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常住下来,按照下巴里村的习俗。
嬴野需要去村上祀堂,祭拜里面供奉的先人和村老,才能正式算是村里的一员。
被大家庭所接纳。
头次听到这种民风习俗时,给嬴野的感觉颇像上门女婿见家长,有点新鲜。
是以第二天教一帮半大孩子上完课,课后又单独给郝村长的儿子,开会儿小灶。
他就晃悠着出门,去往村上的祀堂参拜,好入乡随俗。
“小建,村上的祀堂是这边?”
由于郝村长的儿子郝建同他一起离开,所以给嬴野带路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供奉先人和村老的祀堂,我爸说必须在离人远的安静处,不然就是对他们的不敬。”
今年七岁的郝建,给这位醒来的教书先生,边带路边解释道:“赢先生是沿着,这条出村的路走没错,我们再往前走点就到了。”
两人走在村后,通往山林的道路上。
离村口不远,嬴野顺着他的指引,看到村口外面左侧,有一栋飘着香火的瓦舍,
“喔噢,是前面的黑色的瓦房是吧?”
“是的赢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一起吗?”嬴野看天色尚早,有点舍不得这只好用的小向导。
“不了赢先生。”
郝建年纪虽小,但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懂事,拒绝后稚嫩说道:
“一般都是节日祭祀,和你这样的外人加入村子,我们才会去哪里。平时都不去的,我爸说那是死人才经常去的地方。”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模样,让嬴野忍不住调侃道:“那么我是死人咯~”
“当然不是,赢先生是先生,死人是死人。”
说话时郝建认真的小脸,令人心生欢喜,想要揉捏挑逗。
情不自禁地掐捏一把脸蛋,嬴野叮嘱他道:“行吧,小建你回去时记得注意安全。”
“嗯,那我走了赢先生。”
“好的。”
目送小建离开后,嬴野走了小会儿,来到这间位于村外的祀堂。
祀堂不大,一座黑色的瓦房前,高墙围着圈四方小院。
院门门沿的牌匾上,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写着‘祀堂’二字。
刚踏上门槛,一股熏香的香火味,就闯入鼻息。
令人不禁注意到,院子正中放置的,那插满香杆的炉鼎。
其中香灰满溢,满满的燃尽的香杆间,还插着三支徐徐燃烧的高香,似才有人上香。
“真安静呐。”
这里面无人看管,但地面和厅堂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看着干爽舒服。
最重要的祀堂瓦屋,向外敞着四扇大门。
站在院子里,就能轻易看到里面供奉台桌上,竖立的密集灵牌和正中硕大的慈祥老者像。
三两步走入祀堂,嬴野留意到供奉台前,摆放着一只藤草编织的蒲团。
下八里村内,没有特别的参拜规矩。
告诉嬴野这一习俗的郝村长,只言道心诚就行。
所以嬴野学着前世电影里的样子,站在蒲团后面双手合十,闭眼对着慈祥老者像和灵牌,弓腰作揖三下。
三下结束,他油然而生一种,挣脱枷锁的虚幻感。
看祀堂里的景物,竟多出几分亲切舒适。
“挺神奇的,不过这个石像……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礼闭后,嬴野瞧着台上由灰色岩石雕凿的老者像,忽然一拍大腿昨天碰到的老头,就和这尊石像有着七分相似。
这么一来,昨天的老头,就是村里人说的村老?
难怪他会忽然招呼,自己这个陌生人。
想来作为一名善良的神祇,他恐怕时时注意着村子。
并在自己没来以前,为村里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操碎了心吧?
有点感慨的嬴野,决定下次带点贡品来。
然后大致扫了几眼,周围灵牌上的名字,就径直打道回府。
之后的日子,应了村长夜谈的话。
在这受庇佑的村子里居住,虽然偶尔会碰到发寒的怪事,但遵照交代的忌讳,具都平安渡过。
而种种忌讳像是老天开眼,所留下的一线生机。
尽管种种鬼怪,能轻易杀死凡人。
但祀堂内的村老,阻挡了大多的危险。
在下巴里村,普通人只要不犯忌讳,凡俗与鬼怪就像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并没有交叉的必要。
某种程度上,待的时间久了。
身后吹来的寒气,鬼怪出现的怪诞景象,习惯后就像夏夜里的蚊子,恼人但不必理会就行。
而住在下巴里村的生活,就同没有网络的乡野一般。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保持着极有规律的作息,一晃树叶落尽凋零后,就到了隆寒的冬季。
几个月的时间,宛如指尖的流水。
“哈~”
呼着白气。
守着小火炉,坐在教堂的门边。
望着院子里堆积的白雪,嬴野两手兜在厚实的袖子里,像一只埋头的鹌鹑,慵懒无聊。
“那些小鬼昨天来了,今天怎么不来了呢?随便来几只,院子里也能稍微热闹些。”
自顾自想着,他独生一人,颇有种孤寡老人的寂寞。
后面甚至畅想出,明年娶妻生子的念头。
还别说,嬴野差点就心动了。
“干,这安逸没有波澜的日子,真是把自己都变成咸鱼了呢。”
心情复杂的推翻,那种落地生根的幻想。
哈着白气的他,忽然怀念起红、死偶姑凉们、辛吉德管家等人,怀念起自己在方舟世界里的领地。
“自己这次离开,不知道要过多久,他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离开了我崖鹰领,没有问题吗?”
像是打开了一道闸,涛涛的思念伴随飘落的雪花,绵延不绝。
这一想就让嬴野忘却了时间,身前小火炉的微醺炙烤中,他暖洋洋地蜷缩在大衣内,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糟糕!睡着后,门和院子的门都没关,可别睡到晚上,进来些鬼东西哟。”
伴着这个念头悠悠醒转。
身体徒然的奇妙轻灵,令嬴野一个机灵瞬间清醒。
他都是老灵魂出窍了,感受传递的一刻,立即睁眼。
当看到周遭完全陌生的景物,嬴野马上明白自己可能出事了。
脚尖点地,身体轻轻地飘到天花板,他觉得那边自己,大概是凉了。
“又死了。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奇怪的自说自话,他试图控制身体前进。
但在这空荡的黑色回廊中,不动还好一动强烈的压迫感,倾碾而来。
仿佛主动撞上一堵墙,根本动弹不得。
“什么鬼?”
他正纳闷疑惑着,一种黑色的粘液,忽然从周围墙壁的缝隙渗出。
流淌下来,组成一段话:
【是/否,读档重来(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