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暖吐字清晰, 每一个字都轻轻落下来，顿时在座所有人皆是一愣, 就连沈辉也眯着眼睛, 没了温文尔雅的姿态。

“为什么？”王权跳脚。

“国内国外有很大的区别, 沈先生的实力我是相当相信的。不过要接触一个崭新的圈子，我还是希望能有人带着学一学，沈先生应该没有国内工作的经验吧？”

她表情似笑非笑，沈辉对上对方了然于心的表情，心中升起莫名的感受……

“确实没有国内工作经验。”

沈辉不敢说，乔暖的表情太过自信，他如果说了当年在荣氏有工作经验，必定会牵扯更多。当初哪怕荣谨算计的成分更多, 可最后的结果对他却相当不利。

于是他瞒了下来。

乔暖笑得更加开心，眼角上扬，张扬又犀利。

“是吧, 沈先生学习一段时间, 适应适应，我业务部欢迎沈先生。”

王权急了，上前一步, “你这是想把沈辉放在身边算计！”

乔暖面色一变, 手按在桌上, 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那沈先生还是跟着王副总吧，由他亲自带着。”她也不在意，仿佛真心想让沈辉熟悉。

“我不……”

王权还想说什么, 乔暖打断，“毕竟没有国内工作的经验，还是要熟悉过后再说。沈先生，你说呢？”

乔暖强调了好几次“国内工作”，沈辉绝对有理由怀疑这人知道了什么。

“乔小姐说得对，人都说乔小姐实力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辉在笑，很谦虚，乔却一点不敢小瞧他。

“过奖了，沈先生也很让人惊喜。”

当事人拍案同意，王权有再大的不如意也忍了下去。

转念一想，这结果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毕竟已经进了公司，要担任副经理也要不了多久。

散会以后，王恒单独留下乔暖。

“你怎么就把他留下来了啊！”他摸摸自己头顶，有些焦急。

乔暖双手抱臂，挺着腰板做得笔直，“今天能阻止他们吗？”

王恒噎住，“那怎么办？”

“能缓多久缓多久，你要是能把王权解决了，还用得着担心沈辉吗？”她挑眉，实话实说。

“我倒是想把他解决了，人捏着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要是惹毛了他直接抛掉，广贸都没了！”

王权还留在广贸，对王恒而言如鲠在喉。可他又没办法彻底解决他，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痛恨自己那个父亲做下“兄弟同管”的决定。

“那你就别急，既然知道不是短时间的事，就不要急功近利。沈辉这个人我处理，你小心别被王权算计。”

一听这话，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胖子瞬间笑眯了眼，丑得清奇，乔暖微微别开头。

……

沈辉就这么留在了广贸，整天跟着王权，时不时来业务部“学习”，其他倒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陶阳盯着沈辉，乔暖不会为他浪费太多时间。她还要继续争取项目，这一次是熟悉的合作方——余创。

她和余创谈的第一个项目是为了元夏，当初白珍珠意属广贸。

这才半年，她就要以广贸经理的身份去余创。

余创和半年前差别不大，只一些细微格局做了调整，门口的盆景也换过了。

“你好，我预约了白总。”

“好的，乔经理。”

“你认识我？”乔暖诧异看着前台。

对方两颊微微泛红，急促道：“您之前来过……”

乔暖嘴角微微上扬，对她抿嘴一笑，“你叫什么？”

“我我我……我叫廖静。”

“好，下次我也记得。”

廖静两颊越来越红，手指揪着衣角，极为羞涩的模样。

“咳咳，乔经理跟我来吧。”白珍珠秘书笑着出声，乔暖回头同她问好，随即跟着她往楼上走。

“小雪，最近忙吗？”她问秘书。

这会儿没了外人，肖雪立刻同乔暖亲密起来，语气抱怨，“你可真是太忙了，我和苏经理一直想同你聚聚，没得空。”

“你知道我的，刚换个地方，事情多得脑门儿疼。”

“你就骗我，谁不知道你最喜欢工作，反正不管，周末得聚一次！”

“好好，去瑜家山庄泡温泉吧。”

“啊啊啊啊！！瑜家山庄！暖暖，我爱你！”

乔暖只笑，肖雪压低脑袋，“对了，让你带茶带了吗？白总昨天喝完。”

“你放心，带了的。小雪，谢谢你。”

“哎咱们还说这个，周末别忘了哟！”

这时候电梯到了，肖雪立刻和乔暖拉开了一点距离。

倒不是两人真有什么私下交易，她是个有职业操守的秘书，事实上她透露给乔暖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小细节。但作为甲方的秘书，和乙方太好难免引人怀疑，到时候“回扣”这顶帽子一压，都不好受。

“白总，好久不见。”乔暖笑着走进去，白珍珠坐在椅子上，看见她表情缓和了一些。

“来了，快坐。”

她顺从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面对着白珍珠。

白珍珠认真打量乔暖，好久没见她了，临近年关，对方的衣服穿厚了不少。

但因为身材瘦削，最外又是正装，看起来还是格外清瘦。脸上依旧是精致的妆容，正红色口红自信张扬。

但她平静地表情又为她添了两抹沉稳，让人放心。

“白总，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乔暖率先出口。

“当然，项目合同。”白珍珠挑眉。

“没错，希望您……”

“我们上次是和元夏合作的，我很满意，为什么这次要换？”

乔暖微微前倾，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白总，您上次不是和元夏合作，是和乔暖合作的。”

白珍珠眯眼回视她，两人看了好久，突然相视一笑。

“你还是没变……”

“您也还是没变。”说这话的时候乔暖已经伸手拿过白珍珠放在桌面的咖啡。

手指贴在杯子外面试了试温度，已经凉了。

她便站起来，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她，“您先看，我去换杯水。”

白珍珠看着空了的桌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没一会儿乔暖回来，热乎乎的一杯普洱茶放在了她的手边。

“你带茶做什么？”

乔暖轻笑，“我猜白总喝完了又不好意思管我要……”

白珍珠瞪她一眼，拒人千里气场瞬间没了。她端起来喝了一口，从胃里暖到心里，“乔暖，来给我做秘书吧。”

乔暖微笑，“那肖秘书岂不是得失业？”

对面的女人把手肘撑在桌面上，“就看你愿不愿来。”

“白总，您这样也不怕我们王总追着您闹起来。”乔暖眼底有了笑意，嘴角是调侃的微笑。

白珍珠收回手，“行吧，你乔暖的工资，我们余创也付不起。”

她倒是没开玩笑，乔暖的工资确实不低，而且对于这人而言，秘书屈才了。

“您说笑了。”

“行了行了，项目你做？”

“当然，但凡我拿到的项目，都是我全权负责。”

“那行，准备合同签约吧。”

这边乔暖和白珍珠定下合同又坐着聊天，那边刚下班的荣谨追到余创来等她。

这么办？现在下班不见她就心里难受得紧。

“杨达周。”

“老板，在。”

“你说怎么才能一天24小时都和暖暖在一起呢？”

杨达周一愣，随即哂笑，不敢搭话。

他可不敢告诉荣谨……你就是在做梦！

荣谨也没想要个答案，只皱紧眉头，他又想到了乔暖“白嫖不负责”的行为。

难道她嫌弃他？

还在指望别人？

荣谨晃晃脑袋，小声嘀咕：“荣谨啊荣谨，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怨妇……”

听不清楚荣谨说什么的杨达周：老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样子……真辣眼睛！

荣谨在楼下等着，楼上乔暖和白珍珠说够了也互相告别。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明天再带着合同过来。”

“你要是忙随便让谁来都行。”白珍珠体谅她。

“没事，我还忙得过。”

白珍珠点点头，乙方越是真诚，她自然就越是高兴。

“你快回去吧。”

“好，白总，再见。”

“再见。”

乔暖说完，手臂夹着文件夹往外走，嘴角微微上扬，无论过去多少年，每拿到一个项目，她依旧会很开心。

电梯到楼下的时候，门打开，一个高瘦的男人走进来，两人视线相对，皆是一愣。

“乔暖？！”

乔暖：“……”

扶额，怎么会把余航给忘了！

“你好。”她调整表情，微微点头示意。

“暖暖……好久不见。”

余航的表情太过复杂，眼底各种情绪变幻，以至于乔暖第一次恨不得赶紧跑开。

电梯到了一楼，乔暖微笑着客套道：“我先走了，再见。”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快步出去。她脚步匆匆，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

“暖暖！你等等我！暖暖！”

这声音使得她走得越发快，不过到底对方是大长腿男人，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呢？

余航追上了乔暖，委委屈屈道：“你怎么见我就跑呢？咱们这么久没见了……”

乔暖第一次抓狂到想爆粗口，既然看见别人在遛，为什么还要追呢？！

她刚谈妥的合同，可不能因为谁就被毁了！

乔暖正恼怒，视线一转，正好看见不远处车子旁边的男人。

那男人面沉如水，一双眼睛喷火似的盯着余航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啧啧，修罗场啊修罗场！

荣谨：……疯了，拖下去，下一个

（今天的作话可不敢让你们自己想象……上一章的“长评作者自己想象”可是……厉害了，作者受到了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