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只给炮台极短的喘息时间,在一声声的轰鸣巨响下。
狂兽联盟刚稳定的地盘,像召开着盛大的派对,四处绽放着名为‘死亡’的升腾礼花。
城市自由联邦时期,东海岸这边的聚集地上,共有四十几个部落。
狂兽联盟夺取后,一场战役下来,收拢合并成十几个中大型部落。
但在一翻丧心病狂的轰炸下,当喀米尔号上的炮台堡垒歇火,弹尽粮绝之时。
狂兽联盟的十几个部落,有七八个都消失在了,他们的版图之上。
“不——!”
等到联盟反应过来,一切都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强行上船的阿飞,竟会操纵喀米尔号上的火力系统。
他们不知道这一过程中,城市废墟另一头的赛公司,到底有没有出力。
不过这些‘不知道’,都没有关系。
刚稳定的统治,顷刻间因此陷入风雨飘摇的动荡。
大厦将倾之际,他们只需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名叫‘阿飞’的赏金猎人!
所有人,都看到了‘阿飞’,强闯喀米尔号,炮轰聚集地!
众口铄金下,聪明的统治者,只需把所有的矛盾,加诸其身。
至于真相,反倒无关痛痒,毫厘不值。
“嘶,少爷真狠呐。”
目送着屏幕上的神秘人,逃出喀米尔号沿着既定的路线,抵达预定的地点自爆,然后销毁痕迹。
娅呼为不远处的某人,感到一阵悲哀(滑稽)。
“不这样,怎么能看到,黑蚀病毒T1的潜力?”娜哒离开操纵台,又恢复了清冷的性子。
她认为嬴野做得很对,如果不把实验体逼上绝境,怎么能得到最佳的实验结果。
领主少爷,他们这些死偶,都等着实验体给出的最终答卷,来获得更进一步的可能。
即使方舟人、死偶、坎瑟人,在外貌上有几分相似。
但三者的区别,在娜哒眼中分别为:神、人、狒狒。
引领她们走出绝望世界的嬴野,有着明日方舟这样的伟大依靠,是当之无愧的神灵。
而她们死偶,则是侍奉神灵的仆人。
最后这个世界的、这颗星球上的土著坎瑟人?
狒狒而已。
外貌这种东西,不会有人当真吧?不会吧?不会吧?
当然,这些都是娜哒的个人认知,却也符合方舟世界内的普世价值观。
毕竟上升到文明的高度,长相看脸什么的太过肤浅,且没有辩论的意义。
“走快点吧,我好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娅呼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对嬴野的计划比谁都认同,催促着娜哒加快脚步。
然后两人穿过走道,搭乘垂直电梯,抵达了基地的放映层。
“这边走,少爷他们在这间放映室。”
两人拐过几道弯,来到楼层最里、也是最大的放映厅。
推门而入,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几人没到,能来的死偶姑凉都在这里。
而她们的到来,像一滴水汇入水洼,没有引起其他人的过多注意。
因为放映的屏幕上,高潮即将开始。
……
……
“呼哈,呼哈……”
背靠着墙壁,阿飞的胸口剧烈起伏,懵懂的眼神带着些许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这些部落里的人,会忽然之间像条条疯狗,使劲追捕着自己。
什么爆炸,他确实听到,还听到了很多声。
但遥远的部落发生爆炸,跟自己有关系吗?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是我做的?!”
阿飞喘息着,脑瓜里充满着十万个为什么,他明明在追踪着带走阿玲的神秘人而已。
怎么阿玲没有找到,全世界下一秒,都成为自己的敌人了?
委屈的他想到这里,对带走阿玲的神秘人,恨不得能生啖其肉。
“阿玲,你到底被带到了哪里?”
有点想不通,追得好好的神秘人,为什么会突然踪迹全无。
但刚停留小会儿,正整理着头绪的阿飞,突然看到有一人,咻的一下窜到自己身旁,大吼道:
“他在这里!!快来!”
……
“烦死了!”
好不容易的清静,顿时被对方摧毁。
没时间继续想事,阿飞本能地迈腿向外跑动起来。
这样的遭遇经历多了,就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像他刚跑出藏身之地,看到十多个人向自己扑来,一点也不慌张一样。
都是熟能生巧。
逃跑本就是拾荒者,刻入骨髓的一种本能。
而作为一名,被二次病毒强化的存在,对付这些连猎人都不是的家伙,不要太过容易。
保持高速移动的情况下,几次虚晃的错位假动作,就让阿飞挣脱他们简陋的包围圈。
再度消失在,他们追捕的视线当中。
但一次次的逃脱后,他发现抓捕自己的人,正越来越多。
时间推移到晚上。
连其他部落的人,也加入追捕的行列,阿飞才认识到这个地方,真的不能继续逗留了。
“可惜啊,神秘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一定……唉。”
他不甘心的叹气一声。
知道以自己的脑瓜,想要在大追捕的前提下找到神秘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世间最大的痛苦之一,就是知道自己不可为的清醒。
“但为什么他们要抓我啊!我没有干什么啊!”
想起那些抓捕者,一个个不听信自己解释的狂热,再联想到迟迟不见踪迹的阿玲。
所有糟心的事情,全部撞到一起,令阿飞抓狂地直抠头皮。
“啊啊啊啊,如果阿玲还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
“这里!!”
陡然,又是一道陌生但同样聒噪的声音,从自己的不远处响起。
像是最后一根压垮的稻草,漫长的逃跑过程中,阿飞濒临崩溃的神经终究断裂。
啪。
隐约脑子里有道轻响,阿飞如一道狂风,把叫唤的家伙扑倒。
“你,你,都说不是我了!为什么抓我!”
呵斥着他,阿飞抬起的胳膊膨胀放大,对着身下惊恐的人儿,就是一记暴扣。
啪!
“为什么!”
像是爆炸的番茄酱,那人的上半身荡然无存。
“为什么!”
向着围拢的追捕者们,复述着这个问题,阿飞从他们眼中看到恐惧。
“杀人了!是他,一定是他!”
“他就是阿飞,小心点他可是残忍轰炸聚集地的暴徒阿飞!”
“没错他是阿飞,只有阿飞才会这么残忍!!”
……
嗡嗡嗡,嗡嗡嗡的。
围拢过来的追捕者,七嘴八舌的聒噪话语,不断挑拨着阿飞脆弱崩溃的神经。
沉默的注视着,这些人的嘴脸。
阿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仿佛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
血色在某一个时刻,开始弥漫眼睛。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我的话?”
刹那间——血在流,人坏掉。
哭喊,求饶,痛嚎……滔滔不绝。
“这些人为什么都快死了,还不能给我一个清白?”
阿飞动手了,他控制不住的动手了,他压抑不住自己的烦躁,动手了。
而他想获得一片宁静,好好思考阿玲在哪。
于是从部落的这头,去到部落的另一头……湿漉漉的他,站在残肢血泊的寂静中,开始了不受影响的清净思考。
……
哐啪。
远处,用作远眺观察的工具,手抖着掉在地上。
“他……屠了一座部落。”有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