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谦领着宦娘进到后院时,除了沈玉珍,阿绣何荣宁儿皆是有些惊讶。
胡谦把她引到沈玉珍面前,笑道:“你且来看看,她是不是你认识的胡勋。”
鹿宦娘大吃一惊,盯着沈玉珍仔细看了一会,这才惊呼一声,羞道:“原来胡勋公子竟是沈家姐姐,先前可是分毫都没看出来呢。”
沈玉珍笑道:“先前我也曾暗示过你,可是阴差阳错,你都没注意到。
说起来也是一桩缘分。”
胡谦道:“宦娘,你就现在这住下,等西院收拾停当,再给你安排,如何?”
鹿宦娘自是没什么不同意的,面向沈玉珍道:“宦娘如今无家可归,幸得公子收留,如今厚着颜面住下,几位姐姐若觉得不便,还请直言相告。”
沈玉珍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倒是你,这里不比你原先的家,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胡谦道:“你看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并和我说了,我好让胡九去办。”
鹿宦娘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需要一把瑶琴。”
沈玉珍道:“妹妹精通音律,有你在,我姐妹可有耳福了。”
于是就将鹿宦娘安排在荣宁儿屋子对面,又让迎彩去伺候着。
问过胡谦之后,沈玉珍便把之前的来龙去脉和阿绣和荣宁儿说了,两人不禁暗暗惊叹,想不到其中还有如此故事。
之后几天,胡谦和沈玉珍商议着西院的水榭、亭台该如何修建,又说哪里的藕比较好,荷花漂亮。
总之无一处不精细,无一处不仔细商量,沈玉珍甚至还搬出许多书籍,将古人的经典布置看了又看。
前后耗费一个月左右,除了池塘的藕还没中,其余的皆布置得差不多了。
于是让沈玉珍选了个黄道吉日,胡谦带着沈玉珍、阿绣、荣宁儿以及小环等几个婢女搬进了西院。
甚至厨灶也和东院分开,专由之前买的婢女艳春伺候。
说起来西院比东院还要大些,胡谦几人并鹿宦娘住下后,还有五六个屋子空在那里。
胡谦和沈玉珍自然是住在北屋的正房,阿绣和荣宁儿各选了一间带内外间的,方便婢女伺候。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胡谦便琢磨着要给几个人做护身符。
上次的铜钱阴魔案虽是破了,但实则也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他自己有护体神光,就算不敌,自保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沈玉珍几人就不一样了,对方若真是冲着她来,胡谦自认为没把握能把她们全部护住。
况且他又经常不在家中,属实有些不安。
虽说有了符水神通,画符并不拘泥载体,但既然是用在她们几人身上,最后还是能有些装饰效果。
要不然都直接画在皮肤上,只怕到明年也画不完。
于是抽了一天,专门带着沈玉珍、阿绣、荣宁儿和鹿宦娘到了街市上。
胡谦本来是想画在玉石上,但几人觉得带着玉石不太方面,有时候又想不起来戴,商议之后,便都同意画在香囊上。
寻了一家卖香囊的大店,几人各自选了中意的款式,准备回家让胡谦给做成护身符。
然而没等回家,胡九忽地找了过来,说是有个军汉找到家中,让胡谦赶紧回去。
于是他带着几人回家,等见了人,才知那人是受了沈廉的委托,来送马四刚的骨灰的。
金陵距京城何止千里,来回许多时日,要是运尸体,只怕早就发臭了,所以只运了骨灰回来。
胡谦道了谢,又让胡九取了十两银子塞到那军汉手中。
本想再请他吃过饭再走,他说朝廷在东南沿海用兵,还有军务,便告辞离开了。
等回到后院,得知了消息的荣宁儿立即抱着骨灰坛哭了起来。
沈玉珍几人本来还在劝着,后来见她哭得伤心,也都忍不住落泪。
尤其是阿绣和鹿宦娘,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
最后迎彩也哭了——她本来就是来投奔马四刚的,见此情景,又如何不想到自己的身世。
哭了一会,又觉欣慰,幸亏是碰到胡谦,要是被卖到别人家,指不定会遭受什么样的虐待呢。
商议了一会之后,荣宁儿说想把马四刚葬在马家祖坟,但是她又不能出头,所以此事便只能交给胡谦。
但马家祖籍在郭北县,所以只好先捐点香火钱,把马四刚的骨灰安顿在水仙庙里。
本来决定当晚由胡谦分别给几人做护身符,但经了此事,几人皆没了心情。
沈玉珍一惯是礼数为先,见荣宁儿眼睛哭红了,当晚便让她去正屋中安歇,两姐妹晚上说说贴心话,第二天在陪她去水仙庙,寻个有道行的高僧,给马大人念些超度的经文,让他来世不再受苦。
胡谦本想去陪着阿绣,但阿绣说晚上有时会孕吐,怕污了胡谦的眼睛,又说鹿宦娘来了许久,在这里主不主,仆不仆的,总不是个事,便让他去鹿宦娘那里。
胡谦犹豫了一下,也觉得她说得在理。
何况鹿宦娘早就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若不管不问,实在不负责任。
于是先从箱底挑了件中意的紫玛瑙的簪子,用过晚饭后,到了鹿宦娘的屋子。
鹿宦娘本来正在和迎彩讨论音律,见胡谦进来,不由先是一愣,进而心中欢喜。
迎彩自是十分识趣,向胡谦见了礼,便赶紧退了出去。
见屋中就剩下自己和胡谦两人,鹿宦娘不由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自那日阴差阳错和胡谦亲热之后,她夜夜都想着会有这一天,有时想得痴了,梦中也尽是些羞人的事情,身体有了异样,晚上刚换的衣服,早晨起来之后又不得不再换一套。
“这么晚了,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胡谦道:“确实有一桩事情,想请宦娘帮忙。”
她脸色一红,低头道:“公子但说无妨。”
胡谦直接坐到她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先是一抖,继而头低得更狠了。
“公子,你这是……”
“宦娘,你且看着我说话。”
她摇了摇头,始终也不看胡谦的眼睛。
胡谦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声道:“我想生生世世向你学习音律,你愿意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