话的是一位紫衣少女,她此刻正坐在一张案几的后面,聚精会神地画着一幅美人图。
“萱儿,你能不能快一点儿,我的腿都已经站酸了。”少女秀眉微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茕姐姐,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快要画好了。”
“萱儿,下次还是让小墨来给你画吧。”
“嘻嘻,小墨她可没有茕姐姐你长得这么美哦!”紫衣少女抬起头来,欢快地笑着。
听到这句赞美的话,黄衣少女的一双眼睛瞬间就弯成了一对月牙儿,那眼眸中像是盛满了一湖的秋水。
…
突然,一名红衣少女急匆匆地穿过花园的青石小径,小步快跑地向这边急行而来。
黄衣少女见状好奇地向那边望去,就见那名侍女慌张地奔跑至近前,一脸焦急地冲她喊道:“小娘,不好了。”
“小墨,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点说。”黄衣少女放下手里的团扇,左手提着裙摆,迈步向侍女迎了过去。
“小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那个正在画画的紫衣少女也放下了手里的画笔,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小娘,刚才在外面,主上屋里的楚云姐姐悄悄地告诉我,匈奴人在外面包围了咱们家的坞堡,还对主上提出要求,他们想要、想要…”
“他们想要什么?小墨你到是快点说啊。”紫衣少女性子比较急,连声催促道。
“听说是他们那个什么左谷蠡王,想要强抢咱们小娘为妾。”
“啊!”
紫衣少女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啪嗒,黄衣少女手里的团扇也掉落在地上。
紫衣少女回头看时,就见黄衣少女原本粉嫩的俏脸,此刻变得一片惨白,眼泪蓄满了眼眶,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
紫衣少女连忙上前伸手抱住她,温声安慰道:“茕姐姐,你别担心,伯父他那么疼你,他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萱儿,我、我好害怕。”黄衣少女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紫衣少女突然握住黄衣少女的小手,道:“茕姐姐,我们现在就去见大伯父,我们去求他,一定要拒绝匈奴人的要求。”
“萱儿,我、我…”
“茕姐姐,你跟我走就是了,你要是不敢说,我来帮你说。”
紫衣少女说完,拉着黄衣少女的手,迈步便走。那个叫小墨的侍女也快步跟在二人的身后。
…
这名黄衣少女就是杜温唯一的女儿杜茕,那个紫衣少女是杜茕的堂妹,杜贤的长女杜萱。
杜萱拉着杜茕快步出了杜茕居住的庭院,绕过几条石径和长廊,直奔家主杜温居住的前院。
她们刚走进前院的大门,就迎面碰到杜威带着几名士卒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杜威,杜萱连忙拉着杜茕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杜威一脸急色地道:“茕儿,萱儿,三叔父今天还有急事要办,你们若是有什么事,等我空闲下来再说可好?”
杜萱直接问道:“三叔父,我们就问你一件事情,坞堡外面那些匈奴人,是不是来抢茕姐姐的?”
杜威看了一眼杜茕,见她正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便心有不忍地停下了脚步。
他挥手让身后的几名士卒退后几步,这才压低声音对杜茕道:“茕儿,你不必担心,我和你父亲,还有你二叔,我们是决对不会将你送给匈奴人的。”
杜茕听到杜威的保证,心里稍稍安心了一点,她屈身朝杜威行了一礼,
“茕儿谢过三叔父!”
杜威冲杜茕点点头,又道:“好啦!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你父亲正在想办法对付匈奴人,你们现在就别去打扰他了。”
“茕儿知道了,我们这便告退。”
杜茕说完,带着杜萱和侍女小墨一起出了院门,往回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杜萱高兴地道:“茕姐姐,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早就说了,大伯父那么疼你,他又怎么会答应匈奴人的无理要求。”
侍女小墨跟在后面担心地问道:“不答应,匈奴人要是不退兵可怎么办?”
杜萱挥舞着小拳头道:“他们要是不退兵,那就打呗,我们家的坞堡这么坚固,还有几百个强壮的士卒,两千多人丁,我就不信,我们会打不赢匈奴人。”
“可咱们万一要是打输了,那可怎么办?”杜茕担心地道。
“哎呀,茕姐姐,你怎么会这么胆小啊!仗都还没打,你怎么就说咱们会输呢。”
杜茕被杜萱说得脸颊通红,她确实如杜萱所言,天生就比较胆小,遇事也总喜欢往坏处着想。
“好啦!这些事情就让大伯父他们去头疼好了,咱们就是想管也管不到。不如,我们回去接着画那幅画吧。”
“哦,”杜茕心事重重地随口答应着。
…
杜义和秦禄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第二天上午赶到邬县城外,只是,等他们找人一打听,却听到白波军的主帅郭泰已经率部离开了邬县,赶往晋阳去了。杜义来时满心的希望顿时全都化为了泡影。
阳光下,杜义此刻正站在一处小土坡上,远远地眺望着邬县的东城门,心里却在权衡着自己现在还要不要再进入邬县城中。
站在杜义的身旁的秦禄这时突然开口道:“杜管事,也许郭大将军不在此地,反而更好,我们可以直接进城去找那位郭小将军,我觉得他这个人比较的好说话。”
杜义扭头瞪了秦禄一眼,斥责道:“你懂个屁,没有白波大帅在此,光靠他一个少年,又怎么能够镇得住那群如狼似虎的匈奴人。”
秦禄不服气地争辩道:“杜管事,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那天我可是亲眼所见,他掌中一柄长枪,杀起匈奴人来,就跟砍瓜切菜似的。我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连杀数人,最可怕的是,就没有一个匈奴骑兵能在他的手下躲过一个回合。”
“哦!他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杜义被秦禄这番话说得颇为心动。
“杜管家,我敢拿人头担保,那天在我们村里共有三十一名匈奴骑兵,被他和手下全杀光了。而且,他的那些手下,连一个战死的都没有。”
“这么厉害啊!”
杜义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心想,反正自己也已经到了邬县,行不行总得前去试试,总不能就这么回去,让家主失望不是。
“走,咱们进城去。”杜义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秦禄快步朝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