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好奇地问胡九,“他们说的铜钱银魔是什么意思?”
胡九道:“少爷,小的也没听过。”
金陵的巧手匠人倒是不少,但胡谦没有功夫一个一个去找,于是到了城南的牙行,寻了个叫麻五的管事。
麻五一听是给同知大人家干活,自然不敢怠慢,拍着胸脯说会找最好的泥瓦匠人。
胡九仗着胡谦在,气势也变得很足,说道:“可别找人来蒙事混饭吃,要不然老爷发起火来,你这牙行可顶不住。”
麻五道:“哪能啊,小人蒙谁也不敢蒙同知老爷。
再说了,金陵城谁不知道胡公子是会法术的?小人哪有那个胆子。”
胡谦点点头,又问道:“你这边应该也有婢女吧?”
“有,有,您看要什么样的?漂亮的、年轻的、会厨艺、会舞蹈、会唱曲的,应有尽有。”
胡谦道:“现在有吗?”
麻五道:“哟,这事可没有现成的,只是说哪家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到咱们这做个记录,有哪个老爷夫人需要,再给送到府上。
您这边若是急着要,最迟下午,小人给您送到府上,您先瞧瞧。”
“都是什么来路?”
“路子肯定是正经路子,一般都是那过不下去的,养不活的,还有流落到这里的难民。
您要是不信,送过去您只管问就是,要是路子不正,您抓我就是。
再说了,路子不正,小人敢送到同知大人家吗?
那不是老虎嘴里拔牙,找死嘛。”
胡谦道:“你倒是能说会道。”
“干这个就凭着嘴吃饭了。”
“行,舞蹈、唱曲就算了,有那年轻、会厨艺的先送来我看看。”
于是和麻五约定了开工的时间,正要走时,他忽地好奇地问道:“你知道铜钱银魔是怎么回事吗?”
麻五道:“这您可问巧了。
小人有个姑表兄弟,惯是个走南闯北的茶商,前些日子从南方回来,正好说起这个铜钱银魔。
听他说,这个铜钱银魔在南方几个州府很有名气。
此人专好用袍带杀死别人的小妾奸尸,事后还会把一枚铜钱放在死者的嘴里,然后再在尸体肚子上写出下一个作案地点。”
胡谦皱了皱眉头,“连环杀手?”
“咱也不太懂,反正官府一直拿不住他,听说他会飞天遁地的法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对了,听说下一个地点就是咱金陵。”
胡九道:“有少爷在这,他真的敢过来吗?怕不是故弄……那个啥来着?”
“故弄玄虚。”
“对,他虽然写了金陵,背地里却去别的地方作案。”
“不好说,听说他只要写了地方,就一定会去!
这些天城中的大户来了好几个,都是来请护院打手的。”
又问了一会,胡谦两人回到家中。
赵氏三人已经回来了,不仅买了许多时令果蔬,还买了银耳燕窝,这时正和刘妈交代着该如何料理,准备给阿绣补补身子。
胡谦才在旁边站了一会,就被胡不同叫了过去。
“爹,你今天没去州衙吗?”
“去了。”
胡不同伸展了一下身体,“州衙没什么事,提前回来了,对了,你听说过那个铜钱银魔吗?”
“刚刚听牙行的人说了。
对了,早上贾家的人来过,说要搬走了,所以我去牙行找了匠人,准备打通院墙。”
“如果让你对付他,你有没有把握。”
“把握不住。”
那银魔若没作案,胡谦这边便没有提示,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神通,自然不好对付。
“那可难办了。”
“怎么了?”
“那铜钱银魔是在刑部挂了名号的,自从上次他写了金陵,刑部立即下了文书,让金陵这边将他拿下。”
“为什么?难道之前都拿不住,到了金陵就必须得拿住他?”
“自然不是,只不过写着‘金陵’的尸体是刑部监察御史小妾的,所以才如此急迫。
好在刑部的人似乎并没听过你的名声,要不然又要提要求了。”
“那也不行,断案审查我倒可以试试,这种防患于未然的事情还是交给衙门吧。”
到了下午,麻五果然带着四个半大的丫头来了。
门房后头的院子里,麻五喝道:“站成一排,给胡公子瞧瞧。
这可是同知大人家,进来之后自然是不少吃不少穿。
若真选了去,那也是你们的造化!
嘿,说你呢,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胡谦听得皱眉头。
胡九一见,立即上前道:“你在这喊啥呢!这是我们同知老爷的家,不是你们牙行!”
麻五躬身道:“对不住了,胡公子,您看看吧,这都是小人千挑万选的。”
胡谦扫了一眼,四个丫头长得都算周正,衣服虽破,看起来也挺干净。
“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你先介绍介绍,多大岁数,哪里人,会点什么。”
麻五点头哈腰道:“行,您看这个,十二岁,城西头李老汉的孙女,打小就能干活,能吃苦,皮子也结实。
再瞧这个,十五岁,孙家沟人,一手针线活那是人人称赞。
还有这个,十六岁,原来是赵财主家的,因为赵财主酒后想要梳笼她,被其大夫人知道了,于是将她卖掉,模样好,人也勤快,会唱曲,厨艺也没得说。
最后这个是之前一铁鞭肆虐的时候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十四岁,她自己说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会读书写字。”
胡谦仔细看了看,又走过去,看了看她们的眼睛,说道:“都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四个丫头皆是不动。
麻五急了,喝道:“都聋了,还不快把手伸出来!”
几人这才慢慢把手伸了出来。
正如麻五所说,前三个女孩的手稍稍有些粗糙,只有最后这个手很干净,像是从来没干过活的样子。
胡谦点点头,又道:“你们想留下来吗?”
几人皆是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四人又全都开口道:“愿意留下。”
胡谦站在第四个婢女面前道:“既然做了婢女,总得会点手艺,什么都不会,我留你做什么?”
麻五一边点头,一边恨恨地看了那丫头一眼,后者立即吓得抖起来,竟是扑通一下跪在胡谦面前。
“公子,求求你,让我留下吧,我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奴婢叫迎彩,原是郭北卫家的女儿,只因家父烂赌成性,将奴婢押给别人,后来奴婢悄悄逃了,本想来金陵投靠马家,谁曾想马家出了那样的事……”