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檀香袅袅。郭潇和蔡睦各自趴在一张案几上奋笔疾书。
现在郭潇案几上的竹简少了很多,大部分关于政务方面的公文,他都让蔡睦挑出来,派人送去给从事卫觊和裴潜处理,他自已则主要处理一些军队方面的公文。
将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成之后,郭放下手里的毛笔,抬手惬意地伸个懒腰,又将案几上的茶碗端起来喝了几口。
随后,他起身走到蔡睦的身边道:“子笃,你慢慢忙,要是口渴了,就叫侍卫给你送茶进来,我先走一步,就不陪你了。”
蔡睦抬起头来,冲他不满地道:“这些公文全让我一个人处理,工作量太大,我需要找两个从吏来帮忙。”
“这样吧,贾军师的长子贾穆正在帮着卫康筹备上元节,等那边忙完了,我让他过来做你的从吏。”
“一个不够,我这里最少需要两名从吏。”
郭潇双手一摊道:“这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你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直接向我举荐。”
“我觉得裴从事的四弟裴徽就不错,可以让他来做我的从吏。”
“嗯?子笃,该不会是裴潜向你求的人情吧?”
蔡睦正色地道:“举贤不避亲。况且那个裴徽我也见过几次,学识还是挺不错的。”
郭潇点头道:“既然你说不错,那就是他了。”
郭潇说完,迈步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转回头来冲蔡睦问道:“子笃,你是在何处认识的裴徽?”
蔡睦闻言脸一红道:“这事和任用他有什么关系吗?”
郭潇用眼睛上下打量着蔡睦,随即调侃地道:“你该不会是在栖凤楼里认识他的吧?”
蔡睦挺起胸堂道:“栖凤楼认识的又怎么了,那里人人可去,我为何就去不得?”
“可以、可以,我又没说你不可以去,你急什么啊。”
“你…”
蔡睦被他的话给噎个半死,恨不能上前来揍他一拳。
“我先走了,子笃你慢慢忙吧。”郭潇见蔡睦那副憋屈的样子,还真怕将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闪身出了房门。
…
郭潇心情畅快地一路哼着小曲朝自家的后宅走去,蔡琰才刚进门不久,他心里对那两个小妞能不能安然地相处还真是有点担心。
他先回到自己与邹蕊住的屋子,发现邹蕊和小荷都不在,心中暗想:“这主仆二人不会是到蔡琰那边示威去了吧?”
前世看过几部宫斗剧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让他来不及细想,立刻拔腿便朝西边的庭院走去。
两处庭院是连通的,郭潇穿过月亮门,走过一条青石小径就来到蔡琰居住的花园内。
这边原来是董擢的府邸,屋舍比郭潇与邹蕊住的地方还要宽敞气派许多。
院中还栽了许多花草树木,现在正是寒冬已尽,初春将至,花草树木正在发青吐芽。
郭潇刚绕过一道假山,就看到邹蕊和蔡琰两人坐在一张石几旁,正在聚精会神地奕着围棋。
两人的侍女则各自坐在自家小娘的身边,手托着下巴,望着棋盘上的棋子出神。
看到郭潇走过来,蔡琰的侍女云兮立刻站起身来,朝郭潇屈身行礼道:“奴婢拜见主上!”
郭潇眼看其余三女都要站起来给自己行礼,他忙冲众人摆手道:“这是在家里,大家都随意一些,我最烦的就是这些虚礼。”
云兮很狗腿地将她刚才坐过的小马扎搬到郭潇的面前,“主上请坐,奴婢这就给您煮茶去。”
小荷这时才如梦方醒,她连忙跟着开口道:“主公,奴婢也去帮您煮茶。”
郭潇看着眼前这两个聪明灵俐的小丫头,忍不住笑道:“你们都去玩吧,我现在还不想喝茶。”
说完,他在石几旁坐下。随口向正在对奕的两女问道:“你们之间的棋艺谁更厉害一些?”
邹蕊娇俏地道:“夫君,蔡姐姐棋艺高超,妾身奕不过她呢。”
“哦!”郭潇心里微微感到有些吃惊,邹蕊琴棋歌舞样样精通,围棋水平也是不差,想不到她竟然还下不过蔡琰。
“夫君,要不你来同蔡姐姐奕一盘吧?”
“我?”
郭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他向蔡琰望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渴望的表情。
“妾身早前听大兄说过夫君的棋艺了得,今日就请夫君赐教一盘。”
“这是女学霸在**裸地挑衅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威信呢,此风绝不能长,必须要打压下去才行。”
郭潇想到这里,便点头道:“也好,今日难得有空,我就陪你奕一盘。”
两个小侍女连忙上前来捡拾棋盘上的棋子,等她们捡完棋子退下去之后,郭潇抬手道:“琰儿,你先行吧。”
这是郭潇第一次亲密地称呼蔡琰的闺名,蔡琰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伸手从棋笥里夹起一枚白子,轻轻地放在棋盘的天元位置。
郭潇看到这步棋,顿时就愣住了,女孩子奕棋大都喜欢守角,邹蕊也是如此。可蔡琰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这让郭潇顿感为难起来。
这要是自己跑去守角,岂不是阴阳颠倒,日后要是传将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呢。没办法,郭潇只得走了一步三连星。
接下来,两人都放弃边角,在中腹就对攻起来,原本郭潇还想要谦让一下,别让蔡琰输得太惨而丟失了面子。
可等到棋局进入到中后盘时,他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实地好像落后了许多。
这一发现,让他心里觉得很是郁闷,他这个妻子琴弹得好、文学水平高也就罢了,怎么连围棋也下得如此的厉害。
原本还是慢不经心的郭潇,开始用心地收起官子,因为过于的投入,他的脑袋都快要垂到棋盘上去了。
云兮在一旁看见郭潇的棋局堪忧,急忙朝蔡琰使个眼色,想要劝她放水让郭潇获胜,可蔡琰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依旧是一板一眼地收着官子。
等到大官子都快要收完的时候,邹蕊在一旁冲郭潇嘻笑道:“夫君,这局棋您好像是要输了呢。”
郭潇涨红着脸投子认输道:“琰儿,没想到你的围棋水平也是如此之高,我是自愧不如,只能甘拜下风。”
蔡琰抿嘴轻笑道:“妾身不过是取巧罢了,真要是实打实地与夫君对奕,妾身自然是不如夫君的。”
邹蕊闻言好奇地道:“蔡姐姐,你这话是何意?”
“因为我早就从大兄的口中得知夫君奕棋时酷爱实地,我就故意在开头将棋子落在天元之上,这样夫君肯定不好意思去边角抢占实地,只能取外势,走他不喜欢的棋形。”
邹蕊拍手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姐姐还真是计谋高超,夫君输得可是一点都不冤。”
郭潇感慨地道:“琰儿,你要是个男子,都可以去给我当军师了。”
蔡琰谦虚地道:“妾身只不过是耍些小聪明而已,真要是为夫君出谋划策,肯定会累死三军将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