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区,一所建筑在偏僻角落的研究所,矗立在大地上。
占据了广阔面积的白色建筑物,周边设有铁栏杆,身穿黑色制服的警戒人员来回走动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日头很大,豆大的汗珠砸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蒋行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真是难搞。”
他猫着身子,潜伏在高大的灌木丛中,这个姿势让他的背部僵硬,腰更是酸得快软掉了。
“喂?”苏星澜接了电话,听不见男人的说话声,只能听见细微的喘气。
蒋行知小心地勘察着周围的情况,“我在研究所附近的灌木丛里躲着。”
苏星澜愕然,“你躲了多久了?”
这是在上演无间道吗?蒋行知这是在演哪一出?
“不知道,我估摸着有三个小时了。”蒋行知猜测道,灌木丛中有很多小飞虫,直撞撞地往他嘴巴里飞。
他伸手烦躁地朝空中一挥,那些脚踝的小东西敏捷地冲他指间飞走。
苏星澜听见呼呼的风声,“情况怎么样了?能找到机会吗?”
“不太理想。”蒋行知大致摸清了情况,“他们有三十多个人,每五个小时换上一次班,换班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
苏星澜抿了抿唇,“你别硬闯,要是不行的话就回来,咱们再重新想想办法。”
蒋行知虽然厉害,可架不住对方数量大,且都是经过训练的,苏星澜不免有些担心道。
“行,先挂了,我这边不方便说话。”蒋行知压低了声音,向下弯得更深。
季凌木批改完了学生们的作业,走到客厅来。
“木哥哥。”苏星澜被吓了一跳,季凌木走路悄无声息的,他想事情想入了入迷,被他吓了一跳。
季凌木好心情的捏捏小孩儿的脸,“刚刚是在给哥哥打电话吗?”
他在房间里就听见了声音,于是等到电话挂断,才从房里走出来。
苏星澜摇摇头,“木哥哥你听错了。”
他眨眨眼,面上一点儿撒谎的痕迹都没有。
“真的吗?”季凌木是不相信的,“说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哦。”
完全就是哄骗小孩儿的故事,苏星澜笑容更为灿烂,“澜澜的鼻子没有变长,所有澜澜没有撒谎哦。”
季凌木被他摆了一道,他也不气恼,而是轻飘飘地看了苏星澜一眼。
苏星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季凌木的眼神十分凌厉,在他摘掉眼镜后,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
仿佛就要透过他的皮肉,看穿他的灵魂。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季凌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该要做饭了。
苏星澜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地方,尽管他肚子是饱的,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饿——”
季凌木起身去了厨房,接着便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而在厨房的季凌木,唇边扬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黑夜里,蒋行知依旧待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他的肩头落满了草屑,刚毅的脸上也被尖锐的树枝划破了好几道伤口,看上去惨兮兮的。
待在季凌木家的苏星澜,有点儿难为情,他正与面前的季凌木无声对峙。
“不洗澡身上会长虫子的。”季凌木强调道,他手上拿了毛巾和沐浴露,浴室里已经备好了热水,现在只差小孩儿进去洗了。
苏星澜自然不肯,他只让蒋行知见过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他也习惯了蒋行知帮自己洗澡。
可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男人以外的人,他摇头,“不洗澡,澜澜喜欢小虫子,澜澜要跟小虫子们做朋友。”
“……”这个回答还真是天真无邪,季凌木看着满眼抗拒的苏星澜,体力的恶劣因子完全被激发出来。
“小虫子们喜欢香香的小孩子,澜澜要想和小虫子们做朋友,就要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季凌木用手抓住了小孩儿的胳膊,说的话就像是真的一样。
苏星澜差点儿就要破口大骂,糟老头子就会骗人,他听着三岁小孩儿都不相信的鬼话,试图与季凌木谈判,“我想自己洗。”
“澜澜太小了,不能自己洗澡,还是让木哥哥帮你吧。”说话语气十分恳切,句句透着为了他好的思想。
苏星澜沉默,他想护住自己最后的节操,“不要。”
最后,被强迫洗完澡的苏星澜,生无可恋的趴在季凌木的床上,满眼委屈,“我不干净了。”
他自言自语道,想死的心都有了。
浴室里一片狼藉,全是苏星澜挣扎过后的痕迹,季凌木收拾完后,带着好心情走了进来。
苏星澜听见他的脚步声,连忙将身体转了过去。
季凌木知道小孩儿没有睡着,只是在演戏罢了,“澜澜,晚安。”
说完,房间便陷入了黑暗,苏星澜在黑暗中紧张了许久,都不见身旁的位置有人。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四处寻找着季凌木的身影,找了一圈,他终于确定了,季凌木不在房间,里的事实。
季凌木待在客厅,在客厅的沙芳上讲究一晚,他闭着眼睛,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苏星澜从门里露出一个脑袋,客厅里有一盏小灯,他看见睡在沙芳上的季凌木。
“……”重新躺回到床上的苏星澜,为了以防万一,在上床前将房门反锁。
没有蒋行知在身边,苏星澜花了好长时间,才浅浅入眠,中途还醒来了好几次,每次醒来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摸摸身旁的位置。
那里完全是冰凉的,一点儿热气儿都没有,苏星澜在尝试了许多次,终于有了点儿睡意。
在睡过去前,他迷迷糊糊的,仿佛看见季凌木凭空出现在床边,身体在散发着异样的红光。
“又是噩梦啊……”苏星澜呢喃道,他梦见季凌木的手伸向自己,遮盖住了他的眼睛。
不会儿,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浑身笼罩在一片暖光下。
而凭空出现的季凌木,在安顿好了苏星澜之后,再次凭空消失在床前。
他的出现,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