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洗澡。”被男人捡回家的第三天,苏星澜再也忍受不了身上难闻的汗馊味儿。
正值盛夏,天气越来越热,不说空调了,蒋行知家里连个风扇都没有。
男人嫌热,跑到隔壁邻居家蹭空调。可怜他只能呆在床上,哪儿都去不了。
“你说什么?”蒋行知嘴里叼了根老冰棍,口齿不清的问道。
苏星澜舔了舔嘴唇,他盯着冰棍,嘴里不自觉的分泌起唾沫来,“我想洗澡,天气太热了。”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几只苍蝇,围在他的身边嗡嗡的叫。大概是闻着气味儿追上来的,飞累了,停在他的胳膊上,腿上,没完没了的烦人。
“行,晚上给你洗。”蒋行知几口咬掉冰棍,吐掉嘴里的签儿。
是该让青年洗澡了,他离得老远便闻见他身上的味儿了,又酸又臭,闻多了上头,能把人熏死。
“我想现在就洗。”苏星澜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商量。
他给男人养了三天,慢慢摸清楚了男人的性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苏星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就说话这会儿功夫,蒋行知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心里打起了坏主意,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与他对视的苏星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右眼直跳。
“叫声哥哥我听,叫得哥哥高兴了,就给你洗澡。”蒋行知笑得像只开屏的孔雀,他每天都要在青年身上找出点儿乐子来,一天不逗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蒋行知,你别太过分!”苏星澜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不叫不给洗澡。”当他蒋行知是被吓大的吗?开玩笑,他蒋行知活了二十五年,就没那一天怕过威胁。
“你……”苏星澜气到语塞,“是不是叫了你哥哥,你就让我洗澡?”
蒋行知眯着眼睛,抖着腿,“叫了就让洗澡。”
苏星澜闭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杀气几乎都要溢了出来,“哥哥。”
青年的声音的很干净,不夹一丝杂质,音色如山间清泉般清脆。他的普通话发音很好,比起新闻主持来也差不了多少。
听他说话是一种享受,是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
“你大点儿声音,我听不太清。”蒋行知听得心花怒放,他得寸进尺,还想再听。
苏星澜险些把牙咬碎,他恶狠狠道,“哥哥。”
“这次听见了,以后说话都要这样,知道吗?”蒋行知见目的达到,心情很好的去了卫生间,用桶将热水接好。
想了想,又搬出一个板凳,打算叫青年坐在板凳上。
“你干什么?”男人出去了又回来,径直向自己走来,苏星澜慌道,急忙呵斥。
蒋行知将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人半抱在怀里,“慌什么?不抱你去,你自己能走吗?”
苏星澜想要挣扎的意思消了下去,血族的鼻子很灵敏,他闻到男人身上的气味儿,夹杂着轻微汗味儿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他的脸有些烧,蔓延至了全身。
蒋行知脱掉他身上的短袖,扔到地上,手法极为狂野,他打量了片刻,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怎么会这么红?”
苏星澜夹紧双腿,身体开始发热,他的体力正在以一种无法控制的方式流逝着。
蒋行知皱眉,他伸出手,摁在青年的额头上,“你在发抖。”
体温有点儿偏高了,青年好像在发烧。蒋行知皱眉,“刚刚还好好的。”
苏星澜咬着唇,他的身体变得很奇怪。血液变得滚烫起来,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上提不起一点儿力气,比醒来的那天还要糟糕许多。
蒋行知怕他烧糊涂了,急忙用打湿了毛巾给他擦拭着身体,他的动作很快,想着早点儿帮青年洗好澡,再抱到床上喂药。
“蒋行知,我……”苏星澜话没说完,便栽倒在男人的怀里。
蒋行知瞪大了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幕就好像电影特效似的,苏星澜的身体在一点点儿的缩小。
整个变化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蒋行知将眼睛瞪到了最大,眼皮不曾眨过一下,他被吓到了,差点儿就要把怀里的人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蒋行知手抖个不停,声音发着颤,他看着小孩的眼睛,那张脸完全就是和苏星澜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本人没错。
“我,问不知道。”苏星澜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奶声奶气。
“你是妖怪?”蒋行知咽了咽口水,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胆子大,但没想过会这么大。
一想到苏星澜是妖怪变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滞留了,卫生间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苏星澜低头看了看变小的手掌,惊诧道,“我好像变小了……”
蒋行知浑身僵直,动都不敢动,他也不敢去看变成小孩的青年,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肯低头。
咚咚咚——
敲门声十分急促,仔细听,是有规律可循的,三长一短。
“我去开门!”蒋行知语气激动,他抱着小孩站了起来,向前冲了几步,猛的刹住。
在去开门前,他得将小孩安置好才行。
……
于是,苏星澜被男人放在了热水桶里,热水漫过他的腰线,头顶上搭着蒋行知放上去的毛巾。
“……”不用看苏星澜都能猜到,毛巾搭在头上有多丑,他尝试着用手去够头顶。
然后,他的手又肉又短,别说去够了,就连举起来都办不到。
“开门太慢。”化着浓妆,衣着清凉的女人挤进门,将煲好的鸡汤放在茶几上。
她转过头去看男人,被对方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是于曼,于曼是在两年前搬到这条街上的,她在街上开了家理发店。新店开张的第一天,便放出话,理发店只接待男客,大家都在背后嚼舌根,说她风评不好。
从前她来,蒋行知连门都不会让她进。于曼对他有意思,明里暗里地追他,隔三差五就会送点儿东西到他家里来。
“你今天怎么不赶我走了?”于曼笑道,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挑起一缕卷发。
她今日穿了一件要透不透的丝质的衬衫,故意解下几颗纽扣,露出完好的锁骨来。下身条深色牛仔短裤,双腿笔直修长。
蒋行知虽然是个混混,可也是个格调的混混,他目不斜视,坐姿端正。女人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睛频频往紧闭着的门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